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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出猎

    漠西的草原和漠南千里无边的草海不同,山多,树多,绿洲散布在沙海之中,那是一个个水洼周围的草场。.准噶尔人驻扎在树林边上,在这里放牧方便,跑马也自在,取水就在近处,还有林子可以打柴。胤禩喜欢这个地方。满族是渔猎民族,打猎捕鱼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他虽然是皇子,在宫墙之内长大,但骨子里还是爱着草原林海,宽天阔地。

    胤禛却不爱。胤禛身子瘦高,兄弟之中不说最高却也差不离了,可仿佛天生少了骑射的天分,骑马时身子重心太高有些晃悠不说,拉弓也拉不开太强劲的。这倒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只是太过细瘦,便自然少了协调。

    胤禩前世里也不是健壮的,骑射只是寻常,尤其康熙四十七年之后添了心病,就更加病弱了。重活一世反倒好得多,小时候不必专心功课,也就着力狠练骑射摔扑。前世里欠着的,他都要在这一生补回来。这回虽然受了伤,但好在身体底子练得结实,并没有太伤本元,拉弓射箭的功夫还是极好的。

    色布出去围猎,带上的都是近卫。准噶尔汗是郡王爵,仪仗根据大清会典该有一百五十人,漠西地大,胤禩就亲自给色布选了些年轻的壮士,平日里充作侍卫,若要进京行礼,再充作仪卫。队长只有十七岁,是色布收养的孩子,当时在漠西政变中立过功。骑射步射都是百发百中,功夫了得,为人机警,勇武至极。看起来虽然不起眼,可三四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孩子胤禩看着极喜欢,还亲自和他比试过,常说他以后定然是漠西一员虎将。他因为崇拜策凌,便自己改了名字,也叫做策凌敦多卜。色布与策凌从前关系也是不错的,觉得这样也挺好,就叫这个孩子小策凌。据说他祖上也是显赫的,只不过传到他这里,年代久了,难免没落。小策凌常常跟在胤禩身边,缠着胤禩讲那个大策凌的故事。胤禩就挑着讲一些,大多是两人一同在外时的事儿。

    胤禩曾经和策凌两人流浪西北三个月之久,后来胤禩接管漠西,策凌则去西方游历,一直没有回来。信倒是带回两三封,都是写给胤禩的,让色布叨念了许久,说他这个做人兄弟的反倒不如胤禩一个萍水相逢的让他记在心上。策凌最后一封信里说他去了哈萨克斯坦,再往西就进俄罗斯了,也许下次再来,脚下踩的,就不再是他乡。.

    胤禩想,也许这一生,策凌依然能够建立开疆拓土的功业,为他自己,也为大清。这样的豪气,无论如何都是适合他的。他便为策凌打好后方的基础,培养将领,练好精兵——策凌的兄弟们死在了那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之中,他们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军力足以和策凌的铁军匹敌的一支横行草原的骑兵。而这支骑兵,就寄托在色布这一百五十人的亲卫队里。

    正当朔日,月色消隐,夜色如水,沉静宁谧。漫天星光洒下,让天幕无限高远。百人的骑兵队伍从营中安静地划出,没有火把,只有几乎听不见的马蹄声和风吹动蔓草的沙沙声。

    胤禛在人群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看不见前路,不敢骑得太快,可周围的人都像是在夜能见物,不停地从他身边骑过,如同水流绕过礁石,渐渐地越来越远。胤禛开口去叫胤禩,却发现周围的人没有应声,没有月光,漆黑之中根本看不清身边的人脸。胤禛只看到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一时间,胤禩在哪儿,色布在哪儿,完全看不清了。

    “你这四哥真不讨人喜欢。”色布在远处看着手足无措的胤禛,轻声对同样停在旁边的胤禩说。

    “你不喜欢他?”胤禩明知故问。

    “难不成你真喜欢他?”色布在黑暗中撇撇嘴,“我听说你们前几天差点儿动起手来。做哥哥的也没个哥哥样子。”

    “相信我,这个四哥已经讨人喜欢得多了。”胤禩笑道,“他可是个记仇的人,你可别玩儿大了,小心他日后报复你。”

    色布耸耸肩,“你倒还挺护着他,我可听说你们两个在帐篷里头一起待了三天呢。”

    “这就不必挂在嘴边了吧?”胤禩无奈地说,想起两人在那帐中三日,脸上不禁有些发热。

    “咱们今日怎么玩儿?要不要给他个下马威?我看这四王爷混没有你们满人的气势,还不一定禁得起我的近卫一玩儿呢。”

    “好歹是我四哥,安达便悠着一些,也算给我个面子。”胤禩微微一笑。

    “你若不是想让我收拾他,何苦大晚上拉我出来跑马,心里指不定多想看他出糗呢。”色布一哼,缰绳一松,向前蹿了一截,“带他到三家洼来,你就在一边儿看戏吧。”

    “三家洼?”胤禩露出会心笑容,“我派人叫常赫来?”

    “不必不必,咱们还没干过大的,夜里头来一出,也让儿郎们亮亮胆色。看你那四哥再摆那臭脸!”色布说着骑马走了,身影融进暗夜的洪流之中。胤禩叹口气,摇头笑笑,“四哥脸臭,又不是吓吓就能香了的。”

    胤禩心中并非真的想与色布搞这些小打小闹的玩笑折腾胤禛的。他带胤禛来此,却多多少少有些恫吓之意。胤禛目光深远,布局精心,在漠西这里的种子只怕埋得比他还要早。否则,当时胤禛也不可能只凭他只身赴蒙,洞悉他对漠西和策妄阿拉布坦的全盘计划。宫里头的势力虽然经过太子那事儿一闹,胤禛早已经伤了根基,可宫外头的明线暗线,胤禩还真不知道胤禛都埋下了多少。

    而漠西,就是胤禩将来的根基。在这里,胤禩决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进来,别人不行,胤禛更不行。这是胤禩最初的筹码,是他耗费七八年时间一步步从筹划到实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换来的战果,即使现在他要走了,他也要让胤禛知道,在这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的权威。

    胤禛此次来漠西,说到底不可能是真的只为了带他回去,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谋算,胤禩并不知道。但猜也能猜出,胤禛不可能放任胤禩在漠西坐大,上赶着让胤禩回京去,无论是谁想他了,都是个借口,康熙也是眼看着胤禩在漠西势力太大,怕日久之后这里只知有八阿哥,不知有大清皇帝了。排遣胤禛来,无非也是让胤禛借此机会,在漠西活动部署,削弱胤禩的实力,两方抗衡,最终还是皇权至上罢了。

    胤禩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才要特意带胤禛来打猎,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吓他一吓。让他觉得,在漠西,他不但建立不起从前的势力,就连稍微妄动一下,都可能被胤禩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让他枉死,而不用担上弑兄的责任。胤禩是敢这么做的,只不过,为了胤禛,太不值得。胤禩想,有一天,他会为了那些在青海阵亡的将士们,为了鄂伦岱,为了前世里恩恩怨怨,和胤禛彻彻底底来一次清算,但不是现在。他要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胤禛小心翼翼地拉近缰绳,突然周围的马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仿佛一匹黑亮的马,从那劈开的洪流之中冲过来。在胤禛前面一个马身的地方,那匹马前蹄离地,长嘶一声,马蹄几乎踩在了胤禛脸上。

    “四哥!”

    听了声音,胤禛才知道是胤禩来了,一时惊吓过度,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你作死么!骑这么快干什么!找人点火把过来,这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四哥害怕了?”胤禩笑得得意,仿佛没有听见胤禛惊恐之下的命令,“这天上星星这么耀眼,点了火把多不协调,四哥是在亮堂的地方待惯了,见不惯这漆黑一片之地?”胤禩仿佛话里有话,带着戏谑的语气,“四哥别急,过一会儿眼睛适应一些,便看得清了。四哥若还是怕,我来做四哥的眼睛便了,我看得见的。”

    “你看得见有什么用!”胤禛还是紧张地抓着缰绳,他一生中少有这样害怕的时候,心中不详的预感让他觉得分外恐惧。仿佛再回到那个陷入泥沼的刹那,死亡离他那样近,近到伸手可及。

    “嘘——”胤禩食指放在嘴边,轻轻说,“四哥轻些,别大喊大叫,惊了猎物。这周围可什么都有,像四哥这样招摇,这深更半夜的,指不定招来什么。”

    “我要回去!”胤禛愤怒地将马头调转回大营的方向,承认害怕,总要比葬身狼腹强些。

    “四哥且慢!”胤禩轻巧一带缰绳,便挡住了胤禛去路,“跟我去一个好地方,什么都不用你干,只看着就好了。连打猎都害怕,四哥,这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的。”

    胤禛逼视着胤禩,漆黑之中胤禛只能看见他一对晶亮的眸子,里面层层笑意荡漾,仿佛带着一种蛊惑的魅力。胤禛明白地知道,胤禩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可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还是第一次从胤禩嘴里说出。

    “四哥跟我来,这一百五十近卫,可是我给日后漠西的骑军选好的中层将领,个个骁勇,配合默契。四哥就不想看看,我和色布这三年来,花了最大心力打造的尖兵?”胤禩的声音在马蹄声中渐远,可一番话却在胤禛心中激起波澜。胤禛深吸一口气,打马向前追上胤禩:不就是打个猎么?本王便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几天没更,主要是卡文太厉害= =

    也许今晚还能再更一章?如果写不出来就去更太子,反正明天更不了了,今天多更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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