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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兔灯

    “先生!哦呀!先生!”

    窦阿蔻的声音隔着一个花圃就传了过来。(请记住读 看看小说网的网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傅九辛眉头一动,笔下一个字的一捺撇出去很远,他正皱着眉头看那张纸,窦阿蔻跑了进来:“先生!给我十贯钱好不好?”

    傅九辛眼也不抬,揉皱了纸张,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挥毫:“你要钱做什么?”

    “先生,今日元宵,我要去街上买花灯和糖葫芦。”

    “你过年的压岁钱呢?还有每月的月钱,你爹瞒着我偷偷塞给你的那些零钱,都花光了么?”

    窦阿蔻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辞,但这时候还是很心虚,支吾道:“先生,那些钱……我想存起来当嫁妆嘛。”

    傅九辛闻言徐徐看了她一眼。

    窦阿蔻连忙低下头,其实她的那些钱,都拿去给徐离忍买补品和衣服了,她一直记得徐离忍上一次发病时痛苦的样子,虽然他不肯说究竟患了何种病,但多吃点补品总没错的;还有天气那么冷,他穿得却还那么少,于是窦阿蔻就去街上药铺子里买了些上好山参,再去成衣店里买了新做的缎子面棉袄,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没买什么东西,可钱一下子就剩没多少了。

    窦阿蔻心里暗暗希望先生没有看穿她。

    傅九辛盯了她好一会儿,搁下笔淡道:“十贯钱够了?”

    “够了够了!”窦阿蔻欢欣雀跃,“足够买一盏大大的老虎灯了!”

    傅九辛准备掏钱,顺带问了句:“有人陪你上街么?”

    窦阿蔻扁嘴:“本来想让徐离陪我去的,可是他不肯……先生,先生你陪我去好不好?”

    傅九辛掏钱的手一停,捞出一贯钱来:“我不去了。钱给你。”

    “先、先生……这里只有一贯钱……说好是十贯钱的。”窦阿蔻忐忑不安。

    “就这么一贯钱。”

    窦阿蔻委屈地“喔”了一声,拿过钱来,她想,没有老虎灯,但一贯钱买个小兔子灯也够了。

    眼看着窦阿蔻消失在门口,傅九辛将笔一搁,这字是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叫来了一个丫头:“跟着小姐出门,别让她出事,别让她吃多了。{请记住我

    这边窦阿蔻刚出门,窦府就迎来了一个客人。

    窦进财哈哈大笑地迎出去:“老兄,你可算是来了。这都正月十五了才来拜年,你也可真拖。”

    来人是窦进财交好的一个同僚,也是皇商,不过是主营宫中嫔妾妃子们的胭脂水粉,姓水。

    两个老头子寒暄了一番,落座详谈。

    窦进财知道水老爷素来爱丝竹之声,于是让徐离忍奏琴陪客。

    水老爷此番来意很简单,向窦阿蔻提亲。当然不是为他自己提,而是为他的大公子提这门亲事。

    “老兄,我带了些我家嫣霞阁特制的胭脂水粉来送给阿蔻,她小时候看着那么一点儿一个小人,转眼就可以涂胭脂水粉出嫁了。”

    窦进财也很感慨,对于这门亲事,窦进财是很满意的,两家是同僚,门当又户对,儿女又恰好适龄,结为亲家真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他很想当即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推了推:“老兄,这样,等阿蔻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女儿家嘛,容易害羞,过个几天,我再给你回复。你——”

    平空中突然“铮”的一声,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他们闻声看去,是徐离忍的古琴断了一根弦,他琴艺好,弦虽断了,余音却还带着轻微的颤音袅袅绕梁。

    断弦是不祥之意,窦进财当即就发怒了:“徐——!”

    “慢着。”水老爷打断他,惊艳地看着抬起脸来的徐离忍,那张比女子还要妖娆貌美上几分的脸,此刻带着一分孤傲一分不屑一分狂妄,让人忍不住想驯服这只美丽的野兽。

    水老爷痴迷地看着徐离忍:“老兄,你这个琴师,让给我怎么样?”

    窦进财满口答应:“好啊。”

    上一次没肯把徐离忍送给厉三,一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厉三这个人,二是因为窦阿蔻也不肯。现在多年交情的好友问自己开口要,窦进财当然愿意送,就当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一个琴师罢了,就算是酒肉散人买的又怎么样,到时候再赔他一个琴师,或者给双倍价钱好了。

    水老爷正痴迷地盯着徐离忍看,一听窦进财这么爽快,兴奋得眉飞色舞。

    徐离忍冷眼看水老爷,他很清楚老头子心里面龌龊的念头,他冲水老爷勾起唇角,抛去一个笑容,果然见老头子更加神魂颠倒,形貌十分不堪。

    于是这一天下午,徐离忍两手空空,跟着水老爷走出了窦府。

    窦阿蔻在街上用一贯钱买了一串糖葫芦和一个小兔灯,在街角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听小贩们闲聊。

    她旁边一个小贩是卖胭脂水粉的,与卖小玩意儿的小贩先是聊了聊生意,然后聊到了皇商水家。

    小贩说,那位水老爷啊,听说有龙阳之癖呢,有人亲眼看见水家后门抬出过死人,都是俊秀的年轻男人,有一些运气好没死的,也都被玩残了,躺床上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

    旁人就啧啧叹息,说这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癖好,又有人为水老爷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感到惋惜等等。

    窦阿蔻大窘。她在清墉城里的时候,经常和唐寻真在一起,唐寻真有时也会灌输一些这种在傅九辛看来绝对“不良”的信息给她,所以窦阿蔻知道龙阳之癖是个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水伯伯也是这种人。

    窦阿蔻在街角啃完最后一个糖葫芦,高兴地回了家,她打算把这个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徐离忍听,两个人一起笑一笑。

    她找遍了整个窦府,没有看到徐离忍,窦阿蔻有些急了,徐离忍除了窦府,还能去哪呢。

    窦进财正要去找窦阿蔻说说水老爷提亲的事,问问她的意思,顶头就看见了气咻咻急冲冲撞过来的窦阿蔻,他皱眉:“阿蔻你站住,你先生教你的仪容呢!”

    窦阿蔻差点儿揪住窦进财的胡子:“爹!看见徐离没?”

    “徐离忍?噢,今天你水伯伯来我们家做客,他家里正少一个琴师,我就把徐离送他了。”

    平地滚起一道惊雷,窦阿蔻吃惊地瞪大眼睛:“送人?送水伯伯了?”

    窦进财有些纳闷女儿这么大的反应:“是啊,不就是一个琴师嘛,你师父问起来的话,我再买一个给他好了——”

    窦阿蔻踩着窦进财最后一个字跳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嚷嚷:“爹你这个恶人!”

    她一边哭喊,一边跑走了。

    窦进财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窦阿蔻急得原地打转,她想起街角小贩说的那些话,又想到徐离那张漂亮的脸,越想越害怕,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找先生了。

    傅九辛听到窦阿蔻的声音时,按了按额头。他平静地抬起头看窦阿蔻:“又怎么了?”

    一抬头,却看到了窦阿蔻眼里潋滟的波光,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傅九辛心里一惊,手掌下意识地紧握:“谁欺负你了?”

    “徐离……徐离他被水伯伯带走了……”窦阿蔻呜呜地哭着,“先生你带我去找徐离……”

    傅九辛紧握的手慢慢松开来,他静静看着窦阿蔻:“你找我来是为这事?”

    窦阿蔻点头,满怀期待看着傅九辛。

    “窦阿蔻,你自己去吧,我帮不了你。”傅九辛起身,淡淡地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先生!”窦阿蔻很失望,她没有注意到傅九辛对她称呼的改变。

    傅九辛不再搭理她。

    窦阿蔻又生气又失望,嚷嚷道:“我知道了先生,你本来就不喜欢徐离忍,所以你看着他被送走一定很高兴,你现在又不肯带我去找他,先生你一定是故意的!先生你和爹爹一样,是恶人!”

    傅九辛笔下一顿,他徐徐抬起眼来,一字一顿道:“我故意看徐离忍被带走?我很高兴?”

    他的表情很平静,窦阿蔻心里却生起一股凉意,她倒退了几步,讷讷道:“先生……”

    “我是恶人?”

    “先生,不是的,我……”

    “你是不是还想,徐离忍就是我授意你爹把他送出去的?”

    傅九辛面无表情,步步紧逼。

    窦阿蔻这回是真要哭了,她忙乱地解释:“不是的,先生——”

    傅九辛转过身:“窦阿蔻,水家在紫微清都朱雀街转角,你自便。”

    窦阿蔻知道自己说错话让先生生气了,她想和先生解释,想朝先生撒撒娇,就像从前惹先生生气以后她做的那些举动一样,可想到徐离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处,想到街坊中那些传闻,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出门了。

    傅九辛一直背对着她没有动过,等窦阿蔻走了很久,他才慢慢转过身来,想继续画之前在画的一朵兰花,他慢慢地研着墨,手将要去提笔的时候却忽然转了方向,抓起那方砚石,重重地往门上摔去,砚台粉碎,墨汁溅了一地。

    下人听到傅九辛屋内的声响,连忙躬身在门外问,“傅先生,出什么事了?”

    傅九辛低喝:“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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