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年前，不是她的错（9）【2000】
()沈时硙愣了愣，微微抿了下唇，弯起一抹自嘲。对顾碧媛，他可算是倾其所有地宠她，呵护她，数十年如一日。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他已分不清了。
“若不是我，碧媛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小孩。”他微微仰头，像是在回忆。
当年，他离家出走，却被人贩子卖到了美国。他和很多孩子不是被带到剧场表演，就是打断了手脚去街上乞讨，甚至被卖到风流场所供人玩乐。他算是幸运的，在一个剧场表演，却也过得非人的生活，每天食不果腹不算，还要不断地虐打。表演得不好要打，客人不多要打，连打赏少点也会被打。
皮开肉绽也是习以为常，他最受不了的是，剧场里有两位变/态的，对他很有兴趣。他那时十岁，一副小绅士的模样，穆家已是名门望族，自然把他养得细皮嫩肉，光滑白皙，也自然深得那些变/态的钟爱。
好几次，他有惊无险地从他们手中逃脱。那一夜，阴云笼月，天很黑得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他们两个又来了。这次没有以前那么幸运，在道具室里，他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角落中，眼见两人淫笑着靠近，害怕和恐惧逼迫得他不得多思，捡起地上的道具刀往前冲，狠狠地刺进其中一人的身体中。
鲜血汩汩流出，在他指间流淌，染红了他的一双迷茫的眼睛。另一人尖叫，仓惶跑开去喊其他人，他仍呆呆地站在那，直到刺伤的人砰然倒地，手中的刀也随之落地。清脆的声响，将他的理智生生地震醒，他跌跌撞撞地逃跑。
这是他人生最狼狈的一次，光/裸的身上全是血迹，像过街老鼠一般，穿梭在潮湿的巷子中，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每天，裹着纸箱温暖身子，靠着别人扔掉的变质食物过活，直到遇见顾碧媛。
那时的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发现了他，带他回家，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甚至给了他一个家的温暖。
只是，好景不长，那帮人找到了顾家。
那一刻，他才知道，被他刺伤的人伤重不治，当场死亡。而且，那人正是这里一位有势力老大的新宠，且扬言要为他报仇。来的人并不多，七个而已，却个个凶神恶煞，一进门便喊打喊杀。顾氏父母很快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顾碧媛如发了疯般，操起厨房的西瓜刀就拼命地砍；而他呆滞地站在一边，血腥的场面全部刻入脑海，再次唤起那日他杀人时的场景，疯地冲出去，躲回那些潮湿阴暗的角落。
顾碧媛再次找到他，他们遇上了齐叔，噩梦般的日子才彻底过去。
齐叔有些怔愣，从不知道小硙如此宠着小媛竟是因为她父母的死。他一直以为是爱，原来，爱情只是一部分，根源是愧疚。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难得地拧了拧眉，双眼微眯，可挡不住的疑惑还是从狭长的缝隙中溢出来，“你想跟小媛摊牌，然后和尘丫头在一块？”尾音咬得很重，没有不赞成，而好奇的成分显然更重一些。
沈时硙迟疑了一阵，好久才回答了声：“没有。”
——碧媛，无论想你要什么，我都不会一切地帮你完成。只要你有需要，我便会在你身边，这个以前的承诺，一辈子都会有效。
顾碧媛当时的回答是，希望他娶她，所以，他们就顺其自然地结了婚。只是一段名义上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他有时候也会想，这算什么；有时候也会后悔，不结婚会怎么样。
齐叔冷嗤一声，话语间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一个女人的青春很短，若你不能给她所要的，就爽快点，早些松手，放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不要拖着人家，陪你在时间里慢慢煎熬。她给不起，你更要不起。”
这话如重锤般，重重地击打在沈时硙的心尖，且是一击即中，直指要害。他猛然一窒，慢慢地垂眸，专注地凝着某个点，沉默不语。
“小硙？”齐叔轻唤了声，见他毫无反应，也明白自己的话重了些，忽而婉转了些，“小硙，你到底爱的是谁？你必须要娶的人又是谁？你清楚了吗？尘丫头还是小媛？”
沈时硙思索了许久，蓦地舒展了眉，抬起头望向齐叔：“我明白了，我爱的是尘儿，很爱很爱，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嗓音低沉了些，可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半点变化，“我必须娶碧媛，无关爱情，只是一种责任。”
爱一个人，无需在一起，只要放任她幸福，偷偷在远方望着她的快乐便会快乐；而责任，是一生的承诺，照顾她，呵护她，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
齐叔叹息了声：“小硙，你终于明白了。”
其实，他应该早就明白。
“事实上，我早已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做了决定。五年前，在碧媛回头找我时，我还能继续宠着尘儿，证明我是真的对她上了心。”沈时硙停顿了下，舒了口气，“当我明知道，碧媛会对尘儿不利，甚至亲眼看见她想杀了尘儿，而我却仍能无动于衷时，我就已经决定对她负责一生，无论她做过什么。”
意料之外，只有沈乐，他和尘儿的孩子，所以，规则被彻底打破，所有的游戏被翻盘
，重新开始。
——当我明知道，碧媛会对尘儿不利，甚至亲眼看见她想杀了尘儿，而我却仍能无动于衷时，我就已经决定对她负责一生，无论她做过什么。
短短的话，如锐利的冰刺，狠狠地刺穿她的耳膜，痛得她喊都喊不出声。
“若不是我，碧媛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小孩。”他微微仰头，像是在回忆。
当年，他离家出走，却被人贩子卖到了美国。他和很多孩子不是被带到剧场表演，就是打断了手脚去街上乞讨，甚至被卖到风流场所供人玩乐。他算是幸运的，在一个剧场表演，却也过得非人的生活，每天食不果腹不算，还要不断地虐打。表演得不好要打，客人不多要打，连打赏少点也会被打。
皮开肉绽也是习以为常，他最受不了的是，剧场里有两位变/态的，对他很有兴趣。他那时十岁，一副小绅士的模样，穆家已是名门望族，自然把他养得细皮嫩肉，光滑白皙，也自然深得那些变/态的钟爱。
好几次，他有惊无险地从他们手中逃脱。那一夜，阴云笼月，天很黑得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他们两个又来了。这次没有以前那么幸运，在道具室里，他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角落中，眼见两人淫笑着靠近，害怕和恐惧逼迫得他不得多思，捡起地上的道具刀往前冲，狠狠地刺进其中一人的身体中。
鲜血汩汩流出，在他指间流淌，染红了他的一双迷茫的眼睛。另一人尖叫，仓惶跑开去喊其他人，他仍呆呆地站在那，直到刺伤的人砰然倒地，手中的刀也随之落地。清脆的声响，将他的理智生生地震醒，他跌跌撞撞地逃跑。
这是他人生最狼狈的一次，光/裸的身上全是血迹，像过街老鼠一般，穿梭在潮湿的巷子中，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每天，裹着纸箱温暖身子，靠着别人扔掉的变质食物过活，直到遇见顾碧媛。
那时的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发现了他，带他回家，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甚至给了他一个家的温暖。
只是，好景不长，那帮人找到了顾家。
那一刻，他才知道，被他刺伤的人伤重不治，当场死亡。而且，那人正是这里一位有势力老大的新宠，且扬言要为他报仇。来的人并不多，七个而已，却个个凶神恶煞，一进门便喊打喊杀。顾氏父母很快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顾碧媛如发了疯般，操起厨房的西瓜刀就拼命地砍；而他呆滞地站在一边，血腥的场面全部刻入脑海，再次唤起那日他杀人时的场景，疯地冲出去，躲回那些潮湿阴暗的角落。
顾碧媛再次找到他，他们遇上了齐叔，噩梦般的日子才彻底过去。
齐叔有些怔愣，从不知道小硙如此宠着小媛竟是因为她父母的死。他一直以为是爱，原来，爱情只是一部分，根源是愧疚。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难得地拧了拧眉，双眼微眯，可挡不住的疑惑还是从狭长的缝隙中溢出来，“你想跟小媛摊牌，然后和尘丫头在一块？”尾音咬得很重，没有不赞成，而好奇的成分显然更重一些。
沈时硙迟疑了一阵，好久才回答了声：“没有。”
——碧媛，无论想你要什么，我都不会一切地帮你完成。只要你有需要，我便会在你身边，这个以前的承诺，一辈子都会有效。
顾碧媛当时的回答是，希望他娶她，所以，他们就顺其自然地结了婚。只是一段名义上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他有时候也会想，这算什么；有时候也会后悔，不结婚会怎么样。
齐叔冷嗤一声，话语间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一个女人的青春很短，若你不能给她所要的，就爽快点，早些松手，放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不要拖着人家，陪你在时间里慢慢煎熬。她给不起，你更要不起。”
这话如重锤般，重重地击打在沈时硙的心尖，且是一击即中，直指要害。他猛然一窒，慢慢地垂眸，专注地凝着某个点，沉默不语。
“小硙？”齐叔轻唤了声，见他毫无反应，也明白自己的话重了些，忽而婉转了些，“小硙，你到底爱的是谁？你必须要娶的人又是谁？你清楚了吗？尘丫头还是小媛？”
沈时硙思索了许久，蓦地舒展了眉，抬起头望向齐叔：“我明白了，我爱的是尘儿，很爱很爱，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嗓音低沉了些，可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半点变化，“我必须娶碧媛，无关爱情，只是一种责任。”
爱一个人，无需在一起，只要放任她幸福，偷偷在远方望着她的快乐便会快乐；而责任，是一生的承诺，照顾她，呵护她，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
齐叔叹息了声：“小硙，你终于明白了。”
其实，他应该早就明白。
“事实上，我早已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做了决定。五年前，在碧媛回头找我时，我还能继续宠着尘儿，证明我是真的对她上了心。”沈时硙停顿了下，舒了口气，“当我明知道，碧媛会对尘儿不利，甚至亲眼看见她想杀了尘儿，而我却仍能无动于衷时，我就已经决定对她负责一生，无论她做过什么。”
意料之外，只有沈乐，他和尘儿的孩子，所以，规则被彻底打破，所有的游戏被翻盘
，重新开始。
——当我明知道，碧媛会对尘儿不利，甚至亲眼看见她想杀了尘儿，而我却仍能无动于衷时，我就已经决定对她负责一生，无论她做过什么。
短短的话，如锐利的冰刺，狠狠地刺穿她的耳膜，痛得她喊都喊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