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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永和宫惨案

    这次爆炸来得更快更猛烈,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眼睛有几十秒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耳朵里面嗡嗡直响,也没有办法去思考过来是什么东西引发的爆炸。请记 住我】:。

    唯一的应对措施是手脚撑住汽车前面,用最大的努力不要被冲击波震倒,说实在的这也只是一种本能。

    果不其然,车子猛地一震,震得我七荤八素,还好安全带死死勒住了我的身体。外面的巨响掩盖了汽车碰撞、玻璃碎裂和人们的尖叫声,我努力张大嘴免得耳膜收到震动的伤害。以前在电影中看到各种大爆炸场面只能惊叹特技效果的真实,但是现实中骤然遇到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了,也没有办法像那些特工间谍一样迅速找到安全掩体。

    原以为那边的小骚乱已经解决,可能是有一个临时变丧尸的人被制服了什么的。却没想到接下来是这个毁天灭地的效果——在一个离爆炸点只有几十米远的人眼里,真的已经是毁天灭地的效果了。

    还好强化的身体素质让我在这几十秒里调整了过来,眼睛里面全是眼泪,但是勉强能看到前面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已经出现裂痕的挡风玻璃。年锦在旁边居然反应比我还快,一踩油门,车子狠狠地插进了旁边的两辆车中间。

    我并不知道年锦此举的缘由,而且这种往其他车子中间挤的“夹塞“行为在平时貌似是违反交通法规的,更诡异的是我们本来就离高速公路右边紧急车道直差一个车道,这样死命地冲过去是要冲到车道外面去?

    就在我觉得疑惑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入口上了车道,帝都的三环是从路面挑高的,从上面到下面起码有个接近十米的距离,年锦仗着自己车子大又机动性能好,踩了油门就往护栏上撞去,旁边的两辆车子都是普通的小轿车,被越野车撞瘪了侧移开来。里面的人估计要么跑了,要么就是也被刚刚的爆炸惊呆了毫无反应。

    ”年锦你干嘛?!”我被他的行为惊呆了,正想拦住他,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头上青筋暴徒,连眼睛里面都充满了血丝,浑然一副发狂了的样子。我吓得一时间没敢动,回想到在火炬大厦上他冲过去要杀教务阿姨时候那一副修罗杀神的样子,背上唰地冒出了冷汗。

    年锦也并没有回答我,死死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跟装了火箭一样,嗖得一下冲了出去。

    失控的车子快速地撞上了护栏,把这一段护栏撞断,冲出去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墙壁和琉璃屋顶——永和宫,一个我经常来参观拜佛的熟悉的地方。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这里。

    当然这个想法稍纵即逝,瞬间的失重让我难受地差点吐出来。

    一些诡异的幻想在这只有几秒钟的空隙中划过脑海——我曾经在帝都欢乐谷做过一种叫做奥德赛的东西,从高空中划水下来,冲进水池溅你一头一脸水,那一向是我最讨厌的一个游乐项目之一——因为从高空摔下来的失重感总是搞得我想吐,可惜同学一直乐此不疲。请记住我}三环没有那个高空那么高,但是下面似乎也没有缓冲的水,我们以这种抛物线落下去.......

    “噗!”我眼前一亮,被一团白色的东西充斥了事业,脸掉进了一团棉花一样的东西里,又弹了出来。安全带差点没把我脖子勒断,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噼里啪啦的砸到我头上。虽然很痛,但是没有凉丝丝被划破流血的感觉,想来以前学过,这种玻璃即使碎裂也不会行程尖锐伤人的形状,而是变成了一粒粒圆润的碎渣。

    我硬撑着抬起头来,发现脖子虽然被扭了一下,但万幸身上没有受伤,看来车子的质量不是盖的。下落的抛物线大约也减少了车头直接撞地的冲击力。年锦的头还埋在旁边的气囊中,我把他拉起来,发现他两眼发直,不过也没有看到有伤口,谢天谢地,面前的挡风玻璃从中间向四周裂开了大洞,外面的冷风嗖嗖艘灌进来,夹杂着一股古怪恶心的汽油味和火药硝烟味。

    我把年锦扶起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断呼唤道:“年锦!你醒醒!快醒醒!”见他慢慢恢复了意识,便看了看四周打算弃车。

    我们现在离三环主路已经有一段距离,车子横在永和宫旁边的一条大路上,这条路本来实行了交通管制,车辆并不多,但这时候还是有很多车子停下来,车子里和路旁都有平民在四散奔逃,大伙儿居然没有发挥出天朝人“围观”的属性。

    当然我在几分钟之后就知道了大家四处逃散的原因,一方面是前面出现了一队装备比较齐整的军人,看来这边发生的事故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另一方面是我要下车的时候,年锦拉住了我,让我不要出去,又指了指背后。

    我们下来的高架另一边就是那条发生爆炸事故和疑似丧尸事故的出口匝道,那里爆炸之后的火光还没有消失,旁边的紧急车道上”搁浅“这一辆油罐车。这时候这辆油罐车的尾部正燃烧着红色的火焰,衬的油罐车车身上的红色标记更加醒目。

    慌乱中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看到仍然在高架桥上的叶独、房菁菁、潘满满他们的情况,年锦又一次努力启动汽车想开得离三环更远一点,但是车子怎么也启动不了。看来受了这么严重的撞击之后,即使是越野车也已经苟延残喘无法再正常工作。眼前的军人似乎也没有理会我们,戴着防毒面具纷纷从我们身边跑过,往三环那里冲去。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和冲天的黑烟从背后冲来,巨大的油罐车在匝道口爆炸了!

    本来就阴沉的天在骤然的火光中辉煌了几秒之后,以一种可怕的灰黑色的气氛笼罩了红墙绿瓦的永和宫一带。

    仿佛是为了呼应遥远地方金渊谭的悲剧,巨大的高架路发出了低沉地哀鸣声,在冰与火两重的考验下,黑色的柏油路面被烧融,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平民一部分被这巨大的爆炸直接烧成了焦炭,另外一批则被巨大的冲击波冲得像玩具人一样从高架桥上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几辆挤在路边的汽车,直直地坠落下来,歪七倒八地砸在地上,混乱的声音响成一片。

    由于没有安全气囊的支持和车身的保护,掉下来的人几乎都不能全身而退,就在我和年锦低头躲避浓烟和冲击波的时候,一个残缺的身体掉在了汽车的车顶,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之后,从车门一侧滑落下来。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划过,但是显然已经丧命。

    年锦用外套蒙住我俩的头,但是还是无法阻挡空气中那股可怕的说不出名目的焦油味和硝烟味,急促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应该是赶来的消防车和救护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从车子里拉了出来,年锦跟在我身后,关键时刻我还死死背着我的背包,里面放着尽可能多的物资。

    一个防毒面具扣在我脸上,我艰难地呼吸着还算清新的空气,这感觉比刚刚那能让你觉得肺都要燃烧起来的空气要好多了。身边白色衣服的消防人员正把我们往远离三环的地方疏散,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黑色烟雾,仿佛触手可及,却化不开来。

    三环那里冲天的黑烟,几道白色的灭火剂(因为我肯定那不是水,但却不清楚是什么)在往油罐车方向喷洒。路面依然发出可怕的巨大的响声,仿佛是一个巨人受伤之后的哀鸣,衬托着旁边凌乱的哭喊声,这感觉,要有多末日,就有多末日。

    就在我转身拉住年锦的胳膊,打算往更远处走得时候,路面的响声达到了最大,巨大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嘎吱嘎吱”的尖利声音像千百个指甲在你脑海里面挠黑板,好多人都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蹲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巨大土石碎裂声。

    就在离我不到百米的地方,巨大的三环路和它的匝道分离开来,中间的钢筋被扭断,柏油路面融化又凝固成诡异奇怪的形状,尚在燃烧的油罐车失去平衡,往路的另外一侧滑去。

    更可怕的是匝道旁边的柱子因为被炸断,主路开始缓慢的倾斜,无数汽车和人像下饺子一样从路上掉下来,砸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动。

    更多的车子爆发出火光,不知道是油箱爆炸了还是什么,人群的尖叫声已经完全被淹没,巨大的声响震天动地,扑倒地面的路面结构先是埋葬了先行掉下来的汽车,接着就掀起了漫天漫地的尘埃。即使戴着防毒面具,依然无法再看清楚具体情况。

    一块像蘑菇云一样的尘埃像一只被拍扁的柿子——呈灯笼状喷薄而出,遮天蔽日,接着又像一只巨手,托着三环主路,盖住了下面的我们。

    包括救援人员在内的所有人都就地卧倒,眼前一片模糊,耳边轰隆隆直响,无奈地接受这灭顶之灾。年锦在最后的时刻把我按倒在地,用一只胳膊勾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大喊道:“我就在旁边!没事的!!”

    等到巨大的响动慢慢停止,年锦把我拉起来,我们晃了晃头,发现自己满头满脑全是尘土,头发里的泥更是哗啦啦掉下来,昨晚的澡是彻底白洗了。旁边的人都茫然失措地站起来,四下能见度很低,如果没有防毒面具估计根本不能呼吸。

    四周是一片奇怪的声音,咋听起来似乎很嘈杂,有人的喊叫,有汽车的发动机声,有燃烧的爆裂声——但是细听起来,却又那么静寂,这嘈杂背后,是任何人都无法直面的黑色的现实——死亡像一堵墙挡在面前,漆黑的静寂的能让你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有个伤的满地打滚的人在哪里死命咳嗽,几个医护人员正跑上去救治,更远的地方,消防车已经在继续救火,士兵来回跑动解救被埋在瓦砾下面的人。

    惊慌失措的平民被疏散到了永和宫对面的六道营胡同,原本装修的颇有异域风情的胡同口现在挤满了轻伤员和哭闹着寻找亲人的幸存者,永和宫前面的大道已经被整理出来输送伤员了,我们的车子大概被拖车拖走了,装备只剩下我和年锦的两个背包。

    因为尘埃飞扬的高架附近已经被封锁,我们没有办法过去找潘满满他们,如果他们获救,应该也会就近往这边疏散过来,所以我们只好靠在胡同口,死命往前挤着看抬过的伤员。高压水柱把漫天的颗粒物压下去了一些,我们逐渐看到了那座已经倒塌的高架,路北边的匝道和油罐车应该是已经掉进了旁边的河里,那条河正处冬季水枯期,应该没有淹死的危险。

    而南边即我们这边,倒塌的高架路居然甩尾一般,撞到了永和宫的北墙上,把北墙撞了一个大洞,还好这座古代建筑足够坚固,墙壁内侧的宫殿没有崩塌的迹象。但是鲜红色的墙壁上被瓦砾堆积的口子还是令人触目惊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道墙墙脚处就是地铁永和宫站的某个出口,这时候也已经彻底被高架路的路面残骸掩盖。

    2012年12月5日下午3点,距离我在帝都大学图书馆第一次遇到丧尸四天,距离我逃出海东区和零号营地一天,我和年锦瑟瑟发抖地站在寒风中,见证了后来被称为“永和宫惨案”的全过程,不知道这算是,还是天灾。

    潘满满、房菁菁他们生死不明,可可依然没有消息,万幸,我和年锦几乎没有受伤的从这次可怕的事件中存活下来。

    晚上我和年锦被安排在永和宫对面的地坛公园,所有的伤员、幸存者都被安排在里面,帐篷等生活用品缺乏,我们去往转龙观的计划彻底破产,只能随着幸存者随便找了个地方安顿,地坛公园里面古树纵横,绝对不允许点火取暖。我和年锦身边只带了一个睡袋,他把睡袋给我,我把外套给他,打算轮流睡觉守夜,先熬过了今晚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爆炸描写有夸张成分,请考据党,工程兵,专业定向爆破人员轻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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