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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取舍

    陈留、中牟一带的金吾军韬光养晦厉兵秣马,经过半月的休整重新踏上了征途。{}

    上万兵甲绵延不绝,太平道旗迎风高扬。赵云、文丑、潘凤三将得到司徒清风授令,经从新郑以及开封二处,进兵长社和尉氏城。铁马精骑在山间林道叱咤奔驰,哨马飞探来回奔走络绎不绝。

    两路兵马昼行夜宿,林间山道篝火成渠映着月色分外空明。哨骑探马飞掠而来,斥候入帐向赵云禀报道,“山下发现敌军营寨!”赵云接到急报连忙出营探视情况。

    金吾军所驻扎的地形是在山道上,出了道口是一条溪流,在对岸有座长亭,唤作篾明亭,距尉氏城尚有十里之遥。依照进兵之初的情报,袁绍兵马驻守尉氏城,不应该再分兵到这么远的一座孤亭来据守。赵云又派哨马继续去打探情况,探明守军的数量以及大致守备方位。

    袁绍派兵屯守尉氏城后仍不安心,于是听从荀谌的建议又调兵扼住道口离亭。此时驻守在篾明亭的是袁绍部将韩猛与赵睿,二将各领一千五兵士依着道口立寨安营完全拦住了赵云进兵的路线。

    哨探回来时,赵云已经招来随行的将领文丑在主帐等候消息,探子汇报道,“敌军依水拦道排兵布障,难以探查到具体情况。”身为主将赵云还未开口,文丑已是极不耐烦得喝道,“管他什么情况,我现在就率兵杀出去,将他们一并解决了。”

    文丑几次攻城都没遇上敌手,早就迫不及待想要一展身手,现在遇上敌兵拦道,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赵云顺水推舟任由他率兵去攻寨,自己身居高处眺望前方战况情形。

    文丑率兵出道声势浩荡,兵鼓雷动喊杀震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来攻寨。纵马驰骋挥刀横向,呼剌剌飞奔而去,文丑窥着营寨盆火大喝道,“全军冲锋!随我杀进敌营。”马踏浅溪水声四溅,迎着文丑的呼喝声暗箭流矢从营寨中射出。

    箭雨晃动着火光如同扑火的飞蛾绵绵不绝,文丑驻马溪间拦刀挡开乱箭,羽翎刀将一支支飞箭打落水中,仿佛是一条条飞鱼不断跳跃。终究箭如雨珠,文丑挡无可挡,座下战马被流箭射中,受创吃痛回转奔逃。

    文丑死不畏战,横刀挡箭已经十分吃力,没想到这四蹄的畜生临阵脱逃,完全折煞了他的威风。{}气恼之余挥刀朝座下战马砍去,文丑斩杀了坐骑,阔步向前扯住相随遁走的兵士喝道,“谁再敢擅退一步者有如此马!”

    此时文丑与兵士此刻已经退回了溪流对岸,敌阵营寨中飞出数骑各个引弓燃火朝着对岸射来。火矢掠过长空没入草野,没有射中任何一人,随着流矢坠落,大地突然发出砰然巨响,文丑还来不及思考就被气劲波及,扑身落入水中。

    月光夜色,山道明朗而朦胧。金吾军并没有注意到河岸上布置得形同枯枝断木的火种,以及隐蔽在草木之间的火雷等物。

    火种主要替代引线的作用,只要火矢点燃火种就能将预埋的火雷引爆,而火雷主要由硫磺、硝酸等物配制而成。火雷威力并没有想象那么大,只有少部分在火雷附近的兵士被炸死炸残,周遭士兵只是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岸上火雷接二连三爆炸,文丑率领的兵士被轰炸得四处逃窜。从营寨中奔出的敌骑践踏过溪流飞驰而来,韩猛驭马在前,一柄环首长刀朝着狼狈不堪的文丑劈去。方才文丑被身后的火雷轰开,随身的羽翎刀落入溪中不知所踪,此时赤手空拳迎上韩猛的长刀,口中怒喝道,“竟然偷袭我,还敢来送死!”

    文丑整个人扑身而去,探手押住刀背,顶盔撞上韩猛的胸甲。文丑势如饿虎扑食将韩猛拽下马背,二人相继落入水中,文丑霍起双拳如万钧巨石朝着韩猛脸上招呼,生猛的拳头打得韩猛门牙碎裂鲜血喷溅。

    赵睿回马来援,长枪刺落从后背击穿文丑的左肩甲。文丑手势一缓,韩猛横肘挡开拳势,反掌将他推开,手抓战刀趋步挥砍而来。文丑双掌夹住刀刃硬是将刀锋止在胸前,还未等反手,赵睿的长枪又从侧向刺来,文丑避无可避,翻身滚入水中。

    溪水清浅正好淹没全身,文丑鼻息凝气双眸如炬盯着两柄刀刃击来,枪刺点刀划线,但凡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线的切割与点的终结。

    瞬间,文丑似乎看穿了生死,一股与生俱来的力量从体力激发而出,双手一撑形如游鱼朝着二人脚下滑去。盘膝旋腿劈掌双开,掌势贯体伸展,形如白鹤亮翅,这一掌来势凶猛同时将一人一马击退方寸。

    赵睿勒马止步,回枪朝文丑斜刺而来,韩猛立身未稳又被临空一脚踢落水中。文丑击退韩猛,趋身溜步从马腹侧过,顿足撑掌顶天立地,怒喝一声将赵睿连人带马抛出。文丑正要迎步追赶,只见不远处援军杀来,赵云单骑在先,银盔亮甲分外明显,红缨枪纹如染血突刺而入。

    红缨枪来势极快,形如飞鸿惊天而过,锋锐的枪刃在刹那洞穿了赵睿的身甲。赵云回眸冷顾,赤玉踏雪马已经踏越而过,长枪回走从赵睿的身体里抽拔出,接着刺向跟前的韩猛。韩猛与赵睿两人应对文丑已经是狼狈不堪,此时赵云连枪挥刺,快如电闪雷鸣蛇行攀折,韩猛架刀阻拦不及被一枪刺杀在马下。

    赵云轻轻松松完成了终结二连杀,回视着文丑以及随行部将喝道,“跟上,攻入敌营!”文丑与二将苦战不下,没想到被赵云捡了便宜,意气愤懑不肯服输,也顾不得身上伤势大步前迈朝着敌寨奔去。

    双将战死,守寨的兵士依然据守顽抗,箭雨从营寨内纷射飞出。赵云御马拦箭回步折走,面对如此密集的箭矢,硬闯只不过是自讨苦吃。赵云打马归入阵中喝道,“盾兵掩护!”营寨外架起一道盾墙将流矢挡在身外。即便如此,还是有部分兵士被乱箭射杀。

    文丑推开兵士,挤到阵前拾起两面盾牌喝道,“众军士随我冲阵!”文丑吼叫着跨步冲出盾阵,两面盾牌在掌中回旋如同两盏磁盘,将无数的箭矢吸附在盾牌之上。随着两面盾牌凌空飞出打向哨岗上的弓手,文丑跃身朝营寨下滚去,双掌如有神力朝着寨门拍去。

    双掌巨震如虎啸山林,并没有将寨门击倒,文丑飞身再次撞上势如牤牛斗兽,浑身聚息功气将寨门彻底破开,随着两扇木寨门倒塌,身后的盾兵蜂拥而入。

    寨门攻破,守军的最后防线被打开,营寨内的弓手完全暴露在刀盾兵的攻击之下,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无一幸免。赵云驱马前赶扼住败军退路,以一当千一夫拦道万夫莫开,但凡想要强行脱逃的兵士都被乱枪刺死。

    夜月倾斜,冰冷的风在呼啸,而林道溪涧里躺着的尸体更加冰冷!

    篾明亭夜战,三千守军大半阵亡,其余皆被俘虏,赵云与文丑整顿军士,在敌营里下寨歇息。潘凤这路兵马还在往新郑的途中,四野静谧无声,只有星点巡火在枯木残枝间跳动,发出噼啪声响。

    同样的夜,袁术的三路兵马已经穿过谯郡,扼守住谯县、相县以及陈郡的拓县,将梁国郡的孙坚三面包围。

    睢阳城巡备森严,孙坚与部将在府邸商榷着如何应对三路兵马。孙坚说道,“四面诸侯都不可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下。如今幽冀两州早已是金吾军的据地,往北是不可能的。兖豫两州战火连连,青徐二州不久也将受其牵连,唯今只有南归才是出路。”

    “对,扬州之地有长江天险,只要我们能顺利突破袁术的防御回到江南,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那就是了,还等什么,我们杀回去!连三州盟军的五六万兵马我们都不放在眼里,就袁术的这三两千人难道能阻挡我们?”

    “话虽如此,不过南去路途遥远我们还得加倍小心,一着不慎,只怕要全军覆没!”

    孙坚回顾着三人,笑道,“德谋所言极是,我们虽然不畏惧袁术的兵马,不过还得以防万一,免得到时候功亏一篑!只是玉玺绝非凡物,只怕我们携带于身就算渡过长江,也难以绝了各方诸侯的念头,我们还得另想办法解决。”

    韩当不以为然道,“既然这样,不要也罢,谁爱争就给谁,不就结了。”凌操反对道,“义公所言大错特错,如若玉玺都可如此轻而易举的拱手送人,那我们还争什么。”

    孙坚打断二人道,“玉玺是要让出去的,不过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玉玺已经不到我们这了,同时还要用玉玺换得我们所需的粮草器械。”程普接声道,“主公已有打算,我们自当克尽全力相助不辱使命。”

    韩当似乎窥探出了孙坚的意图抢话道,“那就让我去,要袁术退兵,主公亲自带着玉玺去寿春。”“尽出馊主意!”凌操不满得哼着。

    “你们也不必争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得先击退这三路兵马才有与袁术谈判的筹码,不然他会轻易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吗?”孙坚接着说道,“袁术深怕我们逃遁,分兵三面形成包围之势,我们必须趁他们合兵围攻睢阳之前将他们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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