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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闯进我生命的人类

    当被以约瑟夫为首的家族成员背叛,快走投无路的时候,卡特勒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当了那么几百年吸血鬼,他早已经将生死看淡。或许死亡还是一种解脱。

    可是,当他为了恢复体力,而吸取了一个人类的鲜血之后,一切都走上了他完全无法预料的道路。

    那个人类名叫西莎。

    一开始的两人,是水火不容的。

    卡特勒不只一次想杀了这个多次挑战他的尊严的人类,可却总是被阻止。

    西莎的妈妈,竟然超出一般人类的彪悍,他曾经一度怀疑,那位女性不是人类。

    但后来,一切竟都变了。

    西莎的妈妈,西莎,这两个人好像已经忘记了他吸血鬼的身份,会对他笑,会关心他。

    她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庭成员,给予了他足够的关怀和维护。

    多少年了?

    他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了?

    从成为一个不朽的存在起,他就渐渐失去了人性,面对一切人事都多了种优越俯视感。

    可在她们面前,他时常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他憎恶这种感觉,却又无法阻止自己产生这种感觉。

    虽然他百般鄙视,从来也不给西莎好脸色,可是他心中的一个声音总是提醒他,其实他一直在羡慕她。

    毫无顾忌地生存在阳光之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时常吸取人血,可以拥有恒定的体温。

    如果不是再次进入生存在这个人类环境之中,他早就将他曾经身为人类的一切都忘记了。

    西莎是个有趣、活泼、聪明的人类。

    这样的形容词,在过去的岁月里,卡特勒鲜少将之冠于其他人身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忍不住心中的毁灭欲。

    他想毁了她。

    他想看着她的笑容在他眼前消失,他想让她明亮的眼中染上丑陋的仇恨。

    及至后来,那种欲.望却变了。

    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种改变,只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感觉。所以他下意识地远离她,大概只是觉得只要远离,一切都会恢复到最初。

    但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的。

    当舞会那天,他听到西莎跟她的舞伴那么亲密地通电话的时候,他无端愤怒了。

    他弄坏了她的手机,拆穿了她的内心。

    她喜欢他。

    虽然她不承认,虽然她极力克制隐瞒,可她喜欢他,这是事实。

    他看出来了,却故意用一种嘲笑的语气来说,当看到她慌乱的样子的时候,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可几乎就是下一秒,这种快意就变成了另一种他并不愿承认的情绪。

    担忧。

    他只是因为舞会太无聊了,所以决定回去。

    他这么告诉自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个时候,他早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又恢复成了吸血鬼的体质,也就是说,西莎的血液,有效期只有不到半年。

    他的力量回来了,他该回去了。

    当看到西莎满头是血被困在车里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挣扎的。

    还有茫然。

    其实他想过不管她,让她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可当他的视线落到她脸上的时候,他的那个想法又换了。

    他想,他还没有看到她的毁灭,怎么能就这么让她死了呢?

    所以他救了她。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醒来后,却用一句话将他的冷淡面具撕毁。

    她说,他喜欢她。

    就像在舞会那里,他拆穿她那样也揭穿了他。

    他怒不可遏。

    对于他来说,喜欢上人类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人类在他的心中,都是卑劣的。他会喜欢上人类,就跟一个人类喜欢上猪一样怪异。

    他想让她闭嘴,停止这种愚蠢的触怒他的行为,可她不听,所以他愤怒地抓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真想杀了她的。

    许久之后当他想起这一幕,他就觉得庆幸,那个时候,她的妈妈出现,让他没有那么做。

    那以后,他回了阿森迈特家族。

    对于不死不灭的吸血鬼来说,半年的时间根本就是一晃眼就过去了。他以为,那段时间,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可他发觉他错了。

    当他将约瑟夫赶走,重新成为阿森迈特家主的时候,他时常会想起一些本不该想起的过往。

    时间可以让人遗忘一些事,也可以让一些事因为沉积而变得深刻。对于卡特勒来说,时间让他过去刻意遗忘的感情,以后者的方式产生了对他来说不知是福是祸的影响。

    而当他得知西莎在约瑟夫手中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对他来说,这是祸。

    这消息是约瑟夫传出来的,同时传出来的,还有凯尔企图杀了她的事。

    他没有为此责备凯尔——或者他隐隐还在惋惜,凯尔没有成功——但他确实派了不同的人去就把西莎救出来。

    西莎被顺利地带了回来,他纠结了一个晚上,才在第二天早上走到那个房间附近——他告诉自己,他是在巡视城堡的安全。

    他再次看到了西莎。

    在这之前,他满心以为她会感激于他的救助,或许不会再提过去的事,但他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用那种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却要回到约瑟夫那里去。

    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所以他恶语相向。

    西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他却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察觉到她的气息快脱出他的探查范围,他终于迈动步子,追了过去。

    然后,他便听到了她对他们的控诉。

    以及那令他心里一沉的表白。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已经移情别恋了?

    还是正如他当初所言,人类都是朝三暮四的生物?

    让她走。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如他所料的冷淡完美。

    可他不过是想掩饰自己心中的烦躁。

    他转身,在昏暗的走廊中,像个人类一样,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然后,他听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

    他想放慢脚步,甚至停下,可身为一个吸血鬼的骄傲,让他无法那么做。

    但他的心中又是欣喜的。

    可他无法改变自己的本性,在她说要留下的时候,他依然用讽刺冷漠的语言嘲笑着她。说完他就后悔了,但话已经收不回来。

    然后西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凄凉。

    她声声控诉着他的错,眼角含泪,满面痛苦。

    他的心一滞。

    这样的西莎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仍然记得,舞会当晚他将西莎抱回来的时候,即便是在昏迷中,她也否定着她的感情。

    她到底在约瑟夫的手中受了多大的苦?

    他感到痛苦,自责,以及愤怒。

    他绝对不会放过约瑟夫。

    之后的几天,西莎柔顺得不可思议。

    他并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希望她能尽快变回以前那个说话眉飞色舞,外表沉静内心张扬的西莎。

    而他和约瑟夫的战斗也越来越白热化了。

    直到那一天,他潜了进来。

    约瑟夫本来是不可能成功的,可他竟然留下自己的心腹混淆了他的视听,只带着两个手下贸然的潜了进来。

    当他得知他正在西莎房中的时候,他的心头漫上了无边的恐慌。

    他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可他竟然让约瑟夫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赶得很急,害怕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还好最终他还是赶上了。

    但,是谁说过,世事难料?

    当西莎挡在约瑟夫之前,拼命护着他的时候,他是那么惊愕。

    原来一切的柔顺竟然是假的么?

    原来之前她对他的依恋,也是假的么?

    可笑。

    他笑自己,在那样伤害她之后,怎么还相信她会不计前嫌地依赖他?他本以为她说她爱上约瑟夫只是想报复他,可他看到她的眼神是那么认真,那是真正的想与爱人赴死的眼神。

    他的胸口,原本早就停止了的心脏,好像忽然疼痛起来。

    自尊让他不能开口,可情感又让他想方设法的想改变她的主意。所以他提到了她永远挂在嘴边的妈妈。

    她果然犹豫了。

    约瑟夫也看到了,他开口安慰她,想让她不再哭泣。

    他觉得这事本该自己来做,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刻走过去,抱紧她,安抚她。

    他只能在一边远远地看着,眼神平静,心中波涛翻滚。

    然后,西莎在听了约瑟夫一句话后,忽然如同大梦初醒,竟然对着他,笑得尴尬。

    可他依然来不及探究这一丝怪异。

    因为沃尔图里的人来了。

    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沃尔图里的不屑,可那个家族的强大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而他们对吸血鬼世界规则的维护,也是强烈的。

    他们不会允许有人类那么了解吸血鬼世界的存在,最后却不成为他们的食物,或者被杀掉。

    特别是这个人类的鲜血,并不那么令他们觉得愉快。

    在坐上飞机之前,他已经想了很多个对策,但,没有一个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

    本以为飞机上的时间只是虚度,谁知道,西莎竟然会在因为一个游戏的惩罚而来到他的面前。

    他忽然就有些紧张。

    他完全可以听到那边他们的动静,所以凯尔要西莎做的事,他很清楚。

    西莎唱了首歌。

    他想,她一定忘记他会中文的事了,所以她唱得很投入,完全没有因为歌词所表达的意思而有丝毫羞涩。

    他的心潮忽然澎湃起来。

    那些词如果是……出自她的本意呢?

    可西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慌慌张张地停下了歌声,跑开了。

    那一刻,他的心中满是失落。

    继而是愤怒。

    她不能如此三番两次撩拨了他的感情后抽身,他陷了进去,她不能假装自己没有陷入就摆出那样的态度!

    所以他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他将她拉到了卫生间中,质问她。

    他只是想知道,她刚刚的表现,是真的,还是又一个谎言。

    西莎的表现让他满意。

    可不够,他要她亲口说出她真正的感情。

    当她回答她爱的人是他的时候,他确实很愉悦,往日的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所以,他问她,她是否愿意成为阿森迈特家族的主母。

    他以为她一定会同意。

    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判断,所以当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要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拒绝。她刚刚说她爱的是他,又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可她说,她想回到他未出现的那个时候去。

    原来,就算爱他,她也是那么讨厌吸血鬼,憎恶所发生的这一切么?

    他想说些什么,让她改变主意,可看着她愤恨却清明的眼神,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向来不擅长解释,也不屑于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不会强求她。

    在沃特拉见到阿罗,是卡特勒第三次见他。

    阿罗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插手阿森迈特家族的事,而且还打着维护吸血鬼世界安全的旗号。说起来,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就是那把“钥匙”而已。

    那把钥匙通向一个宝库,里面的东西是阿森迈特家族还未建立的时候,一个吸血鬼贵族收集的所有藏品,传说中包括该隐的圣杯、权杖等能提升吸血鬼力量的圣物。钥匙最后辗转到了阿森迈特家族创立者第一代家主的手中,一直当做每代家主的信物流传至今。

    阿罗觊觎圣物已经很久,但从来只是暗地里查探。如今他终于抓到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呢?

    阿罗说明天就进行叛徒惩罚仪式,卡特勒明白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示好,他没有反对。

    可阿罗终于谈到了西莎的问题。

    阿罗要杀了她,杀了她这个不稳定因素。

    然而还没等他出手阻拦,西莎已经自己解决了这一场危机。他可以看出她在骗人,可阿罗没有——至少不是那么确定她在撒谎。

    第二天晚上,就是仪式的开始,卡勒特本想等那之后再想办法处理西莎的事,可当他无意间遇到想来解救约瑟夫的杰拉德,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答应帮他们混进仪式现场,而他们必须顺道将西莎带走。

    仪式时,一切都还算顺利,当阿罗吩咐他的手下去追的时候,他也悄悄地混了出去。

    他熟悉西莎的气味,所以一路追出去,并没有迷失。

    只是他没想到,半途他会遇到卡莱尔。

    他更没想到的是,卡莱尔一见他就对他说,西莎在树林里。

    卡莱尔竟然也参与了营救西莎的行动!

    卡勒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冷眼看着卡莱尔被好几个人围攻,险象环生,他终于出手,顺道解决了一个吸血鬼,并未多做停留,立刻向林子里掠去。

    他循着蛛丝马迹追去。

    西莎只顾着跑,根本没有掩藏行踪,任何人想要追到她,都太容易了。

    没多久,他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气。这让他的心中涌上一丝不祥。他忙加快了速度,向血腥味最浓烈的方向飞速行去。

    循着血腥味,他终于找到了被绑在树上的西莎。

    只一眼,他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度。

    那个人,全身都是伤,乍看之下没有一处完好,就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似的,那一身的血,触目惊心。

    那一刻,他以为他来晚了。

    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的耳力终于听到了那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心跳声。

    她还没死!

    他立刻冲了上去,用自己最小心的动作将她解了下来,轻轻地搂在怀中。

    就如同他在远处所看到的,她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那张总是跟他针锋相对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依稀可见她眉头紧皱,紧咬下唇,表情像是恐惧,又像是遗憾。而在他搂住她的时候,他发觉她脸上又多了丝轻松。

    如果西莎不是拥有那种体质的人,他就可以立刻将她变成吸血鬼保命,可她的血液让他不得不立刻抱起她,往回赶。

    这里是荒郊野外,若想立刻得到救治,最近的恐怕就只有沃尔图里家族了。

    正迟疑间,他看到了西莎被划破的衣衫内露出的一抹蓝色。

    这是他送给她的那个挂坠,也正是阿罗千方百计想得到的钥匙。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里离沃尔图里家族的城堡并不远,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并与阿罗达成了协议。

    医治的过程十分凶险,西莎的心跳几次停止,他的情绪起伏从没有这么大过。他无法想象,如果西莎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他会变成怎样。

    紧张的几个小时之后,当他看到心跳依然微弱,但已经变得规律的西莎之后,他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他想,这一生,他大概都不会对第二个女人这么在乎了。

    将钥匙给了阿罗之后,他将西莎带走,包机回了美国。

    后来,西莎醒了,大概因为算是死过一次,她稍稍有些变了。

    他喜欢这种变化。

    他喜欢她变相地夸他帅,喜欢她故意说些暧昧的话,喜欢她在他工作的时候蹭到他身边,喜欢她搂着他的脖子温顺地靠着他。

    这简直像一场梦。

    及至后来的婚礼,婚礼当晚她的娇羞,他都一生难忘。

    他知道他爱她,所以她每隔五个月偷偷喂他喝她的血,他都假装不知道,陪着她一年年长大,一年年老去。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生同襟死同穴。

    他都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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