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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九十八章

    孙权耐着性子劝慰:“我知……猪儿心里还存着天下,四百年的大汉,别说过去,即便将来恐也没有这般国祚绵延的,要放下来实在很难。”

    刘协扯着衣袖,孙权看刘协把手背都绞得浮起青筋来,伸手握住道:

    “何进引董卓进京,那时候起,汉室已经无救了。”

    何进为了杀几个宦官,居然召外臣入京,把董卓给惹来。

    孙权这么说,是想叫刘协好受些,何进其实只是最后这把火,最初的原因,却早在桓帝之时就已埋下,党锢之祸时,桓帝几乎把朝野内外有气节的大臣斩杀一尽,使宦官权势遮蔽朝堂。

    刘协生父在位二十一年,不短了,却纵容宦官与外戚争权夺利,举国上下被搅得乌烟瘴气,各地割据。

    真的根究源头,刘协这一辈子的苦难就是被先皇们注定了的。

    他唯一的优势恐怕只有身为先帝幼子这一点。

    无可替代,得以保命。

    将刘协的手置于掌中把玩,孙权道:“曹操坐拥半壁江山,猪儿就是有了荆、益两州,怎能与曹操为敌?天下已是这样,猪儿能断言谁是忠心可用的?安知其人不是效仿曹操,行傀儡之道?”

    孙权把手与刘协的手十指交错,展开,刘协手指分开,身子抖了一下。

    孙权抑止住骤然粗重的呼吸——还不是时候。

    正要放了手,走开去,刘协忽然道:“你同曹丕一般的,视朕为玩物尔!”

    孙权皱眉,刘协的手被他捏得泛白。

    “你若能比他强上半分,朕……随你去江东。”

    孙权一喜:“当真?”

    刘协不答言。

    孙权故意问:“臣十分愚笨,请皇上明言,强上哪半分?”

    汉朝衣服斜襟右衽,样式虽然变化不大,但细节处纷繁多样,且织造发达,绣染工艺不下几百种,帝王家最是突出这些精细技巧。

    刘协身上穿这件衣袍,襟口一圈起绒锦,染黄色,绣日辉,一掌宽的衣襟上用了十几种刺绣方法,把本来单调的颜色绣出若干变化,跟孙权穿的颜色一样,都是白衣,却在细处彰显无上尊荣。

    因绣纹繁复,襟口微有硬度。

    被孙权整个儿抱住后,双肩一勒,襟口往上耸,几乎擦到刘协脸颊上去,孙权眼睛一低,便瞧见里边的薄薄绢衣和勾出残影的锁骨浅凹处。

    衣服上熏过香,夹着刘协自身淡淡的汗味,十分勾人。

    细看的话,刘协颈子上一层薄汗。

    是了,这种时节,还被孙权抱了这么半天。

    孙权眯着眼睛,歪头凑近,胳膊把刘协衣服往下蹭,鼻尖碰到刘协颈子上……

    渐形升温的房间里,刘协微恼道:“原来朕还是高看了卿,卿与禽兽何异?”

    孙权猛然醒觉,急忙撒手退离,吭哧着想说话,说不出来,只得揭开盖板走了下去。

    刘协听着脚步声“咚咚”的,孙权下楼,下面好些人奔跑来去。

    从上了这船,孙权还是头一遭走下来。

    这船在甲板可见那一层,船楼一层布置成个可供睡觉做饭的地方,起的也是障目的作用,甲板下、底舱之上还有一层,站不直身,透不了气,却能藏刀兵在此处,陆逊跟施然,还有几个亲卫做了百姓装扮,白日里就他们几个在甲板上来去,负责开船等事。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陆逊和施然往日在江东是可以陪着孙权进食的,现在孙权扔下他们,他们不敢逾矩,只好跟亲卫们同食,船行匆促,只有粳米和咸菜可吃,至于不多的时鲜果蔬和鱼虾,都是给刘协准备的,先前刘协拒食,冷掉的饭菜撤了下来,两个索性坐下来解决,反正天热,冷的也可以吃。

    哪知孙权居然跑了下来。

    幸好,孙权看到也没说什么,径自走到船舷边吹风。

    陆逊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施然一看见孙权,便满脸惊讶道:“主公!”

    孙权不悦道:“怎样?”

    施然傻兮兮道:“皇上打得也太狠了吧!?”

    孙权愕然,陆逊猛给施然打眼色,施然这才明白,两个忙找事情做。

    孙权把脸摸了摸,发觉肿起老高,想到自己这一天一直这样在他们面前,甚至还自以为丰姿俊朗地陪着刘协,顿时火大——

    “我不说,你们便不会命人做来?食这些残羹冷炙做什么!?我几时薄待过你们,要你们这般委屈!?”

    陆逊偷偷瞪施然,都是你不长眼色!

    施然那个冤,低声道:“主公没薄待我们,我们只是觉着浪费……”拖着陆逊,要死一起死!

    孙权怒道:“你们要食便食,先备点清淡爽口的菜肴送上去,真是我不说,你们便不会想!皇上哪里受过罪,才被我接到便要挨饿,你们是想让我也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奸贼吗!?还不速速准备!!!”

    未免站在这里再招孙权的骂,陆逊跟施然只好也加入其它人,去给刘协准备膳食。

    孙权站那里,就跟个黑心监工一样,要不是陆逊后头拿了一瓶膏药给他消肿用,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他们。

    ——东吴的都督们,红颜薄命~

    当然周瑜已经不算在内了,有前主公疼着,日子滋润着呢!

    刘协略吃了点莲子羹,孙权放心下来。

    慢慢的,刘协会懂的。

    肯吃东西,就是好开端。

    因为脸上没消肿,孙权不好意思再去刘协面前晃,命陆逊上去燃了香,等到大约刘协没了知觉,才上去,依旧同塌而眠,只怕热坏刘协,脱了刘协外袍抱着入睡。

    第二天卯时一到,陆逊便命开船,到天微亮时,这条船已经混入等着过江夏关卡的其他商船中。

    陆逊仔细,近关卡后到船楼上看了看,熏炉里香料刚灭了一会,药效还能持续几个时辰。

    陆逊刚离开,刘协睁开眼睛——

    江夏荆州军水寨中停着一艘狭长的快船,设计师是诸葛亮,诸葛亮这样蚂蚁般勤劳的人,从南阳回来,到去益州之间这么点时间,便捣鼓出它来。

    蔡瑁改了一条出来试效果,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小皇帝被劫的消息此时刚刚传到刘琦这里。

    刘琦急出一头汗,本想立即封锁江面,不意随船来的兵士呈上陈宫的书信。

    孙权玩儿“金蝉脱壳”那晚,曹昂和陈宫乘船到了江陵,本来军情紧急,赶着要见刘协,撞上这事。

    陈宫道:江东船舶技术发达,且两地间有长江航运便利,孙权没有理由放弃优势选择陆路,必定走水路过江夏,收到消息后万勿大张旗鼓封锁江面,需谨慎查找,免得逼急了孙权,使刘协涉险。

    刘琦一想果然如此,忙下令水寨内外、关卡两边一切照旧,把寻常收税查船的人换了他自己的亲卫,再利用换防时机,替换上了精锐兵士。

    为方便一艘一艘的细细查看,明令是搜查夹带私盐,比往日通关过卡的时间延长了数倍。

    足足一个时辰,这条藏着天子的船才靠近关卡处,跟其他几十条船挤在一堆。

    陆逊觉得不对劲,可是这时候想要换船或者登岸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煮了解药效的药汤给孙权服下,叫醒了孙权。

    “……主公,怎么办才好?恐怕是刘琦知道了。”

    孙权听完甩甩头,先回头看卧榻里侧睡着的刘协。

    刘协沉沉睡着,看样子要醒还早得很。

    孙权回头道:“其他船跟上来了吗?”

    陆逊点头:“都到了,前面四艘,其他都在后面,随时准备策应。”

    孙权道:“这船过卡时,命后面几艘佯做调头,还有,刘琦既然要搜私盐,你命人看看周围商船,肯定有夹带私盐的,见关卡要查,这些商人必定畏惧惶恐,你派人悄悄买上两袋,等兵士上来,塞几吊钱,交出私盐,刘琦要找皇上,私盐不过是个幌子,真藏了盐的船必会放过。”

    陆逊松了口气,笑道:“还是主公有办法。”

    突然,刘协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孙权吃惊,也不避陆逊,倾身掰过刘协下巴,以吻试探。

    刘协牙关无力,被孙权轻易侵入。

    陆逊忙背过身去。

    孙权肆意吻了一阵,忽然出其不意地抓住刘协被袖子盖住的手。

    刘协手指自然蜷曲,孙权才放下心,将刘协唇瓣蹂躏得鲜艳欲滴后,方满足离开。

    “伯言,煮点稀粥来。”

    陆逊忙退下,隔一会送上一碗稀粥。

    孙权先加了靠枕,让刘协靠高些,再亲口含了粥哺食过去。

    喂下大半碗,才罢。

    刘协一身汗,不是热的,全是冷汗。

    好容易听到孙权离开,才敢睁开眼睛。

    孙权明知他不喜欢粥食,却在以为他昏睡时喂粥食,真去了江东,照孙权这脾气,刘协不喜欢什么,孙权怕都要憋着刘协接受下来,变成喜欢,那样,才称心如意不是?

    过了一会,听得到外面有人高喊:“后面有船调头!!速速拦截!!”

    四周还有铁索摩擦之声,这船一定是进了关卡了。

    刘协刚想爬起来呼救,孙权又回来了。

    对刘协放心,孙权持一卷竹简坐在灯下看着,恰好背对着卧榻。

    这般危急时刻,他倒镇定,果然不是常人。

    孙权身后,刘协轻手轻脚爬起来,外袍不在身上也有好处,那就是衣带上系的玉佩等物也不在身上,动作轻点的话,什么声音也没有。

    要不是孙权脱了他的外袍,取下他的发簪等物,刘协也想不到这办法。

    那黄玉簪子约莫十寸长,刘协估计了一下,用它在米袋子上戳一排洞是完全可以的,等米漏出来,上面的米袋应该会倒塌,即便不倒,空点地方也成,只要扬声高喊,马上就可以叫外面兵士知道他在这里!

    要不是米袋隔音效果太好,刘协连江上波涛声都听不太清楚,直接喊的话,先不说孙权在旁边,外面未必听得到。

    孙仲谋好不厉害,如果别人藏了刘协,肯定把船伪装得丝毫不引人注目,孙权偏偏钻人心的空子,用私盐来掩盖更大的秘密。

    而且两计并出,在有可疑船只逃走的时候,这条船越发得好过关。

    要不是刘协靠着饿肚皮能自己醒转过来,刘琦怎么可能搜得到人?

    刘协赤足小心翼翼的走出,趴□子,伸臂——

    船上木头“咯叽”声里,簪子扎开米袋的细微声音倒是没传到孙权耳朵里,但米粒落在木板上,恰恰在地毯外边,刷刷的不停。

    刘协知道糟糕,忙下猛力,把米袋扯出一条长口子,簪子尖都折断了。

    他身后孙权惊觉,一看便扑过来,把刘协按在地毯上——

    刘协要叫,孙权手快,一掌牢牢捂住。

    “唔唔!!!”

    孙权惊出汗,按紧了刘协,完全想不明白:刘协怎么醒的?

    前船正在受检,马上就要轮到这条船,前后的船都被隔开,这时候,便是想强行突围也万不可能!

    孙权刚刚在下面远远看到刘琦亲自站到了关卡上,要是给刘协叫出一声半声,刘琦岂能不觉!?

    只要过了江夏,转眼便可以到柴桑,已是扬州地界,一切便都无忧了。

    这当口,怎么能出事!?

    刘协挣扎得厉害,孙权往刘协口中塞了汗巾,才摸来衣带把刘协双手拉到背后捆紧。

    “猪儿!敢不听话!?是你自找的!”

    声音压得虽低,其中威胁却满布杀意。

    果然吓到刘协,刘协挣不脱手,躺在孙权身下,头发散乱铺陈开,“唔唔”几声后放弃了,颤着身子不再动弹。

    孙权拨开挡住刘协侧脸的头发,就见一颗水珠子从刘协眼中滚出来,落到地毯上去,不由心软。

    “乖乖听话,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你的,懂吗?我心里,把你放了十年了,你这般……我就好受吗?啊?以后,我会事事顺着你,不叫你吃一点苦,受一点气,只要你肯……如我爱你这般,一半,足矣……”

    刘协脸向下,侧面也不叫孙权看见。

    孙权起身,弯下腰,准备把刘协抱回榻上去。

    刘协竟然还不死心,居然爬起来不管不顾地朝外挣。

    孙权忙一步站到刘协身前挡住。

    看到孙权的位置,电光火石间,刘协没有像常人那么想——他没有试图绕过,反而拼尽全力,低头合身撞到孙权身上。

    孙权虽然习过武,毕竟不是专门的武将,不用上阵杀敌,仅是强身健体之用,身板没有多壮实,被撞得后仰……

    孙权刚开始还以为刘协急怒之下,失去理智。

    等身后堆砌的米袋翻倒,孙权才明白过来刘协是故意的。

    商船地方小,不像战船,战船船楼外还有过道,给兵士奔跑行走用,打起来的时候四面八方都可以射箭和防御。

    商船船楼贴着船舷,孙权这一倒,直通通掉进水里,“噗通”、“噗通”、“噗通”好几大声~!连人带几个米袋一齐掉下江水!

    刘琦本在注意远处调头的船只,脚下慢慢查验的三条船已经不甚在意,哪知其中一条忽然有人落水,那船上几人奔到船舷边去看,一看到落水的人,均大惊失色,有一个慌忙中喊“主公”。

    刘琦再向那人掉出来的地方看,眉毛顿时倒竖。

    好家伙!用米袋子围出个密室来囚禁人!

    虽距离不近,看不清面目,但再远也够刘琦从飞起的帐幔下看到船楼中的人被绑缚双手,口中塞了东西。

    刘琦挥手:“给我围住那条船!把人捞上来!!”

    陆逊和一个亲卫才跳下水,孙权已被荆州军一网兜拖开,跟着被捞上岸。

    施然机智,一看不好,摸了藏在米袋下的刀子出来,冲到船楼里,斩断刘协脚上绳索,又把刘协嘴里汗巾拿出去,对刘协道:“皇上厉害!现在我主公落到刘琦手里,我只好拿皇上来换了!敢请皇上开金口,救我主公!!!”

    刘协破口骂道:“混账!你敢欺君罔上挟持于朕!!!”

    施然拖着刘协朝外走,一脚蹬开正面一堆米袋,把刀搁到刘协脖子上,扬声道:“刘琦,放我家公子上船,否则,你看着办!!!”

    刘琦背后站着一人,黄忠。

    跟快船来江夏的。

    黄忠箭术天下第一,在荆州众人看清施然所胁确是小皇帝无疑,各自惊慌时,当下弯弓搭箭,刘琦看到黄忠动作,惊喊:“不可!!!”

    “嗖——”

    黄忠已射出箭。

    不仅近在面前的刘琦没能挡住这支箭,施然甚至来不及防备,已被闪电般飞射而至的一箭穿腕而过,刀子落地。

    施然剧痛中跌倒,战斗力降为负值,连刘协踹他都躲不开。

    船上其他人还想再涌上船楼挟持刘协,黄忠又已搭箭在弦,喝道:“贼子们可以试试,看是你们快,还是本将军的箭快!!!儿郎们听好!胆敢近皇上身边一丈地者,杀无赦!!!”

    甲板上几人看到黄忠张弓怒指,四面荆州军箭尖闪耀连成一片,顿时心胆俱寒,手里兵刃落下,不敢动弹了。

    刘协吓得不轻,可是看黄忠这手箭术,知道已经脱险,再补给施然两脚,笑道:“朕有黄汉升,尔等蝼蚁之辈,莫说只有几只,便是成千上万,朕,何足惧哉!”

    哪里想得到关卡上站着的黄忠两手都是汗,弓都几乎捏不稳。

    刘琦带兵冲上船,没一会就把船上看得见看不见的刀兵全拿下了——他们自己冲出来,出卖了藏身地。

    黄忠则是直奔到船楼上,先跪地叩首告了罪,起身后给刘协解开手腕,跟着站到刘协身后,很有点专业保镖的架势。

    刘琦收拾清船上才跑来,一脸大汗道:“幸好皇上无事……”说着这话,忽然把刘协全身上下扫一遍,眼睛睁大,连瞳孔都有点放大趋势。

    刘协当没看见,不下船,反而走到里边翻找起来。

    刘琦追着问:“皇上?”

    黄忠照旧跟着。

    刘协翻着衣饰穿戴,黄忠才不跟了,跑下去等。

    刘琦忽然低声问:“那……那孙权是不是……”

    刘协不知道说什么好,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脑补,无奈道:“兄长可会绾发?”

    刘琦提着剑,看样子在犹豫要不要跑出去砍孙权,竟然对刘协的话充耳不闻。

    刘协又喊:“兄长?”

    “孙权没把朕怎么样,会绾发吗?朕不好就这个样子穿过大营吧?”

    刘琦终于把心里的滔天巨浪给平息下去,放开剑走过来,找到榻边一个抽斗里的梳子,给刘协打理头发。

    刘琦给刘协做绾发这种事没什么不对,大帐远,叫下人过来不知多久,总不能让刘协一直等在贼船上。

    而披发行于人前……于礼不合,乃蛮族之态,岂能为之?

    刘琦本想找点话说——刘协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很是尴尬。

    哪知和他放松下来的心情不同,刘协扬声道:“黄忠,孙权还有随船,朕不清楚有多少,立即搜查抓捕,休叫他们再生事端!将水寨大营防卫加强,派出哨探往下游去,防着江东军来犯,朕脱险的消息也要马上送回江陵。”

    黄忠命兵士来守卫,下去办事。

    刘琦很是知道分寸,蔡家事发后,刘表有一阵谨小慎微,就怕小皇帝算账,刘琦也被刘表狠狠管教,知道父亲犯下大罪,为人行事比以前还要恭敬稳重,此时见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弟弟遇事纹丝不乱,自惭下加倍用心。

    “皇上,陈宫、陈修到了江陵,臣本想封锁江面,陈宫料事先机,带信来嘱咐臣暗查,要不是黄将军箭术精湛,臣仍使皇上涉险,请皇上降罪。”

    刘协吃惊:“陈宫回江陵了?吕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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