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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话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苏珊就被自己的手机闹醒了,闹钟是她晚上亲自调的,只因为秦语昨天提过今天要去邻市参加新楼盘的剪彩,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算算时间,秦语七点必须从家里出门,到公司和司机汇合。苏珊揉揉太阳穴,头疼欲裂,昨晚吹了不少风,抬手试了试额头,果然有些烫,怪不得全身软绵绵的,发烧这个词,离苏珊有点遥远,又摸了摸秦语的额头,确定她体温正常,这才翻身下床,火急火燎地扒拉柜子。

    杂物碰撞的声响吵醒了秦语,本来就浅眠,之前手机的震动声已经让她有转醒的趋势,眼睛酸涩酸涩的,勉强能看清苏珊蹲在床边翻抽屉,“苏苏,你在干什么?”

    “找柴胡饮给你喝,你要不要再睡会?我去给你弄个水煮蛋什么的,还是你想吃面?”苏珊盘腿坐在地上,扔得满地都是东西,她平时真的不喜欢整理,秦语也是大忙人,只要明面上看得下去,也不会多事去整理。

    “我喝那东西干什么?不要。”秦语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身后哐当的声音实在让她无视不了,又翻了回来,意识也清醒不少,“苏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珊闷着头翻出几盒子药,包装都被她拆得不像样子,秦语急了,坐起身就要摸苏珊的脑门,被苏珊给让开了,扑倒美人就给压住了,“别闹,我怕你昨晚着凉了要感冒,这个药能预防感冒,我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秦语挣开一只手往苏珊脸上摸,又被苏珊压了回去,唇也跟着压了上来,苏珊的声音沙哑得沾上了磁性,颤到了秦语心里,“宝贝,别乱碰,昨晚的火还没灭呢。”

    “喂,我一会就要出门,等……等回来好不好?”秦语被动地承受着苏珊的热情,她身上灼人的温度也被秦语当成是这个人“兽性大发”了,“苏苏,我想吃你煮的面。”

    苏珊抬起头,呼吸打在秦语脸上,炙热的温度让秦语不好意思直视苏珊的眼睛。苏珊很认真地看着秦语,晕眩的感觉让她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更加压向秦语,秦语甚至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见鬼的剪彩,她不想再像昨晚那样让苏珊失望了,理智和情感在拉锯战,秦语缓缓闭上眼睛。

    “宝贝,你是想把自己献给我吗?”秦语睁开眼,触到苏珊戏谑的眸子,原本环在苏珊腰上的手拍了她一下,“起来了,时间快到了。”

    “嗯,我去给你煮面,药呢,再难喝你也要喝,我刚刚找到了,还好没过期。”苏珊忍着不适,披着衣服去了厨房,秦语仰躺在床上,失去了苏珊那个热源,忽然觉得寒冷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面吃了,药也喝了,苏珊一直把秦语送到秦氏大楼下面,看着她坐进那辆黑色的奥迪里,别的苏珊不清楚,那四个圈她还是认识的,秦语趴在后座上冲苏珊挥手,苏珊给秦语送了个飞吻,看着车子开远,趴在方向盘上给祁锦年打电话,那边显然还不在状态。

    “祁锦年,给你个机会过来陪我去医院,不然等着给我收尸吧。”

    祁锦年火烧屁股从秦言怀里把自己拔出来,在第四人民医院门口捡到半死不活的苏珊同学,冰凉的爪子摸了上来,“怎么了三儿?你这脸红得像磕了药的。”

    “那我们来车震吧。”

    “别啊!”祁锦年捂住衣领,“我可得为我老婆守身如玉呢。”

    “贫吧,我都要死了。”

    “怎么回事?”祁锦年扶着苏珊去挂诊,“昨儿还好好的,今天就烧了。”

    “昨晚着凉了。”

    “你们做运动没做好保暖措施?”祁锦年笑得暧昧到不行,苏珊乜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

    医生给苏珊做了个检查,发烧外加扁桃体发炎,问题倒是不大,挂一天水,回去吃药睡觉,发发汗就好,去药房拿了药,祁锦年因着老爸的关系搞到特殊照顾,在病房给苏珊挪到一个空位,让她好躺着挂,护士姐姐完全不懂怜香惜玉,把针头当成她家绣花针使,戳得苏珊嚎了两嗓子,血都回到管子里,这折磨才算到了头。

    “三儿,你请假了没?”

    “嗯,我跟部门经理请了病假。”苏珊闭着眼睛,困意很浓却又睡不着,抬脚给了祁锦年一脚,“去,买点八卦回来给我打发时间,这几瓶水要挂到什么时候去了。”

    祁锦年本着病人最大的原则,事实上她生病的时候苏珊也没少照顾她,温柔体贴得不像话,也难怪,这临时病房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祁锦年奔去报刊亭随手抓了基本热销的八卦杂志,又去买了些包子豆浆,苏珊的电话真是够早,她连早饭都没吃就出来了。

    “喏,满足老佛爷一切需求,这包子你要不要吃?”

    “什么馅的?”苏珊抓过一本杂志翻了起来,又是明星绯闻什么的。

    “除了肉的和豆沙的,都有。”

    苏珊嫌恶地瞧了一眼包子,一袋子包子被挤压得有些变形,本来因为生病就不好的胃口更是没了,挑了一包豆浆就着吸管喝起来。

    “三儿,你生病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呢?”

    “她去邻市参加剪彩,我没敢让她知道,不然这门甭想出了。”

    “三儿,你快二十四孝了。”祁锦年咬了一口包子,试图在苏珊脸上琢磨出朵花来,这种舍身忘己的精神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苏珊翻了个白眼,丢了三个字“要你管”,手里草草翻完的杂志扔到祁锦年身上,掀开下一本,祁锦年亲眼目睹了苏珊变色的整个过程,从百无聊赖到仓皇失措再到怒不可揭。

    “胡扯!”苏珊把杂志甩在地上,跃起身就要踩两脚,被祁锦年给推了回去,“你疯了啊?你在打点滴呢,别乱动。”

    “挂挂挂,再挂我这个人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苏珊做了这辈子最英勇的一件事,硬生生从自己皮下组织里拔出针头,还好没有鲜血四溅,透明的葡萄糖从枕头淅淅沥沥淋下来溅在苏珊米白色的裤子上,苏珊抢过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喂!苏珊!你发什么神经?”祁锦年起身也要去追,扫过地上的杂志,顺手捡了起来,追出医院的时候苏珊已经钻进红色的小别克飞车出去好远,祁锦年发动她的小QQ之后已经找不着苏珊的影子,烦躁地翻开杂志,黑色的大标题夺人眼球——现代版灰姑娘or处心积虑的第三者?

    照片也很给力,第一张是关于苏珊和李承翔那件绯闻的照片,第二张是苏珊和季铭羡拥抱的照片,而第三张则是苏珊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车内的暧昧照片,两个人靠得极近,近乎接吻的距离,下面的注解告诉祁锦年这就是秦言和秦语的哥哥,秦说。

    “这真是雪上加霜……”祁锦年咬着唇,知道苏珊抓狂的原因,抓起手机就给秦言打电话,断断续续让秦言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言言,现在怎么办?我要到哪里找苏珊?”

    “现在,立刻去秦氏楼下等我,如果我没猜错,苏珊应该是去找秦说要说法。”

    苏珊的怒火足以烧了整间大厦,还没退下的烧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脚步也有些飘,进了电梯直奔二十层,为什么昨晚在秦说车里发生的事,今天就放在杂志上了,苏珊不相信狗仔队这么神通广大。

    “苏小姐?”

    “告诉我,秦总在哪里?”苏珊抓住秦说的秘书,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总在十八层的大会议室开记者招待会……”

    “谢谢……”苏珊放开秘书,发狂似的按电梯上的向下键,今天的电梯上升得格外慢,苏珊失去耐心,跑到楼梯间,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更加热,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沉重的红木门紧闭着,秦说就在里面,苏珊因为剧烈运动而狂跳的心还没有沉淀下来又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躁动起来,“淡定一点……”苏珊给自己打气,伸手握住门把,一点点用力,去推开那扇门。

    相机毫不停歇的快门声还有刺眼的反光灯瞬间包围了苏珊,秦说西装笔挺,站在红地毯的尽头,笑得温柔不张扬。

    “秦先生,可不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和照片里的女主角是什么关系?”

    “秦先生,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秦先生,听说你有个秘密的女朋友,究竟是不是这位小姐?”

    ……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秦说只是微笑以对,并不急着回答,记者也似乎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在苏珊推门的一刻,几十道视线投射到苏珊身上,让她立刻如芒在背。苏珊登时更加紧张,虚软的腿都要支撑不住体重。

    “这位小姐就是照片女主角!”不知道是谁在起哄,责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小姐,你和秦先生是什么关系?”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破坏季先生的家庭?”

    “小姐,李先生出国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苏珊想呐喊,嘶哑的声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那种几乎失声的痛楚,痛入心扉。

    秦说收起笑,拨开人群,牵起苏珊的手往回走,苏珊竭尽全力想挣开,却被秦说整个搂住腰带进怀里,秦说如同昨晚一样,凑近苏珊的耳畔,“只是逢场作戏,打发走他们。”

    “秦先生,麻烦你给个解释!”

    “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大家安静听我说!”秦说提高音量,控制住了现场的氛围,“咔哒咔哒”的快门声让苏珊心烦,“没错,这位小姐,苏珊,是我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她和李承翔的事,子虚乌有,至于和季铭羡的事,更是你们捕风捉影,有我这样一个男朋友,她有必要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记者闻言骚动不已,又往台上挤了挤,被保安拦在下面,仍旧心有不甘,“秦先生,可是我们听说你的女朋友是个模特,怎么会变成你的下属?”

    “那是我前女友,我现在爱的人,只有苏珊。”秦说轻柔的目光徘徊在苏珊脸上,“我和苏珊,可能最近就会订婚了。”

    “恭喜秦先生。”

    “你……”胡说!苏珊刚想开口谴责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唇却被封住了,秦说霸道辗转地吻着苏珊的唇,用一个血淋淋的证据告诉记者他没有撒谎。

    沉重的红木门再度被推开,秦语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手里的杂志砸在地上,在秦语的耳边放大。她是一路跑上来的,头发散了,没关系,衣服乱了,也没关系,可是,心伤了,怎么办?

    “秦小姐?”

    “秦小姐,请问对于你哥哥和苏小姐即将订婚的消息,您有什么看法?”

    “秦小姐,秦先生真的在和苏小姐交往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秦语不敢再看那让人心碎的场景,转身就跑,记者的追问声与她,再没有关系,她是不是要感谢多事的司机怕她无聊给她买了这本杂志?她是不是又要感激有人给她透露秦说要开记者招待会辟谣的事?她丢下所有的工作跑回来,终究是错了。

    苏珊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夜,整个世界就变了,天翻地覆。推不开秦说,力量悬殊,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秦语来过了,她也知道,秦语又走了。原来真的有一种殇,可以这么彻底。

    苏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想理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事件。。。还算大么?

    今天下暴雨,我到学校的时候从里到外湿了个彻底。什么都没来得及晒,悲剧啊悲剧啊。

    矮油,这章写得我真欢快。

    PS:我觉得我写的越来越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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