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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仙道茫茫 妖王逆道

    打个寒颤,立马聚集起浑身的气与神,想冲破法术,重睁开双眼。试了三次,却都不行。便起手点了冥狱定穴。

    妖王一时吻得忘情,竟然着了她的道,眼睁睁看着她毫不犹豫扒开自己的左臂。垂如星坠般掉了下去。

    这女人明明还瞎着眼,就果断地脱离了自己的臂弯——哪怕是不计生死的垂直下落,也不愿被他多吻一秒。

    她什么也看不见,却决定赌一把,边下落边拔出双剑,斜横着往脚下送,想踩上去御剑。本来只差着一点,明明就可以攀上去的,却能感觉到剑突然转了方向,抛弃主人,往别处斜飞——是相反的方向,叫她够也够不着。

    头顶不远处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哼,本王看你如何御剑!”

    便只能心一横,念也一横,感觉着风张开双腿,运好气息,早早做好落地的准备。而后,只剩等待……

    等待了许久,她落在了地上。却依旧没有站稳,连连往后退了十二步,直踢到了什么东西。

    “咕咕咕——”她踢到了自己的公鸡。听得“扑通”一声,又伴随数着公鸡“咕咕”的惨叫,她好像将公鸡,踢入了水中——或者说,这公鸡为了防止主人落水,替她挡了一下。

    她右脚外偏,深深踩入了土中半寸,却身子迅速地转过去,想救公鸡——然后自己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水声“哗哗”,连公鸡的叫声也被遮掩住,不能分辨。

    “哼!”冥狱已经赶来,似他挥袖生一阵风,解开了自己的法术,本来就在努力分开上下眼皮的辛灵,猛地就睁开了双眼。

    忙欲往前纵身,想跳下去救大公鸡。上半个身子已经倾斜了,却急急收了回来,险些后仰。

    她疑迟了,不敢往下跳。

    眼前是一潭滚烫的沸水,却是那种腐烂的黑色。它不断冒着气泡,还散发着恶臭。

    而且这潭水面上,哪里还有公鸡的踪影。

    忽然听见一声极其奸邪的禽鸣,好似狞笑。黑水潭中升起两只硕大的羽翼,接着徐徐浮起一只怪禽: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它模样是一只凰,颜色却是黑的。

    从内到外,羽黑,啄黑,爪黑,连骨头都是黑的。

    “妖怪!”辛灵手头没了剑,只得双手架作十字交叉,以此作为防御。

    “唉!”那两柄剑却在冥狱手上,他手握剑鞘,将剑柄冲着辛灵递过来。辛灵便收回双剑,听他解释:“它不是妖怪,它是你那只公鸡。”冥狱斜瞟辛灵全然不信的表情,看着黑凰正色道:“天地混沌初开之时,便有了这一池黑潭,世间所有的妖怪,皆是从这黑潭中孕育出来,而后子子孙孙繁衍下去。你那公鸡掉进黑潭,自然也就魔化成了黑凰。”冥狱讲着讲着,竟忘了方才的不快,满脸喜色道:“阿……辛姑娘,你以后就有得坐骑了。”

    他看着在潭水中肆意鸣叫扑打,却贪恋不肯出来的魔禽,微微颔首,似是赞许:“这只黑凰,绝对比那些什么白鹤来得厉害。黑凰公鸡,你还不快来见过你的主人!”

    那黑凰听令,一跃冲天,又欢欢喜喜俯冲下来,蜷在辛灵身边,一如以前它还是公鸡的时候。但它啄翘毛竖,绝对是无比兴奋的——终于不再是一只无用的公鸡,隐隐震翅,似乎叫主人坐上去,好带她上天入地,四海遨游。

    这黑凰的表情,就永远定格在兴奋和像主人展示。

    辛灵拿手剑,砍下了它的头颅。一柄剑从胳膊处砍断,还唯恐其没有死,另一柄又刺入心脏。

    “你这是做什么?”冥狱上前,双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她脸上左右来回:“疯了?”

    “它既已入魔道,便永远不再是我们归墟的飞禽。我修的是仙道,岂能饶过它这个魔障。”她察觉到扣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双手,越来越用力,却依旧把话说完:“身为归墟弟子,时刻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就好似大王如今以友待我,但等到救出律师兄那日,就是辛灵斩杀冥狱之时!”

    “那本王便将你也推入这黑潭,叫你同做邪魔妖道,永世不得超生!”他说着,粗暴地拧起辛灵的双臂,将她整个身子朝着黑潭掷去。辛灵疼痛难忍,却咬着牙,始终横眉怒视看着妖王。

    到了半空中,却被他用力一扯,又收了回来,直肩撞进胸怀里,身贴上身。而后,霸道地按着她的后脑勺,硬生生将她双唇往自己唇间贴了上去。不断去叩击她的牙关,可辛灵纵然全身震颤,牙关却始终闭得紧紧。冥狱便毫不怜惜地用手掐住她的下颔两侧,强行将辛灵的上下齿捏开。

    舌终于如愿以偿的深入。

    冥狱一把就咬住了辛灵的舌,不由分说地舔舐,吸吮。而他的喉头,伴随着吸吮不断喘气,沉重而强烈,逼迫得人无法抗拒。

    辛灵以为他的吻只会给自己带来恶心,可不知为何,他每一寸掠过,却都令自己感受到浓浓的爱意――她一定是中迷药了。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她居然就地站立行“坐忘”之法,任他如何,自己只念“清新”。冥狱见她如此,愈发的震怒,整张脸已然扭曲,一双碧绿眸子里激荡着怎么吻她也发泄不了的感情。明明恨极了这个女人,恨不得加给她最大的痛苦。可是平日里那些杀人折磨人的厉害手段,却一个也想不起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了她。

    面对这样一张永远冷酷的脸,他居然只有热流,从来未有过的强烈从腹部下面往上涌。

    真不知道是她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满腔地愤懑,源源不断化作欲望,他在她口中搅动得更加激烈,手指也掐得她下颔两侧,泛出明显的两个白印子。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魔鬼。

    死死扣住她,吻到尽兴,却又仿佛永远也尽不了兴。心烦意乱,索性猛将她往地上一推。辛灵跌坐到地上,侧身贴着地。却很快用手撑着坐起来,头能扬多高扬多高,厉声斥道:“妖魔外道,欲求不满,必遭天谴!”

    他喘着粗气,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手猛地伸出来,直指她的面门:“你再给本王说一遍?”

    “妖魔外道,欲求不满,必遭天谴!”

    “好!”冥狱的表情忽然全部冷静下来,却让人隐隐觉得,他将比方才更加疯狂:“来人,给本王把她锁起来!”

    妖王大吼,顷刻便赶来数众小妖,根本不管她如何挣扎,天网从天上往下一罩,绳索再那么一套,十完分的娴熟――看来他们是专门拿人的。

    “大王,如何处置?”

    “关起来!”

    “大王,小的们要将她关到哪去?”

    “该关到哪去关到哪去!再问,本王连你们一道处置!”

    ※ ※ ※

    辛灵被链子绑着,身子靠着后头冰凉的玉石,望着这偌大的屋子里,满室珍宝,熏香从炉子袅袅向外弥散。这是特质的上等香料,能使她四肢被绑,却不会酸疼难受。

    小妖们拿了她后,聚成一圈窃窃商量了半个时辰,该把她关到哪里去。辛灵以为小妖们会把她关到牢里去一一也许还能见着律令。

    可他们却将她送到了这里――冥狱的寝殿。还将她跟龙床绑在了一起。

    一绑七﹑八个时辰,辛灵脑海里想得最多的,是自己的那只公鸡。它跟随自己身边也不短了,早就有难以割舍的感情。杀了它,就像杀了朋友般难过,却不得不杀。一如那些大义灭亲的判官,法理不容情。

    倘若公鸡没有替她挡,掉进黑潭坠入魔道的是自己,她亦会自行了断。

    辛灵自己都明白,在她心中,黑与白就仿佛泾渭两江,绝对不允许一滴混淆,分明得太过了。

    倘若下次还有朋友堕入魔道,杀是不杀?

    杀……她心里坚定的,还是杀。

    “吱呀――”两扇门被一双手推开。辛灵见得两只黑色的大袖子先伸了进来,便知是冥狱来了。他自打进门,一双眼睛就只在辛灵身上,快感般在她面前故意绽放出一个笑容:“辛姑娘,你说本王就这样将你这样锁起来,叫你一辈子踏不出妖界半步!并且……律令,本王也要杀了,可好?”

    他以为拿律令要挟辛灵,她就会怕了――他想看她顺服的表情。可辛灵却也浅浅一笑,不紧不慢道:“你将我一辈子关在这里,无论是人,是尸,我皆不在乎。但你若滥杀无辜,夺取律师兄性命,我必定……拼命到底。”她微微低了昂着的头,越说声音越轻:“虽知妖魔不具人性,难重成诺。但慎娘真心希望……大王能遵守自己说得话,我来了妖界,就会放了律师兄。”

    顿了顿,沉默少顷,方才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冥狱天子,当一言九鼎。”

    “哈哈,只怕‘大王’,‘天子’这几个字,说得心里是极其委屈吧!”冥狱的表情忽然缓和了许多,近前一步轻声问道:“难道辛姑娘为了律令,是什么委屈也能受,再低的头也会低?”

    她又沉默了片刻,眼不闭,喉中亦不哽咽,极冷静地低下了自己的头。缓缓地,从高处一点点挪动,就像城门前放下吊桥,终是垂了――虽只比平视低了一点,也是低了头。

    “好!”冥狱淡淡地说了句好,声音甚是轻柔。辛灵反倒吃惊——她以为见自己卑躬屈膝,冥狱定会得意得哈哈大笑。心里异样,不禁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妖王不知何时,竟已自坐在了宝椅上,手搭在七巧桌沿:“既然如此,我现在起,你就是本王的奴婢,以后端茶递水,洗脚更衣,都由你来服伺!”他言语比之前轻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是命令。

    又似淡淡清风般看了她一眼,带着几许寒意:“给!”丢给她一个活物,扑腾扑腾两翅,两只四指的爪子站起来,重竖起羽毛。

    是她那只公鸡,辛灵突然就觉得心头一暖,杂几丝疼痛。

    公鸡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掉进黑水潭之前,它摇摇摆摆奔过去,看见主人被粗链锁着,撞了数十下,掉落一地羽毛却没有用,不由着急得“咯咯”冲冥狱直叫。

    “呵呵,你以为本王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冥狱瞧着辛灵先凝视公鸡,从冠子看到爪子,又抬起头直探冥狱的目光——不自知地眨眼,暴露了她的不相信。

    他以为辛灵不相信的,是自己的实力。眉毛一挑就是一声蔑视地冷哼,起声极响落音却轻了:“方羽青能给你续命,叫你起死回生,本王难道连一只公鸡也救不活?”

    手再不耐烦地一扬,捆住辛灵的铁链瞬间全部落地:“本王要出去走走,还不跟着伺候着?”他说着就起身往门外走,跨出门槛外却停住了——后头没人跟上来。

    冥狱极艰难地挪回头,像是怕面对让自己难堪地景象。可是回头看到的,却是辛灵站了起来,低头垂首道:“是。”

    “还不快跟来?”他一拧眉,狭长的眼睛也跟着往上挑,似不高兴。

    ※ ※ ※

    “呵呵,你以为本王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冥狱瞧着辛灵先凝视公鸡,从冠子看到爪子,又抬起头直探冥狱的目光——不自知地眨眼,暴露了她的不相信。

    他眉毛一挑就是一声蔑视地冷哼,起声极响落音却轻了:“方羽青能给你续命,叫你起死回生,本王难道连一只公鸡也救不活?”

    手再不耐烦地一扬,捆住辛灵的铁链瞬间全部落地:“本王要出去走走,还不跟着伺候着?”

    冥狱说出去走走,却专拣难走的地方,不是陡峭要攀爬,就是急险的下坡。——他好像故意要为难辛灵,只要她稍微走得慢了,便是一顿责骂。辛灵却一路都不顶嘴一句,冥狱却似乎更加生气了,他一会又说走得热了,责备辛灵不知伺候周到。

    “那奴婢回去给大王拿羽扇。”

    “唉,不必会去。”冥狱听到她要回去,伸手就拦。眼底闪过一丝躲躲藏藏的光,手掌一翻化出一把羽扇:“就拿这个,替本王扇风!”

    “是。”

    ……

    “你怎么搞的,扇得一会用力一会不用,而且你看看,这里风这么大,还用扇么?本王看你,是存心想扇凉了本王!”

    “是奴婢的不对,还望大王饶恕。奴婢这就回去,给大王拿件披风。”

    “唉,不必……就拿这件,替本王披上吧。唉,对了,小心着系,不要碰到了本王!”

    ……

    又走了一段路,冥狱又回头骂她:“身为奴婢,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问一声本王饿否!”

    “大王饿否?”

    “你!哼,本王自然是饿了。”

    “奴婢回去给大王拿食。”

    “哼,你要回去了再来,本王早就饿到不饿了!”

    “既然这样,那奴婢就回去一趟,再空手过来,大王就不饿了!”冥狱半百刁难,辛灵却觉得可笑——可明明可笑,她怎么也跟他一起赌起气来?

    “不用回去,不用回去。”路边突然有个老头儿的声音冒出来,辛灵细听,是从身边那株大树里发出来的。这树不高,却树干粗壮,枝叶峥嵘,要数人环绕才抱得住。若不仔细观察,发现他说话的节奏同枝叶摆动地频率一样,断然看不出它已修炼成妖:“大王如若不嫌弃,就先吃些老夫这里的果子吧。”

    老树妖说着,四枝本来遒劲的枝干忽变得比柳条还要柔软,携带着干顶的两只蓝果降下来,恭恭敬敬递给冥狱,就好像一个下臣拿手捧着。

    冥狱用手摘了一只,又摘一只,朝着辛灵伸臂,似要分给她,却又收回来自己把两只都吃了。而后看一眼前方两条道,一条宽敞阳关,一条只一线天窄,石子杂乱,还是个陡峭的下坡,那路两边生满古藤,似荆棘的样子却不长刺。

    他皱起眉头,似不悦道:“还不快随本王走?”

    显然,他挑了那条不好走的走。

    “走得这么慢,难道叫本王等你不成?”冥狱边叱辛灵,自己边走得越快。这羊肠径上本来就滑脚的小石子多,他在一快,一急,又一赌气,脚下没看路,顺着就滑到了下去。而后反应灵敏,旋即纵身高跃,升至空中避开。

    辛灵在后面半人身的距离,见冥狱自半空中,似忽然失了法术般,飘飘摇摇自空中落下,仿若纸张裁剪的薄片人,整个人都是软软的。

    再往下落,就要落入那群怪状古藤里。

    “大王小心!”她心头猛紧,纵身将他一扒。左手抓住他的右手,将他拉离古藤丛。却觉得手上抓着的冥狱的右腕,在往下沉。

    “大王!”她被坠下的冥狱一扯,两人一左一右两只手,皆碰到了古藤,那古藤似能察觉人的贴近,竟似忽然活了一般,枝干一弯就将两两只手腕统统勾在。它圈住了人的手腕,便离开树枝缠住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看,我是亲妈,呼声一大,我就把公鸡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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