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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玺纪事 适可而止

    我居然把槿儿给跟丢了!!!

    我的师尊阿,我该怎么办!

    鬼车离开后,我抱头蹲在山洞外杂草丛中,纠结得直抓头皮。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一团乱七八糟的模样。

    兀屠的态度提醒了我,连他都知道隐蔽行事,我如果傻兮兮直接跑去跟览冥说“七千八百年后跑来个兀屠,扛着开天斧,不知有何意图”,览冥反问我,“玄君呀,‘汝’咋知道呢?话说,没有天机镜,谁都不能穿越的所。”

    我该怎么回答?!说姐姐我穿越本领惊人,能从未来带个魔物过来?

    还不被烛龙大神抓回钟山直接钉死在心湖里。

    可不警告他们小心提防,若兀屠跑回来,合伙干掉览冥,或者谋朝篡位灭了魔尊,历史大乱,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他只是随便捣腾捣腾也就算了,要搞得七千八百年前发生世界末日,我那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师尊和我自己,不就无辜枉死?到时未来还有没有我卫弋这号人物,恐怕都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和这事相比,神马槿儿的下落,神马身世迷案,神马神马,都是浮云哪!

    还有,我不是循着红凤凰最后一次见到槿儿的记忆铭刻穿越的么?可我来到这里,首先看到的就是览冥,和槿儿什么的完全不搭边。莫非是兀屠奇袭导致我对时间的掌握出了纰漏?

    槿儿被带回钟山,接着又跟着兀屠离开,那她这到底算失踪了,还是没失踪?

    现在是历史被我搞得面目全非……还是我压根穿错了时间?

    天啊,地啊,神啊,噢,不对,我自己就是神……指条明路吧,好歹让我能找个谁商量商量!览冥,你这没用的东西,亏你还是啥超级大神,你快想办法把我弄回去啊,这种拯救世界的艰难任务怎能让我独挑大梁嘛!

    “臭览冥,死览冥,都怪你,都怪你!!!!”我画圈圈诅咒你!

    “玄君。”

    宛若兰杜微风的优美嗓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惊得我“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狗爬似往前栽去,险些就要迸射血罡之气自保,还好我够机灵,生生扼住,顿时内伤深重,差点儿没七窍喷血喷给他看。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干一次遭一次天谴!

    人间有句俗话,叫做“捕快总是等事情结束以后才出现”,烛龙早不来晚不来,等人都走光了他才出现,无语。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没好气扑腾扑腾衣衫上的泥叶。

    览冥依旧那副冰山面孔,波澜不惊:“汝被抓后发生何事?可知天机镜下落?”

    你妹,我堂堂卫弋上神,有那么容易被抓住么!不过,你既然猜测我被抓,见面不嘘寒问暖一下,开口闭口就是天机镜,谁理你。

    “是我先问你话,干嘛,先洗了个澡才过来的?”我故意顶撞,恶语相向。

    览冥不以为忤,淡漠道:“适才交战之际,天水水源遭人破坏,昨夜人间中原一带已经洪水泛滥。吾重导天水之源后,无法察觉天机镜下落,因突然感知你所携龙须之气,才赶来看看。”

    我低头摸摸腰上的鞭子,估计是鬼车那个什么障眼隐踪的阵法开始失效。

    指心感觉着鞭柄处凹凸有致的光滑雕纹,心底陡然觉得有些诡异。

    我本无一丝真气,可有了这根鞭子,随便我在哪里,览冥这厮不都一清二楚。哇噻,原来此神如此居心叵测!

    “这样哦,他们把槿儿藏到青玉宫去了。”

    览冥清辉寒渊,略一点头:“汝自行返回钟山。”

    他话音刚落,我赶快抱住他手臂促问:“你要去哪儿!”

    览冥俯首,浓眉浅蹙,不解道:“青玉宫。”

    青玉宫,他自然是去青玉宫!

    “你去干什么!”我用力拽着他。

    “取回天机镜。”他平静回答。

    取回天机镜,不是带回槿儿!这厮从头到尾就没把槿儿当活物过!

    “怎么取?”我横眉怒目瞪着他,“把槿儿打回原形,然后把天机镜随身带身边?”

    “正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我牙疼。

    “喂喂喂,你答应过我饶她性命的啊。”我抓得更用力,几乎要成八爪鱼状贴在他身上。

    览冥眸色寥廓,冷漠道:“若及早除其元神,由吾贴身藏纳,何来昨日之祸?”

    我迅速反驳:“他们要抢天机镜,不管是槿儿还是镜子,只要在你钟山他们都会来抢,昨日之祸都难以避免!”

    我这话乍听很有道理,其实全属强词夺理。鬼车兀屠敢奇袭钟山,速战速决,赌的就是槿儿会自愿跟她们走,试想若是天机镜随身藏在览冥怀里,谁没事跑来钟山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还一无所获?

    我自知理亏是一回事,死鸭子嘴硬时撑足气势是另一回事。

    “玄算子。”览冥两指衔起我手腕,锥心刺骨的疼痛刺得我头皮发麻,金眸微愠,轻道:“适可而止。”

    我眼波晃荡,一时怔住。心底没来由一阵发慌发酸。

    不管未来还是现在,他从没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我。

    他气势一上,我立马就萎,险些没脚底抹油退避三舍,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眼巴巴盯着他,刚得空的手再次不知死活扯住他袖子。

    其实仔细想想,览冥的做法不无道理。如果现在收回天机镜,也不需要以后到处搜寻槿儿下落。

    呸呸呸呸呸!

    多么水灵可爱的小女娃,我居然会产生这种灭绝人性的卑鄙想法,呸呸呸!我可是答应过夭舍,要好好照顾槿儿的。

    危急时刻,我的无边潜能再次激发,端着十足的诚恳和智慧对他道:

    “他们劫走槿儿,必然严加看守,神尊若贸然前往,一来会打草惊蛇,二来,一旦与魔尊争执不下,神魔之战带来的灾难,不正是您最不想看到的?”

    览冥剑眉染寒,低眼俯视着我。

    “您的身份行走人间并不方便,我看要不这样,我先帮您去青玉宫打探打探虚实。”

    和览冥这样的相处我并不陌生,对付师尊的收放自如照搬来对付他,同样管用。这时候使小性子撒娇铁定是讨打,但作为一名妖娆成熟的女性,以柔克刚态度良好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制胜的不二法宝。

    我一边说,一边像挽师尊一样挽住览冥的手臂,头微微向前倾:“您不是说要镇守大桃木,还要随时关注五芒鬼阵的情况,您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这槿儿呆在青玉宫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怎么都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览冥神尊,答应吧,小的我迫不及待要为你效劳啊!

    览冥看着我,目光一如既往地冷。

    兀屠的冷,是滴着血的寒刃,而览冥的冷,却是浩瀚宇宙本有的温度。

    以往他对我笑的时候,我没好好珍惜,现在回想,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可以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回想着他的种种柔情和温暖,目光放空与他对视。

    似乎捕捉到几不可闻的叹气,不是很确信。我收回心神,他却收起了目光,挺直身躯平视前方:

    “罢了,吾与汝一道。”

    一起?

    我眉头猛跳,撤开手,难以置信。敢情忽悠半天白忽悠了?

    览冥睨我一眼:“吾且看看,何之谓打探虚实。”

    咦?这个意思就是,他答应我暂时不会对槿儿动手咯!

    “好哇好哇!”我兴高采烈抱住他胳膊,听说他肯陪我往人间走上一遭,竟莫名欢喜雀跃,“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自觉自发地把手塞进他掌心,等着他带我飞往青玉宫,他却低眼瞅了瞅我们交握的双手,颇为费解,矜淡道:

    “吾天性冷薄,交厚者惟夭舍而已……连夭舍君亦不喜与吾相处,为何……?”

    能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烛龙神尊逼出这样一番知心话出来,绝非泛泛之辈,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七千八百年后那个嘛,谈吐优雅,令人如沐春风,常人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啊;现在这个嘛,逗着逗着,觉得他那模样儿,其实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小可爱。

    千里马也得有伯乐赏识,览冥你这德性,只有姑奶奶才懂欣赏啦。

    “不知道~”我笑嘻嘻望着他。

    览冥不再赘言,迅速带我前往青玉宫。

    云间隐约听得我聒噪不止:“现在人间跟上古时代很不一样,民间都用俗俚了,你这样说话,很奇怪哦……”

    “俗俚?”

    “……反正,不是你这样说话……去人间会被鄙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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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炤山乃人间第一山,雄伟连绵,纵贯南北,群峰入云,鳞次栉比。

    览冥并没有直接摁落云头,反自天空俯瞰良久。我察言观色,不敢打扰,待他敛回目光,径引着我落在啸龙谷外一座城郊。

    这座城池十分繁华,城郊已见不少走商摊贩,行人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我自然还是孟江的形容。览冥在树后扫到一名褐袍锦衣公子,立刻变化出他的衣物,与我一前一后入城。

    他那模样惊为天人,来来往往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觊觎议论不止,我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眼角瞥到有卖帽子斗篷的,正要去买了孝敬孝敬烛龙大神,他倒干脆,随手从街边挂架上取了个民间唱戏用的花脸面具,不伦不类挂在脸上。

    关键是,还不付钱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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