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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墨菲定理(1)

    <<<001墨菲定理(1)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常年不见阳光的幽暗森林里,一个黑发的青年紧握着手中早已满是卷边豁口的长剑,咬牙坚持着朝着北方塞特尔峡谷方向急行。

    这个独自赶路的青年是个高个子,肩膀很宽,看得出原本该有一副强壮健美的好身材。可惜现在这会儿,褴褛的衣着下,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高大的骨架。而如果仅仅只是削瘦也就算了,现在他最大的麻烦,在于布满全身的各种伤口。

    这些伤口完全没有受到青年旅者应有的重视,大多数只是草草包扎令它们不至于再大量失血。敷在上面的草药效果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只是单纯为了掩盖血腥味,以便摆脱身后可能仍旧存在着的追捕者。

    可即使伤势如此严重,青年的行动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把呼吸控制在比正常人更缓慢的频率里,轻巧地在森林里布满滑腻的青苔、盘根错节的藤蔓和根枝间跳跃,像一头从小在密林里生长捕食的野兽那样灵活迅捷。

    不过,虽然从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青年自己却明白他的状态很糟糕——他此时正陷入一种亢奋中无法自拔:明明应该停下来,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可只要一想到十年前,当他被迫离开塞特尔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多少次心中充满绝望,多少次都以为自己所面临的必然的命运不过就是惨死异乡……

    可是现在,故乡竟然已经近在咫尺!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冷静下来——哪怕在踏上故乡的那一刻他就会死去,青年也不愿意让它的到来延迟一秒。

    遗憾的是,人们常说的那句“世事往往功亏一篑”并不是没有道理——明明知道危险却无法控制自己、心存侥幸者通常会遭遇最坏的那种可能。已经完全凭着本能、强撑着一口气前进的青年在跃过一棵足需四人合抱的大树纠结的根须,足尖刚一落地的那一刻,他那覆盖在脏乱黑发下的耳朵忽然警惕地动了动。

    黑发的青年随着这个动作猛然从盲目的前进状态中惊醒,他猛然收住脚步,惊疑地侧过身想要攀上身边的大树。可惜没等到他的脚跳离地面,那原来被枯枝败叶覆盖看似寻常的地面,已经凭空闪现出冰蓝色的复杂图形。青年原来算得上灵敏的动作随之一滞,虽然在魔法陷阱完全启动前攀上了大树,却还是因为魔法陷阱带来的彻骨寒冷浑身僵硬,错过了躲进茂密的树冠里隐去身形的最佳时机。

    “老大,这边!”

    随着陷阱的发动,原来静谧的树林里跟着响起人声。触动陷阱的青年攀着树枝,挪动仍然僵硬的身体想在被人发现前绕到树后阴影中。可他才稍有动作,“嗖”一声,数支箭已经射入了身侧树干中,迫使青年停止了他的动作。一个举着短弩的年轻猎人从一丛灌木中绕出来,弩上的短箭始终直至着树上的青年,语气冰冷地说:“不想送命的话,待在那里不要动!”

    踏在落叶上簌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年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忍耐着身上一阵阵涌上的寒冰陷阱造成的寒意,试着清了清很久没有用到过的嗓子,低哑艰难地尝试着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迷路了……”

    猎人的箭尖没有一丝颤动游移,固执地锁定青年的咽喉,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冷笑,“真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把你的武器丢下来再说。”

    年轻的猎人穿着质地结实剪裁合体的布甲猎装,脚上则是有速度加成的长靴,胸口别着显示佣兵身份的徽章。他的宠物是一头矫健的猎豹,此时正优雅地迈着无声的步子围绕着主人打转,看似悠闲,实际上视线一直没有从树上的青年身上移开过。

    青年打量着眼前年轻的猎人,不放过他身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按他说的那样去做。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树丛里陆续又走来两个人,一个剑士,一个召唤师和一个祭祀,胸口都别着一式一样的徽章,显然是一个小队的同伴。青年的眼神暗了下来,终于顺从地把手里残破的单手剑丢下树,人也跟着滑下树。

    见青年配合,其他人也松了口气。为首的剑士走上前,粗鲁地一把拽起青年把他的手臂反折到背后,招呼了一声:“乔,过来检查一下这家伙!”他的话音刚落,本来空无一人的树后便转出一个红头发的盗贼,仔细搜了一遍青年全身,确认他身上再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才略有些失望地朝剑士点点头,从腰间口袋里找出一捆绳子,两个人一起把青年绑了个结实。

    等确定青年毫无逃脱的可能,一直落后几步的召唤师和祭祀才走上前来。带着一丝同情看了看青年身上已经勒入伤口中引起了流血的绳子,好心的祭祀问:“葛罗,我看他身上有不少伤,要不要稍稍治一下?”

    剑士闻言犹豫了一下,把青年提起来,拨开他杂草一样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打量了一下这个俘虏被头发遮挡得看不清楚的五官——虽然脏得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但仅从五官的轮廓来说,这个人无疑长得还算不错,而且看年纪也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好吧,”还算满意自己所见到的,剑士提着青年把他半拖半拽着往营地走,“不过我善良的小姐,这家伙看起来壮得很,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宁,你得保证不要让他太过精力充沛了,好吗?”

    祭祀小姐微微红了脸,轻快地跟在剑士葛罗瑞亚身边,笑着答应:“好的,我懂的,葛罗。”

    猎人收了箭,在刚刚报废的冰冻陷阱上又设置了好新的一个。剑士提着俘虏,祭祀跟在剑士身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召唤师落后他们几步,慢吞吞和盗贼招手打了个招呼,来到树下,踢了踢被青年抛在树下的剑。

    当召唤师路过还在忙着布置陷阱的猎人时,忙碌的年轻伙伴不满地抱怨对他道:“这家伙真会给我添麻烦,如果他被冻在陷阱里,我一定让他待到魔法自然失效为止!”明明触动了陷阱,这个看起来重伤的青年却能逃脱爬上一边的大树。还有他的剑……召唤师的心底慢慢泛上一丝不安,加快脚步试图赶上葛罗瑞亚和茜达,提醒他们更加谨慎的处理这次的俘虏。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而另一边,被俘后一直沉默的青年,在看到这队雇佣兵营地的营火时,才带着因为久未与人交谈而产生的奇怪口音说,“放了我、我不会对你们,有威胁,不会惹麻烦,我会,走得远远的。”

    “走?那可不行,”葛罗瑞亚嘲讽地牵了牵嘴角,“要知道,你报废了杰瑞的陷阱,可是刚刚我们又很确定,你身上完全没有可以偿还我们损失的东西……”

    青年艰难地仰起头,用他碧绿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直视着剑士,“那、你想怎么样?”

    葛罗瑞亚看了看自己的俘虏,发现自己很难不将这种注视理解为挑衅。为了惩罚俘虏的这种挑衅行为,葛罗瑞亚用力推搡了青年一把,冷笑着回答:“不要装糊涂了,只敢躲在幽暗森林里逃窜的逃亡者。我们当然会把你带回佣兵工会,从赏金任务里挑出关于你的那一个来,然后得到我们应得的那份报酬!”

    “我不是逃亡的罪犯!”被推得踉跄着险些跌倒的青年大声反驳,“你们是决不会得到任何报酬的!”

    葛罗瑞亚拉住拴在青年身上的绳子,把他扯回身边,和赶上来的盗贼对视着笑起来。“哦?不是罪犯么……假如你真的如此令人失望,那么一个身强力壮的,”他捏了一把青年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你是剑士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总归是一个年轻健壮还很英俊的男人——为了这个,相信艾米拉城的奴隶贩子也总会给我们一些合理的补偿的。”

    营地很快近在眼前,近到已经足以令被俘的青年看到营火前围坐的佣兵队其他成员,还有离营火稍远一些的树下挤作一团、带着镣铐的兽人、丛林矮人甚至人类。他愣了愣,再开口时,嘶哑的声音里已经混入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们,是捕奴队?”

    刚才还相当顺从的青年,随着问话挺起了因为受伤痛折磨而佝偻着的脊背,停住了脚步。葛罗瑞亚试着推他,明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竟然完全没有推动。剑士不由有些生气,他握着手里的剑,盘算着用剑柄如何打断俘虏的高鼻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俘虏一点苦头尝尝,却意外地发现刚才还可以平视的青年似乎一下长高了许多……自己竟然只能看到他的破烂衣服领口?!

    剑士疑惑着,直到身边的祭祀发出尖叫。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对着的,已经不是那张肮脏却年轻的人类面孔,而是一颗硕大的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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