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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这样一个女子1

    或许,高哲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进监狱,所以,面对当前失去自由的事实显得格外暴躁。再加上正赶上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他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于是,囚室内的气氛也因他的不快而变得紧张起来。小马哥的旁敲侧击令高哲意识到了自己给众人造成的恐慌,于是,在别人面前,他开始强颜欢笑。虽然,他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众人也无法慰藉他孤独的心灵!

    自打他入监以来,他高家的人并没有人来探视过他,问问他的境况。高哲也知道,以老爸高天明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允许高家的任何一个人来看他的,毕竟,在众人眼里,他已经成为了社会的败类,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了。所以,到了现在的地步,潦倒的他倒也有自知之明,不奢望别人来看他。

    但是,令高哲没想到的是,却还有人惦记着他。听到江馨雅来探视自己,高哲愣了半天,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一事实。馨雅?她怎么能来这里呢?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虽然这个消息令他尤为兴奋,让他觉得没有被所有人所抛弃,特别是他最在乎的女孩,但是,冷静下来,他仍然要求拒绝与江馨雅会面。在他的记忆里,馨雅那么纯美的一个女孩子,来这龙蛇混杂的地方,不合适!而且,他也不知道与她见面后自己该说些什么才符合现在的身份,要知道,他高哲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警校生了!更何况,在他们俩之间,还掺杂着一个陈飞……想到这儿,他觉得心微微有些刺痛。

    对啊,他早已经放手了,为什么心里还放不开呢?他告诉自己,只要把这份情,埋藏在心底,当成人生中一段错过的美丽,对每个人都会有好处。但是,他却不能确定,这个“每个人”里包不包括他自己。

    反常的,高哲不愿与江馨雅见面的要求竟被拒绝了,因为江馨雅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她同来的还有陈飞,不管怎么说,市局刑警队的人在这里要求见个犯人还是容易的,而那狱警也不会真正在乎高哲的想法。这不,狱警走在前面引路,还小声嘀咕着,“刑警队的人要见你,哪里由得你说想见不想见?”不过,高哲因为要见江馨雅,心情有些激动,正失神之时,倒并未留意他说的是什么。

    可是,跟着狱警进了会客室,见到了久违的江馨雅,他满心的欢喜却在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陈飞时,瞬间就被击得粉碎。他看着对面的两人,貌似很般配的样子,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自嘲的意味很浓,似在嗤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事吗?——你们?”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目光却撇向犹自站立的陈飞。

    陈飞的眼神很忧郁,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看着馨雅慢慢地坐到高哲对面的位置上,也不说话,只是轻叹一声,走到高哲身后,附在狱警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狱警看了看高哲与江馨雅,却没再说什么,便和陈飞一道走出了门去。他们一走,面对馨雅那关切的目光,高哲越发显得不自在起来。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看着高哲的头发已经剪短,穿着米黄色的囚衣,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江馨雅的眼圈红了,隐隐有泪滴滑过脸颊。

    高哲没有想到一上来馨雅就会哭,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抚她,半晌,才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好”字。他不敢看她的脸,故意仰起头,盯着前方屋顶的两个角看来看去。要知道,当他进门看见陈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如果陈飞会很愤怒地指责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要出言不逊,当众羞辱他一番。他甚至搜肠刮肚找寻出了最恶毒的语言,就为了在馨雅面前保留些许自己几乎荡然无存的颜面。可是,他没想到,陈飞竟一句话不说,把时间和空间全都留给了他和馨雅,他不知道,如果馨雅要是说出那一番话来,自己是否也能将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所以,他心里有些慌乱。

    “高哲,我挺担心你的!”江馨雅又开口了,却也不是高哲料想中的言词,她的眼神柔弱中带伤,那种一触即发的悲哀与愁绪令高哲更加不知所措了。于是,高哲低下头,不再言语,可平静的外表下心潮澎湃,让他几乎难以自持。他已经不记得了,关怀的话他高哲有多久没有听到了,长大后,每个人都在要求、质问、指责他做什么,却从来不曾问他想要什么。现在,更是这样,或许,只有馨雅一个人在担心自己吧!看见高哲不说话,江馨雅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你在这里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说话间,她心情似乎好了起来,连忙转身,从放在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放到高哲面前,又找出了一双筷子,递给高哲,“这是我亲手做的饺子,还热着呢!你尝尝好不好吃?”

    被动地接过筷子,高哲看着还隐隐冒着热气的饺子,他心里真是犹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什么滋味都有。“吃啊!”在江馨雅期待的目光中,他夹起了一个饺子,放到嘴里,仔细地咀嚼着,“好不好吃?”江馨雅的嘴角提前展开了弧度,眼睛也眯了起来,她在等着受到表扬呢!

    “不好吃!太淡了,没滋味!”高哲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虽然饺子的味道很好,但是他就是想捉弄一下她,不过,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渐渐褪去,脸上写满了失望,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别难过,我刚刚是逗你的!饺子真得很好吃!”虽然,他并不饿,胃口也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吃得很开心,狼吞虎咽的。

    江馨雅听到高哲说饺子好吃,脸上也有了喜色,她指着高哲,故意装做嗔怒的样子,“你这个大骗子!我就说嘛,一样的饺子,陈飞说太咸了,你却说太淡了,摆明了就是你们俩都在戏弄我嘛!”她没有发觉,她说到陈飞的时候,高哲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好在你们俩都及时认清了错误,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们吧!我……”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却感觉到高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立刻涨红了脸,“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吃饺子!这饺子真好吃啊!”高哲发现原来江馨雅还藏有这么俏皮的一面呢,心情好多了,他怕狱警进来看见他违反规定吃东西会责备馨雅,所以,一股脑儿把那些饺子迅速地都填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两人麻利地消灭“证据”,恢复先前谈话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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