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3，因熏心尾?说昏王（三）
一个士兵道：“我知道，这个隋炀帝最在行的是玩女人。他很忌惮杨素，杨素死了以后，他没了畏惧的人，就肆无忌惮起来。他辟地周二百里，为西苑，役民力常百万数。苑内为十六院，聚土石为山，凿池为五湖四海。诏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驿至京师。
天下共进花卉草木鸟兽鱼虫，莫知其数，此不具载。诏起西苑十六院：景阳一、迎晖二、栖鸾三、晨光四、明霞五、翠华六、文安七、积珍八、影纹九、仪风十、仁智十一、清修十二、宝林十三、和明十四、绮明十五、绛阳十六。皆自制名。院有二十人，皆择宫中嫔丽谨厚有容色美人居住，每一院，选帝常幸御者为之首。每院有宦者，主出入市易，又凿五湖，每湖方四十里：南曰迎阳湖，东曰翠光湖，西曰金明湖，北曰洁水湖，中曰广明湖。
湖中积土石为山，构亭殿，曲屈盘旋广袤数千间，皆穷极人间华丽。又凿北海，周环四十里。中有三山，效蓬莱、方丈、瀛洲，上皆台榭回廊。水深数丈，开沟通五湖四海。沟尽通行龙凤舸。
有一天晚上，隋炀帝泛舟游北海，来到三山上的海山殿。此刻月初朦胧，晚风轻软，浮浪无声，万籁俱息。一会儿水上有一小舟，只容两人。有一人先登道：‘陈后主谒帝。’隋炀帝恍恍惚惚，忘记陈后主已经死了，于是起来迎接他。后主再拜，隋炀帝亦鞠躬劳谢。既坐，后主道：‘忆昔与帝同队戏，情爱甚于同气。今陛下富有四海，令人钦服。始者谓帝将致理于三王之上，今乃甚取当时乐以快平生，亦甚美事。离陛下已开隋渠，引洪河之水，东游维扬，因作诗来奏。’
乃探怀出诗道：隋室开兹水，初心谋太奢。一千里力役，百万民吁嗟。
水殿水复反，龙舟兴已遐。?流催白浪，触浪喷黄沙。
两人迎客溯，三月柳飞花。曰脚沉云外，榆梢噪暝鸦。
如今投子欲，异曰便无家。且乐人间景，休寻汉上槎。
东喧舟舣岸，风细锦帆斜。莫言无后利，千古壮京华。
隋炀帝看了生气地道：‘死生，命也。兴亡，数也。你怎么知道我开河是为了后人谋福利？’隋炀帝生气地责骂陈后主，陈后主道：‘你的豪气，还能有几天？你最终的结局还比不上我呢！‘隋炀帝赶着陈后主走，陈后主道：‘且去！且去！后一年，吴公台下相见。’于是起身投入水中去。隋炀帝这时才醒悟陈后主早就死了，自己被惊吓了好久。”
又有一个士兵道：“我也听说，大业四年，道州进贡一个侏儒王义，眉目浓秀，应对甚敏。隋炀帝非常喜爱他，常从隋炀帝游，终不得入宫。隋炀帝道：‘你不是宫中的人。’王义就自宫了，隋炀帝由是愈加怜爱，得出入宫中。隋炀帝卧内寝，义多卧榻下；帝游湖海回，义多宿十六院。
后来天下大乱，隋炀帝曾问王义道：‘你知天下将乱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义哭道：‘臣远方废民，得蒙上恩，自入深宫，久膺圣泽。又常自宫，以近陛下。天下大乱，固非今曰，履霜坚冰，其来久矣。臣料大祸，事在不救。’
隋炀帝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义道：‘臣不敢早说。如果我说了，那臣早就死了。’
隋炀帝于是哭道：‘卿为我陈成败之理。我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王义上书道：‘臣本出南楚卑薄之地，逢圣明为治之时。不爱此身，愿从入贡。臣本侏儒，性尤蒙滞。出入金马，积有岁华，浓被圣私，皆逾素望，侍从乘舆，周旋台阁。臣虽至鄙，酷好穷经，颇知善恶之本源，少识兴亡之所自。还往民间，颇知利害。深蒙顾问，方敢敷陈。自陛下嗣守元符，体临大器，圣神独断，谏诤莫从，独发睿谋，不容人献。大兴西苑，两至辽东，龙舟逾于万艘，宫阙遍于天下，兵甲常役百万，士民穷乎山谷。征辽者百不存十，没葬者十未有一。帑藏全虚，谷粟踊贵。乘舆竟往，行幸无时，兵士时从，常逾万人。遂令四方失望，天下为墟。方今百姓之赋，存者可计。子弟死于兵役，老弱困于蓬蒿，兵尸如岳，饿殍盈郊，狗彘厌人之肉，鸟鸢食人之余。闻臭千里，骨积高山，膏血野草，狐鼠尽肥，阴风无人之墟，鬼哭寒草之下。目断平野，千里无烟。残民削落，莫保朝昏，父遗幼子，妻号故夫。孤苦何多，饥荒尤甚。乱罹方始，生死孰知。人主爱人，一何如此？陵下情性毅然，孰敢上谏。或有鲠言，又令赐死，臣下相顾，钤结自全。龙逢复生，安敢议奏？上位近臣，阿谀顺旨，迎合帝意，造作拒谏。皆出此途，乃逢富贵。陛下过恶，从何得闻？方今又败辽师，再幸东土，社稷危于春雪，干戈遍于四方，生民方入涂炭，官吏犹未敢言。陛下自惟，若何为计？陛下欲幸永嘉，坐延岁月。神武威严，一何消烁？陛下欲兴师则兵吏不顺，欲行幸则侍卫莫从。帝当此时，如何自处？陛下虽欲发愤修德，特加爱民。圣慈虽切救时，天下不可复得。大势已去，时不再来。巨厦将颠，一木不能支；洪河已决，掬壤不能救。臣本远，不知忌讳。事忽至此，安敢不言？臣今不死，后必死兵，敢献此书，延颈待尽。’
隋炀帝看后，自我安慰道：‘自古会有不亡之国，不死之主吗？’
王义道：‘陛下尚犹蔽饰己过。陛下平时常言：‘吾当跨三皇，超五帝，下视商周，使万世不可及。’今曰其势如何？能自复回京都吗？‘隋炀帝心有所感，不觉哭泣起来。而王义也自刎而死。没有过几天，隋炀帝就被宇文化及所害。”
一个士兵笑道：“隋炀帝可是个猎艳高手。他在晚年，尤沉迷女色。他对近侍道：‘人主享天下之富，亦欲极当年之乐，自快其意。今天下安富，外内无事，此吾得以遂其乐也。今宫殿虽壮丽显敞，苦无曲房小室，幽轩短槛。若得此，则吾期老于其中也。’
近侍高昌奏道：‘臣有友项升，浙人也。自言能构宫室。’
隋炀帝于是让项升建造宫室，经岁而成。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互相连属，回环四合，曲屋自通。千门万牖，上下金碧。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射日。工巧之极，自古无有。费用金玉，帑库为之一虚。人误入者，虽终日不能出。隋炀帝进去游览，大喜，顾左右道：‘使真仙游其中，亦当自迷也。可以起名为迷楼。”以五品官赐升，并赏给他大批财物。然后诏选**良家女数千，使衣轻罗单裳，倚槛望之，势若飞举。又?名香于四隅。烟气霏霏，常若朝雾未散。谓为神仙境不我多也。楼上张四宝帐，帐各异名：一名散春愁，二名醉忘归，三名夜酣香，四名延秋月。妆奁寝衣，帐各异制。帝自达广陵，沈湎失度，每睡须摇顿四体，或歌吹齐鼓，方就一梦。侍儿韩俊娥尤得帝意，每寝必召，令振耸支节然后成寝。别赐名为来梦儿。
然后，大夫何稠进御童女车。车之制度绝小，只容一人，有机处于其中，以机碍女之手足，女纤毫不能动。隋炀帝以处女试之，极喜。召何稠以千金赠之。何稠出，为人言车之机巧。有识者道：‘此非盛德之器也。’稠又进转关车，车周挽之，可以升楼阁如行平地。车中御女则自摇动。隋炀帝非常喜悦，给车子起名任意车。
隋炀帝日夜沉迷迷楼，历竭其力，非常倦怠。侏儒王义道：‘臣闻精气为人之聪明。陛下当龙潜日，先帝勤俭，陛下鲜亲声色，曰近善人。陛下精实于内，神清于外，故曰夕无寝。陛下自数年声色无数，盈满**，曰夕游宴于其中，非岁节大辰，陛下何常临御前殿？其余多不受朝。设或引见远人，非时庆贺，亦曰晏坐朝，曾未移刻，则圣躬起入**。夫以有限之体而投无尽之欲，臣固知其竭也。臣闻古者有野叟独歌舞于磐石之上。人询之曰：‘子何独乐之多也？’叟曰：‘吾有三乐，子知之乎？何也？人生难遇太平世，吾今不见兵革，此一乐也。人生难得支体完备，吾今不残疾，此二乐也。人生难得老寿，吾今年八十矣，此三乐也。’问者叹赏而去。陛下享天下之富贵，圣貌轩逸，龙颜凤姿而不自爱重，其思虑固出于野叟之外。臣蕞甭微躯，难图报效，罔知忌讳，上逆天颜。’因俯伏泣涕。隋炀帝听了王义的话，在**择一静室居其中，女皆不得入。居二日，隋炀帝生气地出来道：‘怎么能闷闷不乐地住在这儿呢，要是这样，虽寿千万岁，亦安用也？’于是复入迷楼。
隋炀帝宫女无数，不得进御者亦极众。**侯夫人有美色，一天，自经于栋下。臂悬锦囊，中有文。左右取以进隋炀帝，乃诗歌多首。如《妆成》云：‘妆成多自惜，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自伤》云：‘初入承明曰，深深报未央。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春寒入骨清，独卧愁空房。飒履步庭下，幽怀空感伤。平曰新爱惜，自待聊非常。色美成抛弃，命薄何可量？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无骨肉，偏亲老北堂。此身无羽冀，何计出高墙？性命诚所重，弃割良可伤。悬帛朱栋上，肝肠如沸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隋炀帝见诗，非常伤感。往视其尸，见颜色犹美如桃花。于是生气地把中使许廷辅召来道：“朕向遣你择**女入迷楼，你何故独弃此人？’于是令廷辅就狱，赐自尽，并厚礼葬侯夫人。然后吸取教训，在**亲择女百人入迷楼。
大业八年方士进大丹，隋炀帝服之荡思愈不可制，日夕御女数十人。入夏，隋炀帝烦躁，日饮几百杯水也不止渴。于是吃药治疗，并置冰盘于前，日夕朝望之，也是治烦燥之一术。从此以后呀，诸院美人也各买冰为盘，以望行幸。京师冰的价钱为之暴涨，藏冰之家皆获千金。
曾有人进贡御女车。垂鲛绡纲，杂缀片玉鸣铃，行摇玲珑，以混车中笑语，左右不闻。
隋炀帝至汴，龙舟锦帆彩缆，穷极侈靡。舟前为舞台，台上垂蔽日帘，帘即蒲泽国所进，以负山蛟睫幼莲根丝贯小珠间睫编成，虽晓日激射，而光不能透。每舟择妙丽长白女子千人，执雕板缕金楫，号为殿脚女。一日隋炀帝将登凤舸，凭殿脚女吴绛仙肩，喜其柔丽，爱之甚，久不移步。绛仙善画长蛾眉，隋炀帝色不自禁，回辇召绛仙，将拜婕妤。适值绛仙下嫁为玉工万群妻，故不克谐。隋炀帝将其擢为龙舟首楫，号曰崆峒夫人。由是殿脚女争效为长蛾眉。司宫吏日给螺子黛五斛，号为蛾录。螺子黛出波斯国，每颗值十金。后征赋不足，杂以铜黛给之，独绛仙得赐螺黛不绝。帝每倚帘视绛仙，移时不去，顾内谒者云：‘古人言秀色若可餐，如绛仙真可疗饥矣！’因吟《持楫篇》赐之道：旧曲歌桃叶，新妆艳落梅。将身旁轻楫，知是渡江来。
隋炀帝还曾捉过一次奸哪，隋炀帝有天晚上观月，烟景清朗，中夜独与萧妃起临前轩，帘栊不开。左右方寝，隋炀帝凭妃肩，说东宫时事。适有小黄门映蔷薇丛调宫婢，衣带为蔷薇?结，笑声吃吃不止。隋炀帝望见腰肢纤弱，意为宝儿有私。隋炀帝就披着单衣，想要擒住此人治罪，走近一看，却是女扮男装的宫婢雅娘。”
尾?感叹道：“你呀，何必羡慕这些歪门邪道，那隋炀帝的灭亡不就是个教训？隋炀帝也是，前面明明有前车之鉴，他还能重滔覆辙。”
天下共进花卉草木鸟兽鱼虫，莫知其数，此不具载。诏起西苑十六院：景阳一、迎晖二、栖鸾三、晨光四、明霞五、翠华六、文安七、积珍八、影纹九、仪风十、仁智十一、清修十二、宝林十三、和明十四、绮明十五、绛阳十六。皆自制名。院有二十人，皆择宫中嫔丽谨厚有容色美人居住，每一院，选帝常幸御者为之首。每院有宦者，主出入市易，又凿五湖，每湖方四十里：南曰迎阳湖，东曰翠光湖，西曰金明湖，北曰洁水湖，中曰广明湖。
湖中积土石为山，构亭殿，曲屈盘旋广袤数千间，皆穷极人间华丽。又凿北海，周环四十里。中有三山，效蓬莱、方丈、瀛洲，上皆台榭回廊。水深数丈，开沟通五湖四海。沟尽通行龙凤舸。
有一天晚上，隋炀帝泛舟游北海，来到三山上的海山殿。此刻月初朦胧，晚风轻软，浮浪无声，万籁俱息。一会儿水上有一小舟，只容两人。有一人先登道：‘陈后主谒帝。’隋炀帝恍恍惚惚，忘记陈后主已经死了，于是起来迎接他。后主再拜，隋炀帝亦鞠躬劳谢。既坐，后主道：‘忆昔与帝同队戏，情爱甚于同气。今陛下富有四海，令人钦服。始者谓帝将致理于三王之上，今乃甚取当时乐以快平生，亦甚美事。离陛下已开隋渠，引洪河之水，东游维扬，因作诗来奏。’
乃探怀出诗道：隋室开兹水，初心谋太奢。一千里力役，百万民吁嗟。
水殿水复反，龙舟兴已遐。?流催白浪，触浪喷黄沙。
两人迎客溯，三月柳飞花。曰脚沉云外，榆梢噪暝鸦。
如今投子欲，异曰便无家。且乐人间景，休寻汉上槎。
东喧舟舣岸，风细锦帆斜。莫言无后利，千古壮京华。
隋炀帝看了生气地道：‘死生，命也。兴亡，数也。你怎么知道我开河是为了后人谋福利？’隋炀帝生气地责骂陈后主，陈后主道：‘你的豪气，还能有几天？你最终的结局还比不上我呢！‘隋炀帝赶着陈后主走，陈后主道：‘且去！且去！后一年，吴公台下相见。’于是起身投入水中去。隋炀帝这时才醒悟陈后主早就死了，自己被惊吓了好久。”
又有一个士兵道：“我也听说，大业四年，道州进贡一个侏儒王义，眉目浓秀，应对甚敏。隋炀帝非常喜爱他，常从隋炀帝游，终不得入宫。隋炀帝道：‘你不是宫中的人。’王义就自宫了，隋炀帝由是愈加怜爱，得出入宫中。隋炀帝卧内寝，义多卧榻下；帝游湖海回，义多宿十六院。
后来天下大乱，隋炀帝曾问王义道：‘你知天下将乱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义哭道：‘臣远方废民，得蒙上恩，自入深宫，久膺圣泽。又常自宫，以近陛下。天下大乱，固非今曰，履霜坚冰，其来久矣。臣料大祸，事在不救。’
隋炀帝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义道：‘臣不敢早说。如果我说了，那臣早就死了。’
隋炀帝于是哭道：‘卿为我陈成败之理。我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王义上书道：‘臣本出南楚卑薄之地，逢圣明为治之时。不爱此身，愿从入贡。臣本侏儒，性尤蒙滞。出入金马，积有岁华，浓被圣私，皆逾素望，侍从乘舆，周旋台阁。臣虽至鄙，酷好穷经，颇知善恶之本源，少识兴亡之所自。还往民间，颇知利害。深蒙顾问，方敢敷陈。自陛下嗣守元符，体临大器，圣神独断，谏诤莫从，独发睿谋，不容人献。大兴西苑，两至辽东，龙舟逾于万艘，宫阙遍于天下，兵甲常役百万，士民穷乎山谷。征辽者百不存十，没葬者十未有一。帑藏全虚，谷粟踊贵。乘舆竟往，行幸无时，兵士时从，常逾万人。遂令四方失望，天下为墟。方今百姓之赋，存者可计。子弟死于兵役，老弱困于蓬蒿，兵尸如岳，饿殍盈郊，狗彘厌人之肉，鸟鸢食人之余。闻臭千里，骨积高山，膏血野草，狐鼠尽肥，阴风无人之墟，鬼哭寒草之下。目断平野，千里无烟。残民削落，莫保朝昏，父遗幼子，妻号故夫。孤苦何多，饥荒尤甚。乱罹方始，生死孰知。人主爱人，一何如此？陵下情性毅然，孰敢上谏。或有鲠言，又令赐死，臣下相顾，钤结自全。龙逢复生，安敢议奏？上位近臣，阿谀顺旨，迎合帝意，造作拒谏。皆出此途，乃逢富贵。陛下过恶，从何得闻？方今又败辽师，再幸东土，社稷危于春雪，干戈遍于四方，生民方入涂炭，官吏犹未敢言。陛下自惟，若何为计？陛下欲幸永嘉，坐延岁月。神武威严，一何消烁？陛下欲兴师则兵吏不顺，欲行幸则侍卫莫从。帝当此时，如何自处？陛下虽欲发愤修德，特加爱民。圣慈虽切救时，天下不可复得。大势已去，时不再来。巨厦将颠，一木不能支；洪河已决，掬壤不能救。臣本远，不知忌讳。事忽至此，安敢不言？臣今不死，后必死兵，敢献此书，延颈待尽。’
隋炀帝看后，自我安慰道：‘自古会有不亡之国，不死之主吗？’
王义道：‘陛下尚犹蔽饰己过。陛下平时常言：‘吾当跨三皇，超五帝，下视商周，使万世不可及。’今曰其势如何？能自复回京都吗？‘隋炀帝心有所感，不觉哭泣起来。而王义也自刎而死。没有过几天，隋炀帝就被宇文化及所害。”
一个士兵笑道：“隋炀帝可是个猎艳高手。他在晚年，尤沉迷女色。他对近侍道：‘人主享天下之富，亦欲极当年之乐，自快其意。今天下安富，外内无事，此吾得以遂其乐也。今宫殿虽壮丽显敞，苦无曲房小室，幽轩短槛。若得此，则吾期老于其中也。’
近侍高昌奏道：‘臣有友项升，浙人也。自言能构宫室。’
隋炀帝于是让项升建造宫室，经岁而成。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互相连属，回环四合，曲屋自通。千门万牖，上下金碧。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射日。工巧之极，自古无有。费用金玉，帑库为之一虚。人误入者，虽终日不能出。隋炀帝进去游览，大喜，顾左右道：‘使真仙游其中，亦当自迷也。可以起名为迷楼。”以五品官赐升，并赏给他大批财物。然后诏选**良家女数千，使衣轻罗单裳，倚槛望之，势若飞举。又?名香于四隅。烟气霏霏，常若朝雾未散。谓为神仙境不我多也。楼上张四宝帐，帐各异名：一名散春愁，二名醉忘归，三名夜酣香，四名延秋月。妆奁寝衣，帐各异制。帝自达广陵，沈湎失度，每睡须摇顿四体，或歌吹齐鼓，方就一梦。侍儿韩俊娥尤得帝意，每寝必召，令振耸支节然后成寝。别赐名为来梦儿。
然后，大夫何稠进御童女车。车之制度绝小，只容一人，有机处于其中，以机碍女之手足，女纤毫不能动。隋炀帝以处女试之，极喜。召何稠以千金赠之。何稠出，为人言车之机巧。有识者道：‘此非盛德之器也。’稠又进转关车，车周挽之，可以升楼阁如行平地。车中御女则自摇动。隋炀帝非常喜悦，给车子起名任意车。
隋炀帝日夜沉迷迷楼，历竭其力，非常倦怠。侏儒王义道：‘臣闻精气为人之聪明。陛下当龙潜日，先帝勤俭，陛下鲜亲声色，曰近善人。陛下精实于内，神清于外，故曰夕无寝。陛下自数年声色无数，盈满**，曰夕游宴于其中，非岁节大辰，陛下何常临御前殿？其余多不受朝。设或引见远人，非时庆贺，亦曰晏坐朝，曾未移刻，则圣躬起入**。夫以有限之体而投无尽之欲，臣固知其竭也。臣闻古者有野叟独歌舞于磐石之上。人询之曰：‘子何独乐之多也？’叟曰：‘吾有三乐，子知之乎？何也？人生难遇太平世，吾今不见兵革，此一乐也。人生难得支体完备，吾今不残疾，此二乐也。人生难得老寿，吾今年八十矣，此三乐也。’问者叹赏而去。陛下享天下之富贵，圣貌轩逸，龙颜凤姿而不自爱重，其思虑固出于野叟之外。臣蕞甭微躯，难图报效，罔知忌讳，上逆天颜。’因俯伏泣涕。隋炀帝听了王义的话，在**择一静室居其中，女皆不得入。居二日，隋炀帝生气地出来道：‘怎么能闷闷不乐地住在这儿呢，要是这样，虽寿千万岁，亦安用也？’于是复入迷楼。
隋炀帝宫女无数，不得进御者亦极众。**侯夫人有美色，一天，自经于栋下。臂悬锦囊，中有文。左右取以进隋炀帝，乃诗歌多首。如《妆成》云：‘妆成多自惜，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自伤》云：‘初入承明曰，深深报未央。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春寒入骨清，独卧愁空房。飒履步庭下，幽怀空感伤。平曰新爱惜，自待聊非常。色美成抛弃，命薄何可量？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无骨肉，偏亲老北堂。此身无羽冀，何计出高墙？性命诚所重，弃割良可伤。悬帛朱栋上，肝肠如沸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隋炀帝见诗，非常伤感。往视其尸，见颜色犹美如桃花。于是生气地把中使许廷辅召来道：“朕向遣你择**女入迷楼，你何故独弃此人？’于是令廷辅就狱，赐自尽，并厚礼葬侯夫人。然后吸取教训，在**亲择女百人入迷楼。
大业八年方士进大丹，隋炀帝服之荡思愈不可制，日夕御女数十人。入夏，隋炀帝烦躁，日饮几百杯水也不止渴。于是吃药治疗，并置冰盘于前，日夕朝望之，也是治烦燥之一术。从此以后呀，诸院美人也各买冰为盘，以望行幸。京师冰的价钱为之暴涨，藏冰之家皆获千金。
曾有人进贡御女车。垂鲛绡纲，杂缀片玉鸣铃，行摇玲珑，以混车中笑语，左右不闻。
隋炀帝至汴，龙舟锦帆彩缆，穷极侈靡。舟前为舞台，台上垂蔽日帘，帘即蒲泽国所进，以负山蛟睫幼莲根丝贯小珠间睫编成，虽晓日激射，而光不能透。每舟择妙丽长白女子千人，执雕板缕金楫，号为殿脚女。一日隋炀帝将登凤舸，凭殿脚女吴绛仙肩，喜其柔丽，爱之甚，久不移步。绛仙善画长蛾眉，隋炀帝色不自禁，回辇召绛仙，将拜婕妤。适值绛仙下嫁为玉工万群妻，故不克谐。隋炀帝将其擢为龙舟首楫，号曰崆峒夫人。由是殿脚女争效为长蛾眉。司宫吏日给螺子黛五斛，号为蛾录。螺子黛出波斯国，每颗值十金。后征赋不足，杂以铜黛给之，独绛仙得赐螺黛不绝。帝每倚帘视绛仙，移时不去，顾内谒者云：‘古人言秀色若可餐，如绛仙真可疗饥矣！’因吟《持楫篇》赐之道：旧曲歌桃叶，新妆艳落梅。将身旁轻楫，知是渡江来。
隋炀帝还曾捉过一次奸哪，隋炀帝有天晚上观月，烟景清朗，中夜独与萧妃起临前轩，帘栊不开。左右方寝，隋炀帝凭妃肩，说东宫时事。适有小黄门映蔷薇丛调宫婢，衣带为蔷薇?结，笑声吃吃不止。隋炀帝望见腰肢纤弱，意为宝儿有私。隋炀帝就披着单衣，想要擒住此人治罪，走近一看，却是女扮男装的宫婢雅娘。”
尾?感叹道：“你呀，何必羡慕这些歪门邪道，那隋炀帝的灭亡不就是个教训？隋炀帝也是，前面明明有前车之鉴，他还能重滔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