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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节王府比武(1)

    第57节王府比武(1)

    听这兄弟君臣两个的奏答,曾国藩等人心中苦笑:可真是邪mén,王爷对此事是如此的热忱,皇帝却又不停的泼冷水?真搞不懂,难道他就认准了中华武功,不及日本技击之术吗?还是日本人真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术,可以在擂台上一展威风的?

    到二月中,札哈什又为他找来七八个cào着南北口音的江湖豪士,只是看他们形态威猛,一团jīng神的样子,奕就打心眼儿里高兴,“札哈什,你的差事做得好,本王要赏你”

    “奴才不敢。这些人能入得王爷法眼,日后为国出力,在擂台上大大的煞一煞日本人的傲气,等到那时候,王爷再赏奴才也不迟。”

    奕笑着点头,又问他,“这些人,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奴才何德何能,能够识得天下英豪——说起来,还是这些人自己主动登mén,求奴才代为引荐,为国效劳的呢”

    “嗯,这也罢了。敢于在这样的时候máo遂自荐,想来都是有真功夫的。”奕满意极了,似乎能够看见自己所请来的武士在擂台上斩将夺魁的英姿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心中不大稳妥:若是皇帝说的是真的呢?日本人要真是有不传之密,在擂台上自己颜面尽失还是小事,给天下人耻笑中华无人,岂不是大大的罪过?

    这样一想,如同兜头给人浇了一盆冷水相似,让奕的jī情为之一清,要是最后真是这样的结局的话,那自己可就是罪莫大焉了。不行,得找个办法,先行试探一下自己请来的这些人的底细

    奕开始思索办法,若是只凭这几个人对练对打,怕是难见什么效果,不如和副岛种臣商议一下,看能不能请几个日本武士来,和中华高手对阵一番,若是能够站得上风,不妨日后再推而广之,进行正式的比武;若是打败了,这件事就此作罢论,也省得在擂台上丢人现眼。

    奕管着总署衙mén,既然心中有了这样的打算,自然是近水楼台,在和副岛种臣等日本使节就国事商谈的时候,故意找了个空隙,闲话家常一般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本王管教无方,上一次在府中和下人闲谈的时候提及,贵国技击之术,名震四方,府中几个不成器的下人,心中愤愤不平,只说yù与日本武者较量高下,虽然给本王斥退,但也不知道怎么了,事后连犬子也大为起意,想借此机会,敦请贵使并贵国武士,过府小聚,席间瞻仰一二。”

    副岛种臣熟悉中国文化,眼珠一转,对于奕的心思已经mō得透透,故作谦逊的一笑,“王爷这话实在抬爱了。敝国武者,所习练的,仅为中华武术之皮máo,并略加整理、改换,不过收强身健体之效,若是沙场争雄,如何及得中华文物,博大jīng深?”

    “以武会友,场中切磋,又怎么说得上及得上及不上?”奕大包大揽的说道,“此事,我看就这样定下来吧,等过几天,本王在府中设便宴,请贵使并随员出席。届时,一面欣赏这如画*光,一面以技击之术佐酒,岂不也是人生快事?”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很快的,奕命人准备妥当,安排日本使者及武士到府,借饮宴为名,双方各自派遣力士,席间较技。

    副岛种臣用日语哇哩哇啦的说了几句,跟随他而来的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紧一紧腰间的短带,点点头,举步向外,副岛种臣又用很清亮的嗓音给在场的中国人解释,“这位是日本刚柔流空手道武士山本刚玄。”

    奕一点武功也不会,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管自在周围扫视一眼,“哪一位下场与山本先生对上一阵?”

    “王爷,草民愿意下场。”是冯铁头在说话。

    “好,冯壮士多加小心。”

    冯铁头hún不当回事,向众人作了个罗圈揖,走到演武场中,和山本刚玄对面而立,看对方向自己鞠躬行礼,冯铁头抱一抱拳,“请”

    山本刚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后tuǐ弯屈,前tuǐ着地,摆出一个前虚后实的防备姿势,冯铁头也不客气,抢上几步,挥拳就砸,山本刚玄双tuǐ一错,身子向右一偏,两个人擦身而过,冯铁头痛苦的呻yín一声,竟是一招之间就败下阵来席间的恭亲王目瞪口呆,他都没有看见是怎么回事

    冯铁头脸sè从紫涨变成雪白,右臂虚垂,看样子,是胳膊上受了重伤。

    奕没有看清楚,场内另外有人却是看见的,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山本的一只左手收拢成鹤嘴状,击在冯铁头的攒心xùe上。这是可以致人死命的要害之一,不过看样子,日本人手下留了几分情面,没有用上十足的力量。否则的话,冯铁头还能不能直立在场中,都会成问题。

    冯铁头一招败北,在场中国人的面子上就很不好看了,自然的,也各自加了几分小心,不等奕的目光扫过,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奕也认识,这是在直隶沧州开馆收徒的一位武师,名字叫马成实,虽然是北地人,但修炼的是洪mén功夫,以沉马桥手闻名一方,这一次听到消息,也赶到北京来了。

    他走到武场中央,向山本刚玄扫视几眼,对方依旧是保持着一个一虚一实,前吊后屈,宛若一只yù扑噬鼠的怒猫的姿势,他不知道,这种招式名为‘猫足立”是日本人鉴于本国人身材矮小,远不及西洋各国人高马大的天生缺陷,研究出来的,在比斗中,专攻敌人中下mén,使其无法应付的一种技巧。

    马成实虽然叫不上名字来,但他练武多年,也能够猜出一二分,心中冷笑,他所习练多年的南派拳脚,最是讲究马步稳妥,别的不说,单是他的马步,外号“落地生根”,一旦扎稳,别说单人匹马踢他难动分毫,就算十多名壮汉用绳子去拖他,他也不会动一动。对方若是以为能够通过攻击自己的下盘取胜,可算是撞正铁板了。

    他望着对方无懈可击的猫足立,猛的跨前一大步,山本刚玄如斯响应,右tuǐ忽然闪电般的一踢──如果对方在此时冲了过来,一定会挨他这一踢的。不料马成实只是跨前一步,人却没有冲近,等对方一脚踢空,身体凌空跃起,双足并剪的踢了过来。

    山本刚玄也不含糊,一脚提空,马上像猫儿一般就地一滚,让过对方的的凌空飞踢,身体顺势而起,而马成实一落地,山本已在其后,马成实立时打出一记“后踢”这一招在中国拳谱之中又名‘虎尾脚”令人防不胜防。

    山本却是一拨就拨过了。马成实立时回过身来,可是恰好这时对方又是踢出一记前踢“噗”的一声,正中马成实的小腹。二人的身子一触即分,站立在武场的两端。

    堂上沉寂了片刻,顿时彩声如雷,“好好功夫”这鹊起鹃落的两三个回合打得非常jīng彩,即便是奕也忍不住面带微笑,这个马成实,看样子不怎么起眼,倒是一身的好功夫,此间事了,倒要好好提拔提拔他

    正面相抵的两个人各自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对方,正待进行第二轮的jiāo手,有人在堂上已经先一步说话了,“王爷,依奴才愚见,此战就以和论吧?”却是札哈什出声了。

    “哦?哦”奕知道,论及武功,自己拍马难及,他这样说话,一定有他的道理,“好,此战做和论。副岛君,以为如何啊?”

    “王爷说是,自然就是了。”副岛种臣含笑点头,向外又用日语哇啦哇啦的说了几句,那个山本刚玄一愣,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向马成实点点头,举步走入堂上,又站在副岛种臣的身后。

    奕虽不会武功,但察言观sè的本领却是有的,看日本武士面带不愉,很显然,对于上一场彼此做和论并不满意,这样说来的话,下一场中方一定要取胜,才能挽回一点颜面了。

    他在左右看了看,中国武者人数虽多,而且论及名望,都是各家武馆的掌mén人,但眼见冯铁头败北,马成实受挫,都收起了骄矜之心,面对奕看过来的目光,个个低头,竟没有一个敢于和他对视的。奕暗中生气,当初来的时候,一个个骄横得仿佛天是老大,他是老2,如今一战刚过,就都成了缩头乌龟了?但武场较技,没有半点可以取巧,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凭空点将,下去也只有挨揍的份

    席间尴尬的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上前一步,“王爷,不如由在下领教几分日本武者功力如何?”

    奕看去,是那个轻功很好的陆葆德,“哦,陆师傅肯下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不过请千万小心啊。”

    “多谢王爷。”陆葆德口中说着,举步走到场中,不丁不八的站好。

    日本一方同样走出一个人来,和副岛种臣说了几句,后者代为翻译,“王爷,这位是自然流空手道的小田久米君。”

    这什么什么流,什么什么君在中国人听来如同天书,也根本不会往耳朵里去,敷衍的点点头,表示问候,后者大步走出正厅,站到陆葆德身前八尺处,先鞠了个躬,以示敬意,随即微微向下一踏,后足用力蹬地,身体猛冲而上,一上来就是一拳

    拳已离陆葆德下颔才一寸不到,陆葆德急退

    这一退,小田的步法急进,陆葆德急退,小田猛进,瞬间已在武场绕了一个大圈,等到双方重又回到中央,小田的拳头离陆葆德下颌仍是一寸不到陆葆德脚踏一空,立时大仰身,正是国术中的铁板桥,小田一拳便自他脸上掠过

    铁板桥是八仙mén中必修之技,练这功夫的人必定要腰力很好才可以。小田一拳击空,倒是一呆。看见陆葆德一仰身下弯,以为机不可失,立时易拳为掌,四指贯手,直chā下去但是他忘了,他曾经怔了一怔。他的防守森严,没有破绽,但在一怔之间,已lù了破绽。陆葆德身子虽弯了下去,左足却抬了起来,疾踢出去,猛踢小田的小腹

    小田慌忙用左手一拍,可是他应付陆葆德的tuǐ时,右手的攻势自然一慢。就在这一慢之间,陆葆德的身子就像弹簧一般的弹了起来,左手格住了一chā,一拳就击中小田的腋窝。和刚才的那个山本刚玄伤冯铁头一样的,他的一条胳膊忽然软颓了下去。陆葆德倒并不就势抢攻,反而退开一步,双手抱拳,“承让,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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