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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七章竹杠梆梆响(三)

    第二二七章竹杠梆梆响(三)

    崔大成赶忙把见李潜的经过向老者详细说了一遍。 ~那老者听了沉思不语。一旁的崔仁愿却沉不住气了,气咻咻地道:“老祖宗,姓李的这厮欺人太甚老祖宗莫要理会李潜这厮,我就不信了,他难道真敢斩了成安、成利两位兄长不成?”

    崔大成本身就对崔仁愿的公子哥做派很反感,听到崔仁愿如此说,心中暗暗冷笑,道:“是啊,反正成安、成利不是你博陵那边的人,李潜斩了他们两人你们也没什么损失。”

    崔仁愿立刻不悦,道:“大叔这话是什么意思?xiao侄也为成安、成利两位兄长担心。可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姓李的狮子大开口,若是这次遂了他的愿,那日后他还不得骑到我们崔氏的头上来?”

    崔大成反问道:“成安、成利现在李潜手上。若不答应他的条件,成安、成利两人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李潜将两人斩了不成?”

    崔仁愿自信满满地道:“xiao侄谅那李潜不敢。若老祖宗信得过xiao侄,xiao侄去办这事,定然能让李潜那厮乖乖将成安、成利两位兄长毫无损地送回来。”

    崔大成冷笑一声,道:“这事是两家阀主商定的,此前我一直没参与原本不该多言。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我不说不快。你口口声声说你谅李潜不敢斩了成安、成利,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份自信从哪里来的?最初你爹曾保证一定能在洛阳置李潜于死地,结果李潜不仅毫无损,反而活捉了九个杀手。后来你爹又说一定能在信都杀了李潜,结果李潜没杀掉反而让他活捉了卢照全。接着你爹还说要在大谷关杀了李潜,结果李潜依然毫未损,反而斩了卢照廷,活捉了成安、成利和太原王氏的王玄应。你爹三番两次的保证,到头来却一再不能兑现,让我们如何相信你?现在你又拿成安、成利的xìng命不当回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崔仁愿听了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崔大成的鼻子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敬你是长辈,才称你声大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放肆”说话的并非是气的七窍冒烟的崔大成而是那个老者。老者双目圆睁,瞪着崔仁愿喝道:“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大成是你的长辈,他说你的不是乃是天经地义。改天我倒要问问敦义,他是怎么教儿子的”

    崔仁愿看到老者怒顿时气焰全消,冲老者躬身长揖道:“老祖宗息怒,是我鲁莽了。”

    老者顿了片刻,散了怒火,摆摆手道:“算了。你是xiao辈,我老头子再糊涂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回去告诉敦义,这事我们自会解决不用你们netbsp;  崔仁愿的脸sè顿时尴尬起来。他这次来见这老者的目的便是鼓动他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李潜。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崔成安、崔成利等人在李潜手上其实是个烫手的山yao,只要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合起伙来不接招,李潜也没任何办法,到最后只能乖乖放了崔成安、崔成利等人。此前他已经见过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的人,那些人虽然没说,但明显都在看清河崔氏这边。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本是一干两枝,同声连气,而且这次他们有两人被李潜抓了,只要清河崔氏同意他的办法,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也肯定会按他说的行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同声连气最容易说动的清河崔氏这次竟然与他唱起了反调。

    虽然老者表了态,但崔仁愿依然不甘心,道:“老祖宗您听我说,李潜这厮其实已是外强中干,只要咱们撑住了,他拿我那两位兄长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者摆了摆手,道:“我虽然老了却还不糊涂。我更清楚你为何会有底气这样说,不过,你爹少算了一件事。”

    崔仁愿连忙追问道:“老祖宗我爹少算了什么事?”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扫了崔仁愿一眼,便垂下眼睑,看上去象是昏昏yù睡一般。崔仁愿等了片刻,知道老者根本没打算告诉他,他很清楚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尴尬,便冲老者躬身长揖为礼,又冲崔大成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等崔仁愿走了,老者翻了翻眼珠,叹了一声,道:“我崔家自魏晋以来便是诗书传家,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种货sè。看来敦义这些年都沉到钱眼里去了。”

    崔大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叔祖,您刚才说敦义少算了一件事,不知是何事?”

    老者看了崔大成一眼,道:“敦义肯定收到消息,知道了陛下的态度。不过他却误解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没让李潜将成安、成利等人jiao到大理寺,其实是在给我们还有李潜一个台阶下。”

    崔大成一愣,道:“这么说李潜向咱们狮子大开口是陛下默许的?”

    老者点点头,“陛下未必知道李潜张开了多大的口。不过他肯定默许了李潜向我们大开口。再说,以李潜不吃亏的xìng格若不开口那才是怪事。此事因博陵那边撺掇而起,可却没被抓住什么人,本身就有让我们火中取栗之嫌。【叶*子】【悠*悠】仁愿那xiao子又撺掇着让我们不理会李潜的狮子大开口,若我们真信了他的话,那无论这办法有没有用,他们都不吃亏。可我们这边要么丢了面子,要么得破财消灾。”

    崔大成点点头,“叔祖说的没错。孙子刚才不忿的就是这事。仁愿那xiao子真是站在说话不腰疼。”

    老者点点头,道:“是啊。石头不砸到谁脚上谁就不知道疼。你回去跟徇礼说,让他以后盯紧些族里的人,这种火中取栗便宜他人的事千万不要再干了。”崔徇礼,清河崔氏阀主。老者虽然并不在族里担任什么职务,不过他辈分高,在族里很有威望,况且这事崔徇礼的确有错在先,他让崔大成捎话过去责备崔徇礼一番也是应该的。

    崔大成点点头,又问道:“叔祖,李潜狮子大开口,咱们怎么办?孙子看那李潜的态度非常强硬,恐怕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老者问道:“还差多少?”

    崔大成道:“孙子能想办法筹来的只有五十万贯,还差这个数目。”

    “五十万贯倒也不是难事。”老者轻描淡写地道。

    崔大成暗暗吃了已经。他活了大半辈子,除了这次还没见过这么大数字的钱财,可这老者却说不是难事。

    老者轻声道:“咱们清河崔氏虽然这些年没那么风光了,不过几百年攒下的家底还在,剩下的五十万贯我给你。”

    崔大成大喜过望,拱手道:“多谢七叔祖。不知孙子什么时候来拿合适?”

    “想要现在就能拿,不过你得多找些人来,五十万贯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搬的动的。”

    崔大成听了心中不解。听七叔祖的意思,这五十万贯就在这里。崔大成也仔细看过这院子,根本没现哪里有值钱的东西,不知七叔祖怎么拿出这笔钱来?

    老者看到崔大成满脸不解,淡淡一笑,道:“咱们清河崔氏在长安的房产虽然不多,却也有个十处八处,每处都比这宅子宽敞大气,你知道我为何住在这里?”

    崔大成听老者如此说心里也觉得奇怪。按老者的身份地位,住在这个颇为寒酸的宅子里的确有些屈尊,莫非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崔大成正觉得奇怪,老者叹了一声道:“开皇年间,当时的阀主属意太子杨勇,认为杨勇有机会登上大宝,便刻意与之结jiao。后来,为了支持杨勇,阀主命我悄悄从清河运来一批金银珠宝。谁知我刚把东西运来就听说杨勇被废,杨广成了太子。而且,因为我们与杨勇走的很近,也受到了牵连,杨广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有这批金银珠宝的存在,四下派人追查。幸好当时我多长了个心眼,没把东西放在咱们名下的宅子、商铺里,而是托一个朋友悄悄买下了这个不起眼的宅子,这才保住了这批东西。”

    崔大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者一直住在这里是为了看护那批金银珠宝,怪不得他不去其他宽敞华美的宅子住呢。

    老者吩咐道:“你去找些可靠的人来,把这批东西起出来。不过,这事除了徇礼,你回去谁都不能告诉。解决了这桩事,我老头子就没什么牵挂,可以放心歇着了。”

    崔大成躬身长揖道:“叔祖放心,我一定按您老吩咐的办。我这就去找人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睡两只眼睛熬的通红的崔大成前来求见李潜。自从昨天他带人到七叔祖那把埋在地下的十箱金银珠宝挖出来后,他突然紧张起来。这些东西虽然值钱,可对他来说却是烫手的山yao,若是出了任何纰漏,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就带人枯坐在那十个箱子前守了整整一夜。枯坐时他忍不住在想,自己提心吊胆守了一夜就已经心神疲惫,这些年七叔祖是怎么过来的?感慨了一番之后,崔大成心里想的便是赶紧与李潜jiao接了,好好休息两日。这不,天一亮他就急不可耐地来到李潜府上。

    得知崔大成是来赎人的李潜暗暗吃惊。昨天崔大成还说只筹措了五十万贯财物,谁知只过了一夜他便筹到了价值一百万贯的财物,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一夜之间便能筹来五十万贯绝非易事。由此可见,这些mén阀隐藏的实力实在太可怕了。

    找来懂行的珠宝店掌柜帮着清点财物,登记造册。单是清点十箱珠宝就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所有财物、房契jiao接完毕之后,崔大成带着崔成安、崔成利两人告辞。

    李潜将三人客客气气地送到mén口,临分别时李潜笑眯眯地对崔成安、崔成利两人道:“日后若再有这样的好事,千万记得知会一声。”

    崔成安、崔成利两人听了郁闷的吐血。崔大成见状,赶紧向李潜告了个罪,拉着两人离开。

    李潜得了一百万贯,心情大爽,立刻拿了一箱珠宝到后院讨好两位娘子。

    nv人,不管是聪明的还是贤惠的对都无法抗拒珠宝的youhuo。麦紫澜和杨云薇看到满满一箱子珠hua头饰手镯项链,立刻两眼放光。当听到这些东西任她们挑选时,两人立刻放声尖叫。若非李潜及时制止她们,房顶非得让她们震塌了不可。反应过来的两人,立刻一人亲了李潜一下,然后便将李潜冷落在旁,埋头在珠宝箱里仔细挑选心仪的珠hua宝钿。

    李潜看到两人完全沉浸在珠宝的世界,无奈地摇了摇头,悄悄离开到书房查看xiao麦粒和阿约的功课去了。

    刚刚查看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功课,仆役跑来通报,说柴哲威来访,李潜赶紧到客厅与他相见。

    一番客套之后,李潜笑问道:“大郎怎么有空来找我?”

    柴哲威脸sè有些尴尬地道:“说到这事xiao弟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李潜纳闷,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好向国公开口,想让我替你向国公说?”

    柴哲威摆摆手道:“那倒不是。而是……怎么说呢,xiao弟受人之托,来与兄长谈谈王玄应的事。”

    “王玄应?”李潜立刻醒悟过来,原来柴哲威是替太原王氏当中间人来了。只是,太原王氏为何找到了他?

    柴哲威看到李潜疑huo,连忙解释道:“我柴家世居临汾,与太原王氏有些来往。这次太原王氏托人找到家父,却被家父轰了出去。那人又找到xiao弟,xiao弟却不好将人轰出去,只得厚着脸皮来求兄长。兄长不会怪我吧?”

    李潜听了,笑道:“大郎多虑了。其实这事找到你比找到其他人还要好些。因为咱们之间有些话我能说的更明白。”

    柴哲威点点头,随即又试探着道:“那这事兄长准备如何处置?”

    李潜没回答,只是将秦琼和程咬金为清河崔氏当中间人,清河崔氏如何hua了一百万贯赎人的事说了一遍。

    柴哲威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人家秦琼和程咬金两位国公出面也得每人hua五十万贯赎人。他的面子怎么也不可能过秦琼和程咬金两位国公吧?当然,若是柴绍出面,李潜肯定得卖给柴绍面子。问题是柴绍肯定不会出面,否则也不会把太原王氏的人轰出mén去。

    柴哲威想了想到:“兄长的意思xiao弟明白了。xiao弟这就去跟那人说。”

    李潜笑道:“说了半天,却不知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大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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