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生死存亡
第三百三十六章生死存亡
纵使陆弘再不情愿在当下见到许晚晴,不过他还是要到她公司去找她。
才过了一天而已,他就要再次与许晚晴相见了。
陆弘到她那事务所的时候,因为是周日,公司来往的人很少,在许晚晴办公室外的小房间里,陆弘又一次见着了许倩。
许倩乍一见陆弘,着急地叫住了他,招手让他进了房间,神秘而紧张地说:“陆弘,你又来找晚晴姐?”
陆弘看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心儿也不由得提了起来,问道:“怎么,她……在吗?”
许倩鸡啄米一样点头:“在的在的,不过……她心情好像又不好了,你要小心呀。”
陆弘眉头一皱:“又不好了?”
许倩也是疑惑:“我也不清楚呀,昨天本来她要约见一个客户,让我准备各类资料,我呢准备好了等她,谁知道一早上都没见她来公司,打电话给她,她说她不舒服,让我通知客户过两天再说。一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来上班,不过我几次到办公室去,看到她精神恍惚,大多时候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弘,晚晴姐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嘛……”陆弘老脸一红。
他无比清楚,许晚晴肯定是在烦与他之前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把工作都丢下,从而精神恍惚。
“我也不大清楚。”陆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敢看许倩那双明亮的眼睛。
许倩闻言赶紧说道:“那你快进去和她聊一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不理陆弘,做她的事去了。
陆弘踌躇着到了许晚晴办公室的门口,停下脚步,心里乱得很。
这心情就好比初次和情人约会,忐忑,紧张,还有淡淡的彷徨,种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搞得他差点腿都要软了。
腿虽没软,却有些抖了,像打摆子一样,陆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身形,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陆弘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不就是见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见过……”
话是这样说,不过一想到昨晚两人旖旎的风情,他又忍不住想歪了。
她见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陆弘不得不想这问题,她会怎么样,大吵大闹,还是横眉冷对,亦或者是热情如火?
也许都有,又也许都不是,陆弘第一次发现他对许晚晴是那般的不了解,这女人性情多变,根本无法捉摸。
他不由自嘲一笑,亏他还认为已经把握住了这女人的命脉,以为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到头来他也还只是站在人家的心门之外,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算了,死就死吧,见了再说”陆弘头皮硬了起来,一咬牙,脚一跨,大步走了进去
在他跨进去的同时,还敲了几下门。
“笃笃”
几声急促的门声惊起了里面的人,许晚晴蓦地抬起头来。
“陆弘”
看到陆弘,许晚晴惊呼一声,站了起来,眸子尽是惊讶与意外,反应过来后人也有点慌了,手脚无措,目光闪烁,到处去瞄,却不知道该看往何方。
陆弘用最大的毅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晚晴姐……”一边瞄向许晚晴,发现她脸色微红,身子倏地抖了一下,不由又改了称呼,“许学姐……你有空吗,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说……说什么,啊,我……现在没空,没空”许晚晴慌乱依旧,双手不停地去拿桌面是的东西,先是文件,接着是笔筒,最后连笔也摆弄起来,拿起这个又放下,之后拿起另一个,总之不让自己停下来。
她敏感地听出了陆弘称呼的变化,本来明亮的眼睛倏地有暗淡了一些。
陆弘额头开始冒汗,想了半天,就是没想到许晚晴会拒绝
意外啊意外
“许……学姐,我的事比较重要”陆弘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
“什么事?”许晚晴不敢看陆弘,眼睛瞄向了窗外。
陆弘一指桌下的椅子:“不请我坐下再说吗?”
许晚晴总算把头转了过来,飞快地瞥了陆弘一眼又转开,手一伸:“要坐就坐吧,还有,我等一下还要见客人,你有事……就快说吧,请长话短说,别为难我。”
为难?
陆弘愕然,仔细看了许晚晴一眼,发现她神色不大自然,有些忸怩,倏地,他也感到了不安。
他们两人的关系此前一直都很复杂,说是朋友,接触上又超越了一般朋友的界限;说是情人,又没有走出最后一步,两人互相吸引,互相需要,再之后就是一段日子没接触,眼看就要恢复正常了,没想到却在昨晚一步跨了出去——
跨越道德的禁区,发生了超友谊关系
可是,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情人现在一见面,就算脸皮厚如陆弘,也不禁尴尬与紧张。
许晚晴让他不要为难她,是否让他不要提昨天晚上的事呢?
明白过来,陆弘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总公司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总公司的事?”许晚晴有些意外,看了陆弘一眼,眉头一皱,“总公司的事我一向不参与,你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当然,如果是涉及法律事务,那又是另一回事。你……要说的是哪方面的事,管理?还法律?”
“都不是。”陆弘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是有关张华的事。”
“张华”许晚晴脸色一变,脸沉了下来,冷冷的,像是要下雨一样。
陆弘硬着头皮走到她对面,拉出椅子坐下,低垂眉目,像个入定的老僧,叹息似地说:“本来我不想来烦你的,不过这事比较重要,不得不通知你一下。”
许晚晴呼吸长了许多,身体紧绷,好半晌才渐渐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座位,抬起头来,不再害怕与陆弘对视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在看,像是要把他看个通透。
陆弘受不了她那双如火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尴尬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许晚晴摇摇头。
“那你……看什么?”陆弘讪讪说道。
许晚晴哼了一声,眼眸半眯,冷冷看着陆弘:“我想不到你还敢来和我谈论张华我昨天就告诉过你,别再在我面起提起他,否则我跟你没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的?陆弘,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
陆弘大为惊讶:“许学姐,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的。”
“你胡说什么”许晚晴听得脸色一红,觉得陆弘说得太过暧昧了,而他们又刚刚让关系前进了一步,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打情骂俏
陆弘一琢磨,自觉失言,更是讪笑:“好,我不胡说,我就说正事。许学姐,我当然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一般来说我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思。不过,正因为听进去了,我觉得更要把这事说清楚,免得你以后误会。”
“误会?”许晚晴一沉吟,顿了顿,看向陆弘,“到底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
陆弘沉吟说道:“他跑到总公司应聘去了,他要加入我们总公司。”
“什么?”许晚晴声音大了起来,颇是惊讶,美眸圆睁,像是没听清楚一样,“你说他要到总公司工作?”
“是的。”陆弘苦笑说道。
“为什么?”
“有点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许晚晴眉毛都竖了起来,狠狠盯着陆弘。
陆弘摊了摊手:“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
“说”许晚晴不悦了。
陆弘没有办法,把昨天韩冰与他说的事详细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打量许晚晴的神色,发现她脸色阴沉,末了赶紧说道:“虽然韩总觉得他很适合公司,不过我和她说这事涉及到你,需要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就来问你了。”
如果韩冰在这里听到陆弘的说辞,肯定会扑上来和他拼命,明明是他说要把张华招进来,还说许晚晴这方面由他解决,现在呢,他反而成了好人
真是岂有此理,人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许晚晴听完声音更冷了:“他竟然把和我的关系到处宣扬?还说……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绝不放过他”
陆弘又加了一把火:“韩总还说了,这个人是人才,可以重用,另外还说他对你的认错态度很诚恳,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胡说八道”许晚晴大叫一声,“他那个人我清楚得很,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抱了什么目的,绝对不是什么认错那么简单。陆弘,你们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像你说的,他也许打我的主意,毕竟我在未来科技公司有干股,钱不少呢”
陆弘心里窃喜,看来经过昨天的事之后,许晚晴对那个张华更痛恨了,也更厌恶了。
这是好事
心念一转,陆弘沉静说道:“许学姐,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人不大可靠。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不大上总公司的,如果要接近你,跑到总公司有什么用,他呢,偏要跑到总公司去。这……你说,他为了什么呢?”
许晚晴心中一动,瞥了陆弘一眼:“你的意思是……”
“我啥意思都没有。”陆弘脸色一正,赶紧撇清,“我只是觉得许学姐你比较了解他,站在你的角度,我是撑你而已。”
“那就不要用他,当他没投过什么简历。”许晚晴冷冷说道。
那怎么行陆弘急了,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和韩冰说让张华进技术部,现在如果让他无法进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韩冰,他陆弘搞不定许晚晴吗?
这可不行,他是大股东,如果在小股东面前都没了威信,还怎么掌管公司?再说了,一旦少了张华,他设计的间谍战间谍的大戏不是要泡汤了吗?
想到这里,陆弘身子前倾,认真看着许晚晴的眸子:“许学姐,我们呢,当然也不能因噎废食。诚如韩总所说,这个人是人才,可以为公司带来利益。你呢,怎么也是公司股东,利益越大,你分的钱也越多。这个人对不住你,让他为公司出力,你是他的老板,尽力使用他,也算是向他要回以前的补偿嘛。”
“我不需要”许晚晴听完陆弘的馊主意,对他也没好脸色了。
陆弘赶紧又劝:“那就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你……说他进公司不怀好意,那么,想要知道他的目的,当然要让他进来再说,这样我们才可以抓他的现形嘛。我呢,也觉得他目的不简单,这两天我让人查了一下他在日本的事迹,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许晚晴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弘神秘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在网络界认识的能人不少,我通过一些朋友了解到,张华这个人在日本一向过得很滋润,他娶了那个日本女人之后,就成了公司高层,钱有了,权也有了,女人也不缺,每天都很滋润,红光满面,整天都是笑容,根本不像他所说的什么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
“你查他?”许晚晴微微惊讶。
“我看他纠缠你,当然要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许晚晴脸色又是一红,忸怩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弘又说:“这因为他在那边过得很滋润,他却说过得不好离婚回来了,太过突然,我当然也要怀疑他的目的,甚至……”
陆弘停了下来,看向许晚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吞吞吐吐做什么”许晚晴没好气瞪他一眼。
陆弘这才说道:“我怀疑他不是为了你回来,进总公司才是真的,我看了一下他的求职意向,他想进技术部……”
许晚晴脸色一变,颤声说道:“你是说他想要技术?”
陆弘点点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他那家公司在日本算不上很大,更多为大集团索尼做业务,而索尼前些日子来我们公司谈业务,说是要收购我们。我们当然不同意,因此,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出什么手段……”
许晚晴脸色更难堪了,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真如陆弘所说,那么张华接近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她的身家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要利用她——从而能够在总公司有一席之地,方便他进行窃取技术的大计。
他竟然要利用她
太卑鄙了,也太令人痛心了,更令人痛恨
这一刻,许晚晴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张华撕个粉碎她愤怒得差点要把手中的笔给折断了。
陆弘小心打量许晚晴的神色,看到他的状态不由暗喜,他来找许晚晴解释用张华的原因,当然不能一口咬定对方就是经济间谍,否则他不好解释原由,更不好道出他安排的间谍战间谍的戏码。
因此,他只好旁敲侧击,只要能够说动许晚晴,那也算成功了。现在给她打一预防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最后揭露了张华阴险的面目后,她能够坦然接受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而已,不能真把人家当那样的人了。”陆弘又开始装好人了,认真看向许晚晴,“许学姐,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把他招进公司,我安排人时刻盯着他,如果他真有不轨之心,到时我就让他的面目暴露出来,捉他个现形。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晚晴不大爽陆弘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陆弘认真看了看许晚晴,突然笑了:“许学姐,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许晚晴冷冷说道。
陆弘苦笑了,点点头:“行,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反正你也不大经常到总公司去,应该不会碰上他。再说了,他是技术部的,在上面几层楼呢,没事应该碰不到他。你……这里小心一点就行了。”
许晚晴眉头紧皱:“如果他每天都下来骚扰我怎么办?”
陆弘顿了顿:“那我就开除他以此威胁他,看他怎么选择,是继续纠缠你呢,还是选择留在总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清楚他的目的了。”
许晚晴脸色一冷:“你这是利用我么?”
“没,我可没这个意思。”陆弘赶就否认,叹了一口气,语气深沉,“许学姐,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嘛。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最后的目的?”
许晚晴一时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你没事了吧,没事就走吧,别妨碍我做事。”
陆弘先是一愣,既而苦笑,深深看了许晚晴一眼,慢慢站起身来,转身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那你保重,注意一下身体。”
许晚晴红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化为一瞥,扭过头去。
陆弘暗叹一声,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发现来电的名字,愣了一下,接着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许晚晴,捂着手机到转角接通了。与对方谈了几句,脸色阴了下来,挂完机低头沉思一会,又折而回到了许晚晴的办公室。
“还有事?”看到陆弘去而复返,许晚晴愣住了,不过眼睛闪闪发亮,有一股幽幽的意味。
陆弘迟疑说道:“许学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怎么样?”
“见人?见谁?”许晚晴愕然。
陆弘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去,我现在没空。”许晚晴拒绝了。
“去嘛。”陆弘陪笑说道,“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许晚晴沉默了,良久又问:“到底是谁?”
陆弘还是那个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晚晴看了陆弘一眼,发现他眼中尽是期盼,想拒绝的话吞了下去,心软了,叹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谢谢,谢谢。”陆弘赶紧送上自己的感激。
……
两人到了楼下,坐上陆弘的车,一下子都沉静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昨天,两人坐的也是这辆车,陆弘就是用这辆车送醉酒的许晚晴回家,接着就发生了那事儿。现在旧地重游,又分别坐在两边,此情此景,两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难言。
特别是许晚晴,都有点坐立不安了,后悔答应陆弘下来。
“开车吧。”难受了好一会儿,许晚晴忍不住向陆弘开口,“开快点。”
“哦。”
陆弘答应一声,把车开得飞快。他总算明白许晚晴为什么让他开快一点了,因为开快车,他就得小心翼翼看着前方,生怕遇到什么。做事情一旦小心认真,精神就会集中,就会忘记其他琐事,心思也没那么多了。
开了好一阵子,许晚晴渐渐平复心情,又想问陆弘要去哪了,嘴巴未张还没说话,车子一个转弯,拐进了一个大门。
许晚晴见状脸色一变:省委大院
她总算明白陆弘要带她去见谁了,能在这家大院住的人,又与她有关系的,除了她那亲生父亲许寿,还能有谁
“停车,陆弘,你给我停车,我要下去”许晚晴恨恨瞪着陆弘。
陆弘无奈说道:“许学姐,来都来了,进去再说嘛。”
“我现在不想见他。”许晚晴怒气不息,“陆弘,你实在太可恶了,你说有事情要我帮忙,我才来的,没想到你却骗我……”
“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他帮忙。”陆弘苦笑说道,“事情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
许晚晴愣住了,生死存亡?有这么严重?
“我不信,你骗我”许晚晴摇头不信,“你快停车”
陆弘把车停了下来,转头静静看着许晚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晚晴吃了一惊:“你……”
陆弘点点头:“许书记说公司的难题就要出现了,确实关系到生死存亡,我能来向许书记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晚晴又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陆弘转而把车子开了进去,找到地头才停下来。
刚开车门,许晚晴一看四周,大吃一惊,有些慌了:“陆弘,你怎么把车开到别墅楼来了。这里是……”
“他家。”陆弘平静回答,“今天是周日,我刚才与他通过电话,知道他现在就在这里。你放心吧,我问过了,就他一个人在家,他……家人都不在。”
许晚晴差点又想扭头回去,不过看到陆弘紧张期盼的眼神,她又犹豫了。年后她与许寿见面都是在外面,此前只在他办公室见过一面,还从没来过他家。现在乍一听陆弘说要到他家去,心里又乱又慌,生怕出什么麻烦。
陆弘关了车门,走到许晚晴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道:“许学姐,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这一刻,许晚晴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陆弘点了点头。
陆弘对这里不陌生了,在他的牵引下,带着许晚晴敲开了许寿的家门。
因为与陆弘约定了时间,加上其他人不在家,这次给陆弘开门的是许寿,看到站在前面的许寿,他淡然说了一声:“你来了……”
“晚晴”许寿突然又大叫一声,整个人都激动了。陆弘偏了偏身子,站在他身后的许晚晴让许寿看见了。
许晚晴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饶是如此,许寿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晚晴……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你从来不来这里的,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许书记,不让我们进去坐一下吗?”陆弘适时出声为许寿解围。
“哦哦。”许寿反应过来,“进来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把陆弘拽了进去,这才伸手去拉许晚晴。
许晚晴身子一闪,躲过了他的亲密动作,追着陆弘进去了。
许寿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然,看来晚晴还是不能接受他亲密的动作,显然是心里对他还有抗拒。作为一个父亲,女儿这样的状态,怎能不令他心酸
许寿很快就调整过来,关上门,又换上笑容去面对两人。对他来说,今天已经很惊喜了,毕竟晚晴此前都不肯来他的家,见面也都在外面,那对他来说是一大遗憾。
他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走在里面的陆弘,刚才他打电话给陆弘,谈及的是他公司的事,因为遇上了棘手之事,让他来一趟交代清楚;他可没想到陆弘能把晚晴给叫来,着实给了他一大惊喜
招呼着让两人在大厅坐下,许寿亲自给他们倒了一杯茶,许晚晴忸怩接过,陆弘倒是大马金刀坐在那里。
许寿刚想对陆弘说几句感谢的话,不过转头看到他挂在嘴角的笑意,不由愣了一下,心思急转,再回头看看许晚晴的模样,他顿时冷静下来。
一冷静,想得就多,也想通了很多东西,许寿琢磨了半会,突然明白过来,陆弘这丫又要利用他了
这下许寿又不高兴了,也不再招呼陆弘,转身回到沙发重重坐下,更不理会陆弘的目光,转而把精力放到许晚晴身上,亲切询问她的近况,问她生活怎么样,问她工作顺利否,问她……
总之,就是不招呼陆弘
这次过来本就是许寿吩咐的,还说事情十万火急,不能耽误,现在人来了却不见他进入正题,陆弘也不高兴了,更急了,忍了半会,最后不得不出声打断许寿两父女的交流:
“许书记,那个,你说有件关系到我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使陆弘再不情愿在当下见到许晚晴,不过他还是要到她公司去找她。
才过了一天而已,他就要再次与许晚晴相见了。
陆弘到她那事务所的时候,因为是周日,公司来往的人很少,在许晚晴办公室外的小房间里,陆弘又一次见着了许倩。
许倩乍一见陆弘,着急地叫住了他,招手让他进了房间,神秘而紧张地说:“陆弘,你又来找晚晴姐?”
陆弘看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心儿也不由得提了起来,问道:“怎么,她……在吗?”
许倩鸡啄米一样点头:“在的在的,不过……她心情好像又不好了,你要小心呀。”
陆弘眉头一皱:“又不好了?”
许倩也是疑惑:“我也不清楚呀,昨天本来她要约见一个客户,让我准备各类资料,我呢准备好了等她,谁知道一早上都没见她来公司,打电话给她,她说她不舒服,让我通知客户过两天再说。一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来上班,不过我几次到办公室去,看到她精神恍惚,大多时候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弘,晚晴姐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嘛……”陆弘老脸一红。
他无比清楚,许晚晴肯定是在烦与他之前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把工作都丢下,从而精神恍惚。
“我也不大清楚。”陆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敢看许倩那双明亮的眼睛。
许倩闻言赶紧说道:“那你快进去和她聊一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不理陆弘,做她的事去了。
陆弘踌躇着到了许晚晴办公室的门口,停下脚步,心里乱得很。
这心情就好比初次和情人约会,忐忑,紧张,还有淡淡的彷徨,种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搞得他差点腿都要软了。
腿虽没软,却有些抖了,像打摆子一样,陆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身形,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陆弘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不就是见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见过……”
话是这样说,不过一想到昨晚两人旖旎的风情,他又忍不住想歪了。
她见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陆弘不得不想这问题,她会怎么样,大吵大闹,还是横眉冷对,亦或者是热情如火?
也许都有,又也许都不是,陆弘第一次发现他对许晚晴是那般的不了解,这女人性情多变,根本无法捉摸。
他不由自嘲一笑,亏他还认为已经把握住了这女人的命脉,以为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到头来他也还只是站在人家的心门之外,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算了,死就死吧,见了再说”陆弘头皮硬了起来,一咬牙,脚一跨,大步走了进去
在他跨进去的同时,还敲了几下门。
“笃笃”
几声急促的门声惊起了里面的人,许晚晴蓦地抬起头来。
“陆弘”
看到陆弘,许晚晴惊呼一声,站了起来,眸子尽是惊讶与意外,反应过来后人也有点慌了,手脚无措,目光闪烁,到处去瞄,却不知道该看往何方。
陆弘用最大的毅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晚晴姐……”一边瞄向许晚晴,发现她脸色微红,身子倏地抖了一下,不由又改了称呼,“许学姐……你有空吗,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说……说什么,啊,我……现在没空,没空”许晚晴慌乱依旧,双手不停地去拿桌面是的东西,先是文件,接着是笔筒,最后连笔也摆弄起来,拿起这个又放下,之后拿起另一个,总之不让自己停下来。
她敏感地听出了陆弘称呼的变化,本来明亮的眼睛倏地有暗淡了一些。
陆弘额头开始冒汗,想了半天,就是没想到许晚晴会拒绝
意外啊意外
“许……学姐,我的事比较重要”陆弘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
“什么事?”许晚晴不敢看陆弘,眼睛瞄向了窗外。
陆弘一指桌下的椅子:“不请我坐下再说吗?”
许晚晴总算把头转了过来,飞快地瞥了陆弘一眼又转开,手一伸:“要坐就坐吧,还有,我等一下还要见客人,你有事……就快说吧,请长话短说,别为难我。”
为难?
陆弘愕然,仔细看了许晚晴一眼,发现她神色不大自然,有些忸怩,倏地,他也感到了不安。
他们两人的关系此前一直都很复杂,说是朋友,接触上又超越了一般朋友的界限;说是情人,又没有走出最后一步,两人互相吸引,互相需要,再之后就是一段日子没接触,眼看就要恢复正常了,没想到却在昨晚一步跨了出去——
跨越道德的禁区,发生了超友谊关系
可是,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情人现在一见面,就算脸皮厚如陆弘,也不禁尴尬与紧张。
许晚晴让他不要为难她,是否让他不要提昨天晚上的事呢?
明白过来,陆弘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总公司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总公司的事?”许晚晴有些意外,看了陆弘一眼,眉头一皱,“总公司的事我一向不参与,你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当然,如果是涉及法律事务,那又是另一回事。你……要说的是哪方面的事,管理?还法律?”
“都不是。”陆弘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是有关张华的事。”
“张华”许晚晴脸色一变,脸沉了下来,冷冷的,像是要下雨一样。
陆弘硬着头皮走到她对面,拉出椅子坐下,低垂眉目,像个入定的老僧,叹息似地说:“本来我不想来烦你的,不过这事比较重要,不得不通知你一下。”
许晚晴呼吸长了许多,身体紧绷,好半晌才渐渐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座位,抬起头来,不再害怕与陆弘对视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在看,像是要把他看个通透。
陆弘受不了她那双如火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尴尬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许晚晴摇摇头。
“那你……看什么?”陆弘讪讪说道。
许晚晴哼了一声,眼眸半眯,冷冷看着陆弘:“我想不到你还敢来和我谈论张华我昨天就告诉过你,别再在我面起提起他,否则我跟你没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的?陆弘,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
陆弘大为惊讶:“许学姐,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的。”
“你胡说什么”许晚晴听得脸色一红,觉得陆弘说得太过暧昧了,而他们又刚刚让关系前进了一步,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打情骂俏
陆弘一琢磨,自觉失言,更是讪笑:“好,我不胡说,我就说正事。许学姐,我当然把你的话听进去了,一般来说我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思。不过,正因为听进去了,我觉得更要把这事说清楚,免得你以后误会。”
“误会?”许晚晴一沉吟,顿了顿,看向陆弘,“到底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
陆弘沉吟说道:“他跑到总公司应聘去了,他要加入我们总公司。”
“什么?”许晚晴声音大了起来,颇是惊讶,美眸圆睁,像是没听清楚一样,“你说他要到总公司工作?”
“是的。”陆弘苦笑说道。
“为什么?”
“有点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许晚晴眉毛都竖了起来,狠狠盯着陆弘。
陆弘摊了摊手:“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
“说”许晚晴不悦了。
陆弘没有办法,把昨天韩冰与他说的事详细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打量许晚晴的神色,发现她脸色阴沉,末了赶紧说道:“虽然韩总觉得他很适合公司,不过我和她说这事涉及到你,需要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就来问你了。”
如果韩冰在这里听到陆弘的说辞,肯定会扑上来和他拼命,明明是他说要把张华招进来,还说许晚晴这方面由他解决,现在呢,他反而成了好人
真是岂有此理,人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许晚晴听完声音更冷了:“他竟然把和我的关系到处宣扬?还说……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绝不放过他”
陆弘又加了一把火:“韩总还说了,这个人是人才,可以重用,另外还说他对你的认错态度很诚恳,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胡说八道”许晚晴大叫一声,“他那个人我清楚得很,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抱了什么目的,绝对不是什么认错那么简单。陆弘,你们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像你说的,他也许打我的主意,毕竟我在未来科技公司有干股,钱不少呢”
陆弘心里窃喜,看来经过昨天的事之后,许晚晴对那个张华更痛恨了,也更厌恶了。
这是好事
心念一转,陆弘沉静说道:“许学姐,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人不大可靠。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不大上总公司的,如果要接近你,跑到总公司有什么用,他呢,偏要跑到总公司去。这……你说,他为了什么呢?”
许晚晴心中一动,瞥了陆弘一眼:“你的意思是……”
“我啥意思都没有。”陆弘脸色一正,赶紧撇清,“我只是觉得许学姐你比较了解他,站在你的角度,我是撑你而已。”
“那就不要用他,当他没投过什么简历。”许晚晴冷冷说道。
那怎么行陆弘急了,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和韩冰说让张华进技术部,现在如果让他无法进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韩冰,他陆弘搞不定许晚晴吗?
这可不行,他是大股东,如果在小股东面前都没了威信,还怎么掌管公司?再说了,一旦少了张华,他设计的间谍战间谍的大戏不是要泡汤了吗?
想到这里,陆弘身子前倾,认真看着许晚晴的眸子:“许学姐,我们呢,当然也不能因噎废食。诚如韩总所说,这个人是人才,可以为公司带来利益。你呢,怎么也是公司股东,利益越大,你分的钱也越多。这个人对不住你,让他为公司出力,你是他的老板,尽力使用他,也算是向他要回以前的补偿嘛。”
“我不需要”许晚晴听完陆弘的馊主意,对他也没好脸色了。
陆弘赶紧又劝:“那就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你……说他进公司不怀好意,那么,想要知道他的目的,当然要让他进来再说,这样我们才可以抓他的现形嘛。我呢,也觉得他目的不简单,这两天我让人查了一下他在日本的事迹,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许晚晴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弘神秘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在网络界认识的能人不少,我通过一些朋友了解到,张华这个人在日本一向过得很滋润,他娶了那个日本女人之后,就成了公司高层,钱有了,权也有了,女人也不缺,每天都很滋润,红光满面,整天都是笑容,根本不像他所说的什么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
“你查他?”许晚晴微微惊讶。
“我看他纠缠你,当然要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许晚晴脸色又是一红,忸怩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弘又说:“这因为他在那边过得很滋润,他却说过得不好离婚回来了,太过突然,我当然也要怀疑他的目的,甚至……”
陆弘停了下来,看向许晚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吞吞吐吐做什么”许晚晴没好气瞪他一眼。
陆弘这才说道:“我怀疑他不是为了你回来,进总公司才是真的,我看了一下他的求职意向,他想进技术部……”
许晚晴脸色一变,颤声说道:“你是说他想要技术?”
陆弘点点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他那家公司在日本算不上很大,更多为大集团索尼做业务,而索尼前些日子来我们公司谈业务,说是要收购我们。我们当然不同意,因此,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出什么手段……”
许晚晴脸色更难堪了,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真如陆弘所说,那么张华接近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她的身家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要利用她——从而能够在总公司有一席之地,方便他进行窃取技术的大计。
他竟然要利用她
太卑鄙了,也太令人痛心了,更令人痛恨
这一刻,许晚晴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张华撕个粉碎她愤怒得差点要把手中的笔给折断了。
陆弘小心打量许晚晴的神色,看到他的状态不由暗喜,他来找许晚晴解释用张华的原因,当然不能一口咬定对方就是经济间谍,否则他不好解释原由,更不好道出他安排的间谍战间谍的戏码。
因此,他只好旁敲侧击,只要能够说动许晚晴,那也算成功了。现在给她打一预防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最后揭露了张华阴险的面目后,她能够坦然接受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而已,不能真把人家当那样的人了。”陆弘又开始装好人了,认真看向许晚晴,“许学姐,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把他招进公司,我安排人时刻盯着他,如果他真有不轨之心,到时我就让他的面目暴露出来,捉他个现形。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晚晴不大爽陆弘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陆弘认真看了看许晚晴,突然笑了:“许学姐,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许晚晴冷冷说道。
陆弘苦笑了,点点头:“行,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反正你也不大经常到总公司去,应该不会碰上他。再说了,他是技术部的,在上面几层楼呢,没事应该碰不到他。你……这里小心一点就行了。”
许晚晴眉头紧皱:“如果他每天都下来骚扰我怎么办?”
陆弘顿了顿:“那我就开除他以此威胁他,看他怎么选择,是继续纠缠你呢,还是选择留在总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清楚他的目的了。”
许晚晴脸色一冷:“你这是利用我么?”
“没,我可没这个意思。”陆弘赶就否认,叹了一口气,语气深沉,“许学姐,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嘛。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最后的目的?”
许晚晴一时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你没事了吧,没事就走吧,别妨碍我做事。”
陆弘先是一愣,既而苦笑,深深看了许晚晴一眼,慢慢站起身来,转身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那你保重,注意一下身体。”
许晚晴红唇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化为一瞥,扭过头去。
陆弘暗叹一声,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发现来电的名字,愣了一下,接着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许晚晴,捂着手机到转角接通了。与对方谈了几句,脸色阴了下来,挂完机低头沉思一会,又折而回到了许晚晴的办公室。
“还有事?”看到陆弘去而复返,许晚晴愣住了,不过眼睛闪闪发亮,有一股幽幽的意味。
陆弘迟疑说道:“许学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怎么样?”
“见人?见谁?”许晚晴愕然。
陆弘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去,我现在没空。”许晚晴拒绝了。
“去嘛。”陆弘陪笑说道,“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许晚晴沉默了,良久又问:“到底是谁?”
陆弘还是那个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晚晴看了陆弘一眼,发现他眼中尽是期盼,想拒绝的话吞了下去,心软了,叹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谢谢,谢谢。”陆弘赶紧送上自己的感激。
……
两人到了楼下,坐上陆弘的车,一下子都沉静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昨天,两人坐的也是这辆车,陆弘就是用这辆车送醉酒的许晚晴回家,接着就发生了那事儿。现在旧地重游,又分别坐在两边,此情此景,两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难言。
特别是许晚晴,都有点坐立不安了,后悔答应陆弘下来。
“开车吧。”难受了好一会儿,许晚晴忍不住向陆弘开口,“开快点。”
“哦。”
陆弘答应一声,把车开得飞快。他总算明白许晚晴为什么让他开快一点了,因为开快车,他就得小心翼翼看着前方,生怕遇到什么。做事情一旦小心认真,精神就会集中,就会忘记其他琐事,心思也没那么多了。
开了好一阵子,许晚晴渐渐平复心情,又想问陆弘要去哪了,嘴巴未张还没说话,车子一个转弯,拐进了一个大门。
许晚晴见状脸色一变:省委大院
她总算明白陆弘要带她去见谁了,能在这家大院住的人,又与她有关系的,除了她那亲生父亲许寿,还能有谁
“停车,陆弘,你给我停车,我要下去”许晚晴恨恨瞪着陆弘。
陆弘无奈说道:“许学姐,来都来了,进去再说嘛。”
“我现在不想见他。”许晚晴怒气不息,“陆弘,你实在太可恶了,你说有事情要我帮忙,我才来的,没想到你却骗我……”
“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他帮忙。”陆弘苦笑说道,“事情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
许晚晴愣住了,生死存亡?有这么严重?
“我不信,你骗我”许晚晴摇头不信,“你快停车”
陆弘把车停了下来,转头静静看着许晚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晚晴吃了一惊:“你……”
陆弘点点头:“许书记说公司的难题就要出现了,确实关系到生死存亡,我能来向许书记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晚晴又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陆弘转而把车子开了进去,找到地头才停下来。
刚开车门,许晚晴一看四周,大吃一惊,有些慌了:“陆弘,你怎么把车开到别墅楼来了。这里是……”
“他家。”陆弘平静回答,“今天是周日,我刚才与他通过电话,知道他现在就在这里。你放心吧,我问过了,就他一个人在家,他……家人都不在。”
许晚晴差点又想扭头回去,不过看到陆弘紧张期盼的眼神,她又犹豫了。年后她与许寿见面都是在外面,此前只在他办公室见过一面,还从没来过他家。现在乍一听陆弘说要到他家去,心里又乱又慌,生怕出什么麻烦。
陆弘关了车门,走到许晚晴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道:“许学姐,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这一刻,许晚晴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陆弘点了点头。
陆弘对这里不陌生了,在他的牵引下,带着许晚晴敲开了许寿的家门。
因为与陆弘约定了时间,加上其他人不在家,这次给陆弘开门的是许寿,看到站在前面的许寿,他淡然说了一声:“你来了……”
“晚晴”许寿突然又大叫一声,整个人都激动了。陆弘偏了偏身子,站在他身后的许晚晴让许寿看见了。
许晚晴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饶是如此,许寿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晚晴……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你从来不来这里的,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许书记,不让我们进去坐一下吗?”陆弘适时出声为许寿解围。
“哦哦。”许寿反应过来,“进来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把陆弘拽了进去,这才伸手去拉许晚晴。
许晚晴身子一闪,躲过了他的亲密动作,追着陆弘进去了。
许寿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然,看来晚晴还是不能接受他亲密的动作,显然是心里对他还有抗拒。作为一个父亲,女儿这样的状态,怎能不令他心酸
许寿很快就调整过来,关上门,又换上笑容去面对两人。对他来说,今天已经很惊喜了,毕竟晚晴此前都不肯来他的家,见面也都在外面,那对他来说是一大遗憾。
他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走在里面的陆弘,刚才他打电话给陆弘,谈及的是他公司的事,因为遇上了棘手之事,让他来一趟交代清楚;他可没想到陆弘能把晚晴给叫来,着实给了他一大惊喜
招呼着让两人在大厅坐下,许寿亲自给他们倒了一杯茶,许晚晴忸怩接过,陆弘倒是大马金刀坐在那里。
许寿刚想对陆弘说几句感谢的话,不过转头看到他挂在嘴角的笑意,不由愣了一下,心思急转,再回头看看许晚晴的模样,他顿时冷静下来。
一冷静,想得就多,也想通了很多东西,许寿琢磨了半会,突然明白过来,陆弘这丫又要利用他了
这下许寿又不高兴了,也不再招呼陆弘,转身回到沙发重重坐下,更不理会陆弘的目光,转而把精力放到许晚晴身上,亲切询问她的近况,问她生活怎么样,问她工作顺利否,问她……
总之,就是不招呼陆弘
这次过来本就是许寿吩咐的,还说事情十万火急,不能耽误,现在人来了却不见他进入正题,陆弘也不高兴了,更急了,忍了半会,最后不得不出声打断许寿两父女的交流:
“许书记,那个,你说有件关系到我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