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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龙纹血筋

    嘭!

    健壮的身躯高高抛落地面,引起一阵哄笑。.

    匍匐在冰冷的岩石上,男子咬牙不发出声来。耳边充斥着女性野蛮人别有用心的尖叫,“奎,起来!快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奎,正是倒地不起的青年的名字。作为野蛮人,按照蛮族的习俗,他有一个冗长的排列着历代伟大先辈名号的全名。

    这个令人发狂的拗口名字我们无需知道,只要知道他的名字是奎,而排在最前面的先祖叫龙·张。

    或者换成我们习惯的称呼,张龙。一个典型中国人的名字。传说在很久之前,一位伟大的武者跨越海洋抵达西方,加入了肃清地狱恶魔的圣战。其后百年,手持长矛的英雄成为地狱恶魔的噩梦,而他手中那柄穿透无数恶魔咽喉的长枪就是传说中的『张龙之矛』。

    但英雄的血液传到奎这一代已经被极度稀释,东方人并不强壮的基因让奎的家族渐渐退化成为整个『冰冻高原』的笑柄。

    挣扎着站起的黑发男子有着一米八多的身高,体格壮硕,但相比较野蛮人普遍两米的身材,还是矮小许多。更加上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与北地白皙的野蛮人差距过大,所以更成为白种人眼中的异类。

    英雄的影响早已远去,背负着英雄之名的奎就成为了整个冰冻高原上年轻野蛮人用来宣泄勇气和力量的免费沙包。

    所以渐渐的,一个不成名的规则渐渐在部落兴起。想要获得女人的青睐么?那就击败奎吧!

    “你的血管中真的流淌着龙的血液么?”击倒奎的野蛮人看着他胸膛上异类的龙兽纹身不屑的道。

    与所有信奉『奥丁』大神的野蛮人喜欢纹在脸上的海蛇纹身不同,一身古铜色肌肤的张氏家族男人的胸膛上永远盘绕着一条长长的龙兽。

    根据古老的家族传承,纹身代表着家族的出处——东方。

    “可恶!”男子攥紧双拳,捏碎大片冰渣。收紧的肌肉却被小腹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击散,奎再次倒地。

    “哈哈哈…”人群不出意外的哄笑,尤其是击倒他的强壮斗士。看似普通的一击,却用上了蛮族斗士独有的怒血斗气,远不是奎能够承受的。

    “还能战斗么,拇指哥?”人群中奎曾经的恋人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娇笑。

    “哇哈哈哈!”

    拇指哥不是对奎的尊敬。相反,该死的女人在嘲笑奎裆下只有‘拇指大小’的家伙。这是谎言!但…对高大的蛮族女人来说,黄种人确实不够长。

    这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却被唯一一个脱去他裤子的女人肆意传播,成为又一个笑柄!

    “混蛋!”看着美丽的恋人勾住别人的脖子,奎妒火中烧!愤怒充斥胸膛,痛感瞬间消失,不断绷紧的肌肉让男人缓缓站起。“我杀了你!”轰向女人的拳头被一扇铁掌死死握住,“奎,你的对手是我。”

    “去死!”奎暴走的一拳轰向高壮的斗士。鲜血飞溅,愤怒的拳头终于轰裂了野蛮人的眉骨。

    “不错的力量,这才是我想要的!”鲜血长流的野蛮人双眼一片赤红。“也接我一拳!”

    哇!陷入小腹的拳头将奎高高顶飞,拖着彪射的血箭坠落冰面。咔嚓,剧痛顿时扭曲了男人的身体。胸膛被自己的肋骨刺穿,猩红的鲜血浸满了大片洁白的冰面。

    全场一片寂静,奎虽是大家的免费沙包,却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也许是出于对英雄血脉仅有的尊敬,奎曾经的恋人忽的开口,“好了穆塔克,停手吧。”

    在强者为尊的部落,虽然奎注定不是她最合适的伴侣,却也是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言语上的嘲讽更是怒其不争的发泄。

    “闭嘴,贱货!”剧痛泯灭了奎最后的理智,一个月前最后的亲人也已辞世,孑然一身的他再无顾忌。

    既然不能痛痛快快的活着,那就轰轰烈烈的战死吧!

    “穆塔克再来!”带着诡异凸起的断骨,奎扑向愣住的壮汉。被重拳轰裂了下巴,剧痛激发了穆塔克的凶性,“好疼哇!”

    壮汉毫无顾忌的拳头狠狠撞了上去,奎的手臂应声折断。“去死!”拳头雨点般砸来,奎双臂死死护住脑袋,忍受着暴风雨般的攻击。嘭!洁白的冰面瞬间溅满血珠,奎的眉骨被一拳轰裂。

    “穆塔克,停下!”眼见壮汉浑身升起狰狞血筋,同伴急忙制止。虽说是奎自找的,但杀死族人对野蛮人可是大忌!“够了,穆塔克!”众人合力将血怒边缘的蛮牛制住,“奎快跑!”女野蛮人焦急的喊道。

    “呼~呼~呼~”满头黑发黏在脸上,被热血遮盖了五官的脸颊只剩一双燃烧着烈火的眸子。嗤——男人将手指**被刺破的胸膛,浑身战栗着抽出折断的肋骨。

    “什么!”血肉撕裂的恐怖声震撼了所有人。奎右臂一扬,从胸膛拽出一道血链。“去死!”怒吼声中奎高高跃起,将半截肋骨重重**穆塔克的左眼。

    热血泼满了脸颊,奎狂笑。

    “嗷!好痛!”血雾崩散,穆塔克猛然胀大的身体甩开众人,一脚将奎踹飞。血人带着瘪下去的胸膛撞破冰墙消失。崩裂全身毛细血管的穆塔克跟着疯狂冲入。

    轰!弓成虾仁的肉块倒撞飞出,半空中被独眼狂人轰入地面。“去死!去死!去死!”穆塔克重脚踢向奎的胸膛。每一脚跺下,奎都会像断线木偶一样,机械的扬起四肢。肉末和血浆在男人铁靴下拉起长长的粘液,奎的身体早已碎烂不堪。

    “死吧!”穆塔克一脚踏向挤出胸腔的心脏。

    “孽障!”一声炸雷震得众人两耳嗡响,穆塔克被凭空出现的铁拳轰入墙壁。“父亲,他毁了我眼睛!”蛮牛嘶声怒吼。酋长全力一击早已打消他的蛮劲。

    “孽障,孽障!我如何对得起张!”老酋长老泪纵横。一百余岁的强者看着被暴虐致死奎痛心疾首。

    “他还活着!”

    “快,叫巫医过来!”

    若不是被塌陷的肋骨挤出胸膛的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着,奎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天堂。“好冷…”跳动的心脏擦着冰面,奎猛地打了个寒颤。眼皮沉重的像压着阿瑞特圣山,鼓胀的耳朵里充斥着怪异的语调。身体正轻柔的飘向半空,‘他们还在嘲笑我么…’

    眼前又出现那张美丽的容颜,奎的心好痛。‘她,会幸福吧…’

    被从碎坑里抬出的血人实在太惨了,许多野蛮人都悄悄背过脸去。“没救了?”见巫医脸上出现熟悉的表情,老酋长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无情的掐灭。

    “让我去看看穆塔克吧。”巫医也不答话,从奎的头顶大步跨了过去。老酋长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穆塔克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啊…

    奄奄一息的奎却自己翻了过来,虽然鼻腔不停的渗血,暴露体外的心脏却忽的强壮起来。回光返照,久经沙场的老酋长自然知晓。

    “他要去哪?”奎侧躺着身体,用没有折断的双腿奋力蹬向地面。沙、沙、沙!拖着猩红的血迹在冰原上滑行,男人一头撞上石阶。

    “难道…”老酋长一声长叹,奎竟站了起来!夹着双腿艰难的挪上台阶。“他要去圣山?”

    “哧…”云端的阿瑞特圣山正放射着耀眼的金光,奎确定那是他的天堂。嘲笑听不见了,痛苦也消失了,男人机械的挪动着脚步,一阶阶向上攀登。

    叫龙的先祖真是英雄么?奎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每次当他带着浑身青紫回到家,瞎眼的奶奶总是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先祖的英雄事迹鼓励他,或者安慰着他。

    他恨欺负他的野蛮人,更很自己。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赶不上部落的同伴?但现在他要感谢他们,拳头下练就的求生本能,让他几乎无意识的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肋骨折断,胸膛塌陷,可他的心还在跳动!

    刺骨的寒风冰冻不住,飘落的大雪也被火热的心融化!

    鲜血凝固成冰,仿佛一层厚厚的茧,束缚着奎僵硬的身体。每一次抬腿,都要先挣裂它们。

    温度就像干涸的湖,从四肢迅速消退。除了裂开的胸腔上那颗跳动的火种,躯体早就没了知觉。

    自己应该早就死了,可他却活着。

    现在奎有些信了,他的确流淌着龙的血液!

    阿瑞特圣山很高,但奎的部落正是守卫圣山的部落,所以距离山顶不算很远。不知过了多久,一座移动的冰雕出现在圣殿前。

    冰雕挂满冰凌,洁白的像雪鹰的羽毛。厚厚的坚冰中央好似有团火焰,隔着冰块熊熊燃烧着。

    圣殿由整座山峰开凿,殿前是一排雕刻着野蛮人英雄的参天石柱。被群像环抱的冰雕一动不动,胸前强壮的火种也在渐渐熄灭。

    这里会是天堂么?

    奎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空忽然降下光柱,三位满身金甲的野蛮人『斗神』降生在寂静的神殿。斗神是野蛮人斗士中的最强者,接受奥丁的神谕,沐浴神光获得不死身,守卫阿瑞特圣殿。

    “龙的血脉?”

    “是的。”

    “已经落魄成这样了么?”

    奎没听见三人无声的对话,他的生命正迅速流逝。

    “回去吧,塔力克。我们无能为力。”

    “不,马道克,龙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必须报答他。”名叫塔力克的战神撕开一张卷轴。

    从大殿凭空出现的魔法门里缓缓走出一位灰衣老者。“守卫圣殿的斗神啊,您为何召唤我?”

    “凯恩贤者,我请求您帮助这位年轻人。”塔力克释出一道金光,击碎了包裹着奎的冰甲。

    “嗯…我闻到了勇者的气息,是龙么?”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去。

    “如您所见,的确是他的后代。”战神对这位走路都颤巍巍的老者异乎寻常的尊敬。

    “好强的憎恨!满身打斗的伤痕…咦,是野蛮人干的?”老人边看边喃喃自语。

    “好吧,也许有救。”僵硬的躯体随着老人轻轻的抚摸轰然垮塌,如一团烂泥仆倒在地。

    目送抱着奎的老者走进魔法门,三位战神转身返回。空空的大殿只剩下长长的叹息。

    “啊——”奎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胸口剧痛,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年轻人,你醒了?”慈祥的老者让他想到了过世的爷爷。

    “是您救了我?”胸膛缠满了绷带,虽然疼痛难忍,但习惯挨打的奎知道,都不是致命伤。

    “救你的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感觉如何?”老者将一瓶魔法药剂递给奎,示意他喝下去。“这瓶是恢复魔药。谢天谢地,你终于自己能张嘴喝了。”

    “很棒,胸骨竟然愈合了,除了肌肉还有些酸痛,一切都很好。”奎感激的笑了笑,仰头灌下。

    “你是张的后代?”

    “是。”瞬间的停滞,脸上又挂起笑容。

    “年轻人,野蛮人是最不善掩饰的种族,虽然你一直在笑,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快乐。”老者坐在他的身旁,“告诉我,你恨他们么?”

    眼前又飘过那张熟悉的容颜,想着正躺在别的男人身旁的女友,奎的心刀割一样痛。咬牙忍住泪水,男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你想怎么做?”

    “变强!”饱受摧残的身体猛然挣断了绷带,握紧双拳的奎仿佛一头受伤的雄狮。

    老人凝视着青年漆黑的双瞳,久久不语。“那么,你要找到张龙之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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