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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心意

    “左丞相这话说过几次了,我尚未倒下,反而是这些兵卒死的越来越多,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左丞相当然不会在乎。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神魂意志追求者从不会跪地投降。”

    “左岸!你休要一味固执,今日莫说你杀了千人,即使再杀千人、万人,如不投降本相也势必要拿你问罪。本相不怕牺牲多少,牺牲再多也不过证明陈王依法治国的坚定决心!任你如何神勇,终究孤身一人,又能杀得多少?杀得多久!”

    “正想试试,左丞相尽管多叫些人来让我杀吧。”

    步惊仙说的满不在乎,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只是乱军冲杀,他此刻绝对不会疲惫。因为恢复能力远远快于消耗,即使饥渴的影响他也至少能坚持两、三日。然而左丞相先使战车堵截成墙,又使铁锁,上面的倒勾就那么打在他身上当然不会伤人,然而兵卒合力一拉,加上他发力挣断,两股力量的对冲足以让倒勾利刃刺入他四肢、割破他的肤肉。

    即使魂决心法愈合伤口再怎么迅快,也总是会失血。失血是体能、以及体能回复的最可怕的敌人。

    这些战车一架就有数千斤重,他早曾试过推动,包围城墙的战车不止一架,车后还有车,车后还有车,然后还有大群的兵卒推着抵着。战车的轮子又都被拆卸,车前的铁板厚度根本不能猜测,巨剑斩下去也只是凹陷变形,无法破出缺口。

    与战车的一番较量让他体力下降不少,此刻这般静等敌众以铁锁发难反而能稍稍恢复些体力。他只能如此耗着,等到体能完全回复的那刻再尝试突破战车的包围。

    战车的高度对他而言根本飞跃不过去,他根本没能练成轻功,晚霞宗的轻功心法他还是无法练成,虽然借助其中技巧跳的比过去高了些,毕竟时日太短,修炼的成果十分有限。

    战车上的左丞相气定神闲的等着兵卒将断裂的铁锁接上。他身旁的金光城城主建言道“丞相,牛筋粗绳浸泡的差不多了……”

    “不必着急。此人天生神力,即使牛筋粗绳也未必不能挣断。必须先让他失血,此刻他只能被动求生回复体力,再过片刻就使那备用的三百铁锁连续攻击,另其体力迅速消耗、鲜血迅速流失。然后才能使以牛筋粗绳,束缚生擒。”

    “左丞相思虑周全,下官钦佩之极!”

    又一轮挂满倒勾利刃的铁锁纵横交错着包围了步惊仙。

    场中的他心知以左丞相的手段以这种节奏进攻必有后招,被铁锁捆绑结实时,又一声大喝发力挣断,假作气力不济一次未能奏效。强忍着众兵卒拉扯铁索被那些倒钩利刃刺破的痛楚,假作二度发力大喝,铁锁犹自不断。

    第三次大喝时才真正用劲,又故意只震断大半铁锁,四度大喝才将铁锁全部震断。

    拉扯时也只拽了四根,拉了几十个兵卒摔死在中央。

    金光城主见状欢喜大叫道“丞相!这头蛮牛终于没有力气了!”

    左丞相却不以为然的双手负背,只让兵卒继续接索。

    “哼!他以为同样的苦肉计当面骗人一次还能骗人第二次。本相岂能中计!”

    金光城主闻言凑近了些附耳低声道“丞相,只怕他不是装的。再者你看看众军士,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早已心中含恨,此刻那蛮牛力气不继众军无不想立时拿下,如果丞相再等下去,恐怕他们会以为丞相不管军士死活,生变啊……”

    左丞相这才发觉身旁的将领兵卒都满面怨气,被他看时都低下头脸。这些让他心里不由动摇,因为步惊仙是否故技重施他只是怀疑,并没有痕迹确定。

    他正迟疑间,对面山林中突然飞出条身影。

    早有防备的兵士急忙张弓射箭,一片箭雨过去却无一中的。只见那身影飞落迅快,并且在虚空接连两度横移变向,轻功之高明,让人难以置信。

    金光城主见状惊喜大叫道“丞相!那就是晚霞宗宗主,她果然勾结匪类意图不轨!”

    左丞相大感吃惊,他实在没料到晚霞宗会在这种形势下出头救人。

    只见那丽影飞落步惊仙身旁,一把抱住他又纵身跃起,百千箭雨连环射击,却全都落在她脚下。

    金光城主叫道“绝对错不了!仙霞虚空步,虚空十二踏,晚霞宗再没有第二个人练成这等高明轻功……”

    眼看拜月抱着步惊仙直飞跃过攻城车堵成的铁墙,直投山地而去。左丞相眉目一沉,飞身跃出战车,以流星追月之势飞移过去。他突然露了这么一手惊人轻功,倒让地下众军士无所适从、难以置信了。

    却说步惊仙假装体力不支,见左丞相虽然没有中计,但推想只要再来一次,加些困兽挣扎的惊恐嚎叫,哪怕只是迫于压力那左丞相也难不中计。但他不知道拜月在附近看着,更料不到刚才的伪装把拜月骗了,万万料不到拜月竟会因此不顾一切的飞身下来相救。

    突然一条身影飞落时他还以为是敌袭,看清那身衣袍时不由愣住,就见拜月人一落下就环抱他腰际,带着他拔地飞起。

    身在半空,他不由自主的定定看着拜月。

    月光朦胧,映在她那张白皙干净的冷艳脸庞上仿佛覆盖了层神圣的光。她紧紧咬着下唇,眸光闪烁不定,仿佛有意回避他的注视。

    “抱紧了!”

    说话间,他们飞起的冲势骤然又增,拔起更高,如此十二次,竟然直过下方二十丈距离,飞上三十丈高的坡地。如此轻功,实在让步惊仙又惊又羡。

    他们双足刚落地上,齐齐感觉到背后迫近的庞大压力。

    一并回首就见背后左丞相横空追来,虚空推掌。

    拜月运功聚劲迎击,步惊仙急道“不可!”同时分离飞甩重剑救援。

    拜月与左丞相掌力刚一碰上,立即被其澎湃内力震的口喷鲜血,那左丞相眼看步惊仙甩剑攻来,掌力吐了一半立即收回自救,横空生力翻旋倒飞,堪堪避过飞旋的重剑,又眼看重剑落空之后旋飞回去,不由暗自惊叹对手出招时计算之巧妙。

    步惊仙甩飞重剑的同时一把接住被震退的拜月,单足踏碎地石,一脚踢出。百十颗碎石夹带巨力直扑退飞的左丞相,迫得他急急坠落。

    步惊仙一把抓住回飞的重剑,抱着拜月就逃。

    左丞相被逼落到低处山地,跃起再上来时,见他们已经逃远。刚才匆匆一击他也看清了拜月的面容,记起交手之际拜月额头一闪而逝的月牙印记,心中又惊又怒。

    ‘月族之后……陈国士族竟会有月族之后!’

    想到让步惊仙死里逃生,他又难掩失策的满怀彷徨。

    ‘晚霞宗主怎会如此不智,怎会来此救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这人果然知道什么干系重大的隐秘迫得她不可不为?莫非与月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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