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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零八章 一路向西

    昨晚醉了,竟然忘了更新……

    “元帅的脑袋是不是抽筋了?”

    对于这次张迈的西巡,除了军方那些将张迈崇拜为神的人,朝野上下几乎就没有不反对的!

    就连杨定国,也对屡劝不听的张迈怒不可遏。

    作为六印的掌管者之一、“代万民印”的掌管者、天策老军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国老、他几乎将口水都吐到张迈脸上去了,却还是改变不了张迈的决定。

    四月初,郑渭与张毅带着一大帮子官员抵达燕京,他走的是水路从峡北口到敕勒川再经过云州的那条路走过来的。

    郑渭也是反对张迈西巡的,书信阻止不了他,就将东行的日期提前。结果张迈仿佛是为了避开他,在郑渭抵京之前就南下邺都了他走的是南路,准备从邺都洛阳关中一直走过去。

    作为“大唐总理大臣印”的掌管者,郑渭一到燕京,那便宣告东西两枢合并,从此为东枢量身定做的临时印玺效用废止,郑渭自然而然就成了群臣之首,在群臣的委托下,带上那颗华东总理大臣印到西山来见郭汾。

    郭汾收回了华东总理大臣印后,又指着身边捧着传国玉玺的李昉说:“他倒是说走就走了,只是把这劳什子留下,说什么若有什么事情,让我代他拿主意。政务上的事情,若我拿不定主意,便请教翰林院的先生。军务上的事情,若我拿不定主意,便派人去定辽城。”

    郑渭眉头大皱,张迈这话。分明就是一句授权,又问:“两颗金印呢?”

    郭汾道:“他都带走了。”

    天策大唐如今是二铜、二玉、二金的至高六印体系,两颗金印,“天策上将印”管的是军务,“天可汗印”管的是边务。

    郑渭道:“边务也就算了,最多转给他就是。他要去西域,到时候必定要敕封各族,带着天可汗印也是应该。但天策上将印也带走,万一有事,怎么调动大军?按照他自己刚刚颁下的规制,枢密院的印玺,可调不动都督以上将帅、军区以上大军。”

    郭汾道:“我也这样问他,他说近两年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有事。就由廷议主席签押再加盖东西两院印玺便可。”

    郑渭不悦道:“那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郭汾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也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只是让我便宜行事。”

    两人聊了一会国事,郭汾又幽幽道:“他固然任性,薛珊雅也当真狠心,为了陪他,竟然丢下一双儿女,都扔给郑湘照看了。郑湘也是刚到这边,水土还没服呢。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你待会记得去看看你妹妹。有时间时也多照看着她。”

    郑渭道:“两枢刚刚合并,我现在哪有时间。也就是去看一眼罢。”

    郭汾道:“那我接她上山住吧。你公务上心,但也要多想想自己的事。你如今是我大唐冢宰,一直单身,太不像话,就如这次一般。若有个嫂夫人,就可以去帮忙照顾郑湘了。”

    郑渭神色微微一黯,告辞下山了。

    若不计算天策八年那场几乎对经济没有很大影响的洛阳战争,河北、山东可以说已经和平了三年,第一年的免税令让百姓缓过了一口气。接下来连续两年的和平发展,更让百姓家中有了一点积蓄。而原本的西枢那边,也积了三四年的收成,所以天策大唐在粮食方面已经没有很大的问题。

    随着商路的开通、海贸的繁荣,光是燕京新城、天津新城那有限商业地皮的放出,就为大唐政府回笼了巨额的资金,天津、登州两个港口,更是源源不绝地输送着关税,更别说内河的关卡厘金,更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所以郑渭接掌整个政府,在和平东西两枢时,财政上也是相对宽松的。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人事,原本东枢西枢各有一套人马,许多部门功能上几乎完全重叠,只是在地域管理上划成两块,如今要将两班人马整顿成一班,这里头就要花费郑渭很大的精力与智慧。

    权力这东西,放下去容易,要收回来就难了,任谁拿到了手都不肯放开的,当初设立东枢,原是为了应对快速扩大的疆域而采取的便宜行事,按理说西枢才是真正的中枢,但这两年张迈长期呆在东面,靠近权力源头的东枢自然权力日重,隐隐已有喧宾夺主之势,如今张迈忽然又跑了,把摊子丢给掌握政务总理大印的郑渭,形势又反了过来。

    两枢合并虽是大势所趋,但也不得不因此而面对历史遗留问题。这期间不免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是那些仍然保留正职的,愁的却是那些成了副手或者外放的,就连范质其实也不大习惯。

    两枢调整带来的负面效应,再加上张迈西巡事件,两相搀和,便为天策十年本应无比光明的政治环境,蒙上了一层灰霾。一些流言不知道从哪些角落里窜了出来,很快就引得燕京议论纷纷,余波所及影响到了整个河北。

    这些事情张迈却都不知道,他的人已经到了邺都。

    这次西巡,他带的人马真是不少,中军是陌刀战斧阵五千人,左边是龙骧铁铠军一万人,右边是鹰扬铁骑一万人,前面是卫飞所率领的三千骑射为前锋,后面是马呼蒙率领的汗血骑兵团三千人继之,此外还有九千其他人马,共计四万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南下。这个规模,简直是精锐大出,和上次征讨洛阳相比,也就少了几十万民夫而已。

    也亏是张迈一路上没有干出类似于丝绸铺路的铺张浪费,否则隋炀帝第二的名号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饶是如此,士林也是无比担心。张迈在这次事情上的独断专行。让许多人看到了隋炀帝的影子想当年,杨广那可是多么的英明神武,论功业,现在的张迈只怕还有比不上隋炀帝的地方,论国势,今日的新唐也还及不上隋炀帝的全盛时期。那时候也是天下宾服,那时候也是四夷来朝,那时候国君也是不顾劝谏远行西域,然后再征高丽,当国力耗尽后,国事崩坏遂一发不可收拾!

    幸好张迈并未扰民,也并未铺张浪费,沿途各地也只需要提供粮草而已,以现在天策大唐的财政状况并不吃力。

    大军行进于官道上。日则行军,夜则安营,不得外出,违令者斩!只有在邺都、郑州、洛阳三地才停留三日,许士兵轮流出营放松一下神经。

    兵马开到潼关,关中一下子紧张起来,长安城的方向兵马调动得很明显,刘知远分明认为张迈是要来讨伐他的甚至天下人都认为应该如此。

    结果令人大感意外的是。张迈竟然没有!

    四万大军过了潼关之后,便大摇大摆从渭北走了过去。

    张迈在耀州见了慕容春华。又在凤翔见了郭威,检阅了两人的部队,然后又沿途西行,然后到了秦州,停住三日,经过兰州。再停三日,终于到了凉州。

    大军抵达凉州时,满城男女老幼互相扶携,几乎是倾城而出地在张允文的率领下,来迎接他们的元帅!

    所有人眼中都含着热泪。张迈也是感慨无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凉州就变成了他的“老家”了,尽管风起于西域,但所有安西旧部却都在这里扎根了啊!

    到了这里,不只是他,安西的故人们哪怕已经把家业迁往燕京的,也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他在下令全军,轮流解散,张迈也在这里停驻了下来,和张允文一起陪伴着卧病的福安公主。

    六月初二,本来要继续前行的,考虑到盛暑炎炎,福安公主的病情又有反复,张迈便下令等天气转凉以后再继续赶路。

    一直到七月底,秋风起时,西巡队伍才又重新出发,一路迤逦,过甘、肃、瓜、沙,在敦煌又停留了半个多月。

    这时候的沙州,在迁出大量人口之后,这个地区反而没有当初那么繁荣了,然而也因此有了一份难得的平静。

    于阗国主李圣天听说张迈来了,亲自赶来朝见,这一天正是八月十五。当初天策与于阗乃是盟友关系,但如今李圣天身为老丈人,见到张迈也都自称臣属了。

    翁婿两人欢聚了十日后,李圣天辞别,跟着张迈继续西行,走的是天山南路,在伊州见过了安守敬,然后继续一路向西。

    在张迈的西巡队伍过了玉门关之后,流言就像杂草一样疯狂地长了起来,今天有人说张龙骧在丝路遇刺了,明年有人说张龙骧在河西病倒了,再过两天又说西域出了瘟疫。

    总而言之什么样子的流言都有。

    曹元忠察觉到流言的源头,一部分似乎与在选官中落选的石晋旧官有关,又有一部分可能与境外势力脱不了干系,而那些近来不得志之辈则乐于传谣,但他管的是枢密院军务,没法到坊间捉人,便行了文书,邀政府学府连同监察台廷议。

    郑渭东来后,燕京的中枢系统越发完善,政府方面,有郑渭总领政务院,下面张毅范质李沼三个执政,个个位高权重,处于强势地位。

    枢密院这边,因为统兵权重,所以按照规制需由一名通军事的文官掌院,不得由功勋卓著的武帅出任,所以天策尽管军威无敌、名将云集,枢密使一职却是空缺,只有两个在军方处于边缘地位的副枢密使,在声势上完全无法与郑渭抗衡。

    翰林院这边除了冯道之外,还多了一位武学士丁寒山、一位商学士奈布、一位法学士张中策这是张迈临走之前加进来的。其中奈布是胡汉混血且汉家血统已经很少的大商人,那个张中策于士林之中名不见经传,却是在凉州地区最早的一批老资格法官,有将近十年的执法经历,为人中正,断案严明。甚得地方上父老的尊敬。

    张中策也就算了,虽然并无文名,听说做法官之前毕竟还是读书人,草圣张芝派下子孙,中原士林勉强也还能够接受。但对于武人和商人进入翰林院,燕京士林当初的反应就极其激烈。认为这是有辱斯文,冯道也颇有微词,但张迈却不管他们的反对,并且对冯道说了自己的规划:在未来翰林院除了掌院大学士之外,下面将设各科学士以备顾问,每科一到二名,备问文化的文学士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者不但包括涉及军事的武学士,还有涉及法律的法学士。涉及工业的工学士,涉及商业的商学士,涉及农业的农学士,涉及数学的数学士,涉及医疗的医学士,涉及格物的格物学士等等。

    作为学术顶层的翰林院如此分科,作为正在建设的各级学校也是如此。学校用以培养人才,科考用于遴选人才。冯道这才知道,张迈所要建立的科举取士。再也与过去偏重诗词、文章、策论的科举不同了,科举科举,竟是真正要分科举士了其实这倒是“科举”的本义了,隋之科举就包括“才堪将略”(军事)和“膂力骄壮”(武术),唐之科举更包括明法(法律)、明算(数学),只不过后来的发展中各科偏废。让明经、进士两科为世所重,最后更是进士科独大,“分科举士”变成“进士举士”,这才遗祸天下。

    作为当代屈指可数的大学者,冯道自然明白科举的这种演变轨迹。知道张迈的这个决定从某种意义上乃是“复古”,但于复古之中又有所推进创新,所以也就没有激烈反对了。

    天策十年秋,曹元忠无意间发起的这次廷议,是廷议规制定下来后,天策大唐有史以来第一次正式廷议,廷议连座位也是有礼制规划的政务院的人坐在正东,枢密院的人坐在正西,翰林院的人在东北,监察台的人在西北,南面是留给纠评台系统的,这次没有参与,正北方有个宝座是给天子留着的,这时也空着。

    东木位掌生,西金位掌杀,君在北,民在南,君之两侧为协肋,华夏文化博大精深,通常光座位就将几方面的政治地位也表明了。

    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包括政务院四重臣,枢密院两位副枢密使,翰林院的掌院大学士与三位议政学士,以及监察台的都御使魏仁溥。会议中有四个主位,天子位、万民位和大司马位都空着,宰相位上的郑渭就成了这次廷议的主席。翰林院是顾问系统,监察台是监察系统,都是附属。

    少司马位上的曹元忠作为发起人就说了近来之事,希望各方出力,将流言压下去。

    “压?怎么压?”

    说话的是执政位上的李沼,他十分敏感,这次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如果动手,牵连得最多的必是河北士林,所以他不愿意此事扩大。在免税令事件中他在后期虽然果断地站在了张迈这一方,但并不意味着他背叛了河北士林,相反那次事件只是河北士林的一次洗牌,不识时务者因之沦落,识时务者趁势而起,成为了河北士林新的主宰,而李沼也就成了他们的代言人。

    曹元忠道:“这次谣言的背后,有境外势力的介入,我的意思是追踪寻源,将可疑的人监控起来。”

    李沼道:“有实证没?”

    曹元忠皱了皱眉头:“流言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我们也只能靠着各种推断来测定而已。但什么人忠,什么人奸,就算没有证据,我们心中其实也清楚着。”

    李沼道:“是忠是奸,有罪无罪,都要讲究证据。没有实证,那就是莫须有。只因一个谣言,就以莫须有之罪用之国内,乃是妨碍言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大唐立国以来,可还没听说有因言罪人的。”

    范质亦不愿意大动干戈,说道:“谣言止于智者,元帅这次西巡,各方本来就不赞同,现在人心纷扰也属自然,我们不能安抚人心也就算了,如果反而因此大开言狱之路,只怕会为后世子孙开了个恶头!”

    他也是执政。但执政也分位序的,作为曾经东枢的执掌者,在整个中原士林又有更加深厚的根基,便于两枢合并之后,力压资格更老的张毅一头坐了第二把交椅,他说出来的话分量自然比位居执政之末的李沼重得多。

    曹元忠会发起这次廷议。原本以为会很顺利,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碰到了两颗硬石头。

    张毅来自西北,与河北这边纠葛不深,看了范质李沼一眼,说道:“我们大唐的确没有以言罪人的习惯,不过这次的事情,依我看可不是那么简单吧。我听鲁枢密日前说起,这次的谣言与桑维翰大有关系。此人亡我之心不死,在洛阳围城之后就下落不明,但几个线索都指明他与契丹仍有来往。如今元帅不在,若是有人暗中捣鬼,那就要谨慎对待了。”

    鲁嘉陵点头道:“据线报,桑维翰很可能躲在长安。这几年元帅以宽治天下,商旅往来频繁,我们也不敢说已将他与外界的联系完全切断。不只是契丹。就是我朝内部,也有不少人与桑维翰眉来眼去。”

    曹元忠道:“桑维翰勾结契丹。这些人又勾结桑维翰,此事与叛国何异?不加严处,何以震慑效尤!尤其是那些为官做宰的,更是容不得!”

    范质道:“对官员的内部监察,权在监察台,魏总宪怎么说?”

    魏仁溥道:“只要有证据。我监察台自会处理。”

    “证据,证据!哪有证据!”曹元忠道:“这些人会那么笨留下证据?全都是口头来口头去,若能拿到证据,我还召开这个廷议做什么,直接都抓起来了!”

    “没有证据。那终究只是臆测。”魏仁溥道:“我们监察台可不是你们枢密院的密子,没有证据,我们抓不了人!”他转头问张中策道:“张学士,你说是不是?”

    翰林院如今的设定分为三级,大学士,议政学士与普通学士。只要入得门墙,咸称学士,名额不限,但各科另设议政学士一到两名,只有议政学士才有进入廷议的资格。

    作为法科的议政学士,张中策为人中正而谨慎,毫无立场地道:“按照民法来说,的确如此。”

    丁寒山接口道:“但若按照军法,只要是涉及国家安全,这帮人就该监视起来。”

    冯道忽然截口道:“曹少司马刚才也说了,如今尚无实证,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否真与境外势力有所勾结尚属未知之数,未定性之前,还是不要搞得人心惶惶的好。”

    翰林院虽是顾问机构,若不兼实缺就不涉实务,但冯道是翰林院的掌院大学士,相当于是承认其天下学术领袖的地位,十分崇高,乃是天子的总顾问,他说出来的话任谁也不得等闲视之。

    曹元忠冷笑道:“若按这么说,我们就只能放任谣言横行了?”

    冯道说道:“如今中原初定,人心思安,而且元帅平定乱世,上至百官,下至黎庶,大家的日子都过得比石晋时好,更别说契丹治下了。眼看盛世将临,若说有多少人想回到石晋去,或者说想去契丹的铁蹄之下做奴隶,老夫都是不信的。所以眼前的谣言,最多只是一小撮有心人无事生非,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只要镇之以静,久而久之流言自散。我们没必要自乱阵脚,没事也闹出事情来。”

    曹元忠冷冷道:“如果现在元帅坐镇燕京,这些谣言我就当是街边听到一个狗屁!但现在元帅人在西北,不免就有些渣滓趁机要泛起来了。所以我枢密院才提议要防微杜渐!”

    李沼道:“说来说去,都是元帅不该西巡,否则便没有这些事情了。”

    丁寒山暴喝道:“李执政!你什么意思!这次廷议议的是谣言,不是让你在这里背后非议元帅!”

    李沼冷冷道:“什么背后非议!元帅还在燕京时,我当面也是如此说!”

    眼看谣言之事论而未决,廷议几方面却就要闹起来了,郑渭道:“都给我住口!”他声音不大,全场却一下子静下来了。他不但是政务院首脑,而且如今张迈不在,天子缺位,他这个宰相作为廷议主席,便也有权力通过廷议干涉军方要务。

    郑渭道:“如今与会个人的意见大家也都知道了,各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会上所有人几乎都发言了,只有奈布一直不作声,这时也是摇了摇头。

    郑渭道:“曹少司马既然发起廷议,想必是有应对的办法,且说来参议。”

    曹元忠道:“我以为此事必须严办。第一,所有涉谣官员,一律停职,由我枢密院谍务司查办……”

    他还没说完,李沼已经啊了一声,范质魏仁溥也十分不满。

    曹元忠不管他们,继续说道:“第二,这次的事情,无论是消息传递,还是谣言散发,全部都通过商人进行,因此幽州、天津、邺都、洛阳、开封五处市集,也都要清查一番!若有商户涉事,从严查办,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奈布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本打算沉默到会议结束的他也没想到事情会牵涉到自己的头上在这次廷议中,不算郑渭的话,他就是商人阶层唯一的代表者,如果廷议最后做出了不利于商人阶层利益的决定而奈布不发一言,传出去会被骂死。

    曹元忠又道:“最后,我们要顺藤摸瓜,扯出流言最后的首脑,做出一点威慑。我估计最后的源头,不是长安,就是辽东,若不做出一点反应,别人非以为元帅不在,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冯道说道:“你最后这一条,莫非要动武?”

    曹元忠道:“不需要大行动,但也要让郭威慕容春华警戒一下刘知远,让柴荣耶律安抟警告一下契丹!若是太原、徐州有人牵涉在内,不妨趁机收了他们。”

    冯道说道:“如此一来,只怕会闹得天下骚动。”

    “那可未必!”丁寒山道:“我们立场越硬,那些魑魅魍魉才会畏服,天下反而会因此安定。”

    郑渭道:“一条条来吧,曹少司马建议的第一条,各位以为如何?”

    魏仁溥第一个就否决道:“不行!监察官员,由上至下有我监察台,由下至上有纠评台!没有实证,只靠臆测就要查办官员,此例一开,遗祸无穷!此议我绝对要否!万一今日廷议通过,我就算将之拉到纠评台交由天下公论,也断不教此议成行!”

    他反应得如此激烈,范质李沼也都跟着附议,张中策也觉得此事绕开律法,甚不妥当,冯道更是点头称是,因此曹元忠这一条动议,除了鲁嘉陵丁寒山之外都找不到支持,连张毅也弃权了。

    郑渭道:“曹少司马建议的第二条,各位又以为如何?”

    魏仁溥道:“商贾贱业,与我监察台无关。”

    冯道看看曹元忠一脸不忿,知他方才受挫心中不平,他初入天策,正要结好各方,不好不安抚一下他,说道:“这两年元帅的确有些太放纵那些商人了,我看是应该查一查。”

    眼看范质、李沼也都不说话,似乎要默认了,奈布急了,冲口道:“天下间就没有比大唐更善待商人的国家了,所以商户们也根本没有理由会叛国啊。”

    李沼道:“就大势而言,的确如此,但具体到某些人,那可未必了!自古商贾之辈目光短浅,为逐眼前之利,便是性命都不要了,何况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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