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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义利之间(四)

    第十章:义利之间(四)

    在日军参谋本部8月5日制定的华北作战计划中,有三路是分别沿平绥、平汉、津浦铁路线攻击前进的,而第四路则是由热河经沽源、张北等地自北向南攻击张家口,进而配合其他部队攻击山西、绥远两省。-_但要想实现日军参谋本部的四路作战计划,华北日军就必须先解决南口。

    由于南口位置重要,不管日军是想长驱直入攻击察、晋、绥三省,还是想后顾无忧地挥师南下,都必须解决防守南口的中**队。在没有掌握南口之前,日军所谓的四路进兵方案是无法实施的,夺取华北进而控制北中国的目的也是达不到的。从这一角度来说,南口已经成为日军作战计划中的关键节点。

    按照原来计划,日军原本是准备在后续援军抵达,察哈尔派遣兵团就位后,再按部就班的动四路攻击的。但当8月4日,前方侦察部队传回来“南口到居庸关一线现支那中央军”的消息后,日军便决定提前行动。

    此时华北方面军尚未组建,负责日军华北作战的仍为香月清司。他很清楚,老蒋不是宋哲元,决不能任其巩固并扩大在南口一线的优势,必须趁其立足未稳时,尽快拿下南口,为后续的进军扫清障碍。

    于是,在香月清司的命令下,铃木重康指挥的驻屯军独立混成第11旅团对南口动了攻击。在各方密切关注中,8月8日,南口战役正式打响。

    日军先派出部分兵力,于8日拂晓对得胜口,9日对虎峪村进行试探性攻击。虽然也与89师官兵交火,但兵力投入少,并不算激烈。而戏剧性的一幕则出现在10日,日军对南口车站及其东侧龙虎台高地的进攻中。

    在平津作战中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29军的第11旅团,根本就没把南口的中国守军放在眼里,仍以为枪一响守军就会象29军一样四散奔逃。因而,11旅团在起初的攻击中,前锋指挥官竟脑子进水,采取密集队列行军的方式,让部队整齐划一地端着步枪沿着道路向南口一线开进知道的,日军这是在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日军这是在搞分列式阅兵呢

    接到前线部队报告上来的消息后,率部在南口车站和龙虎台一线担负正面作战任务的89师529团罗方珪团长先是吃了一惊,既而明白过来:“小鬼子这是目中无人,太骄狂了**,告诉部队,给老子狠狠地打”

    随着罗方珪一声令下,以密集队形在山间沿铁路线向南口车站和龙虎台方向运动的日军就成了守军的活靶子。那些挎着军刀行进在前的日军基层军官先中弹毙命,列队跟进的日军士兵也被守军机枪火力成片扫倒。

    在后方督战的日军旅团长铃木重康接到前方传回的报告后,气得连声怒骂。要不是那个组织队列前进的“蠢猪”已经毙命,铃木重康也要将其处以军法

    从8日开战到10日晚,日军第11旅团付出了数百人伤亡的代价。但在中国守军凭借地利的防御面前,铃木重康却毫无所获。面对愚蠢的部下,还有开战以来11旅团从未遭受过的损失,铃木重康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明日,用特种弹攻击”

    11日,在日军动用毒气弹攻击下,驻防龙虎台的529团一个加强排的官兵全部壮烈牺牲龙虎台失守了……

    “一营吗?今夜你部务必要夺回龙虎台这是死命令”通过战地电话,罗方珪对临近龙虎台的一营命令道。

    龙虎台是南口车站东侧一小高地。从这里不但可俯瞰南口车站,架设上机枪后能有效地封锁住平绥铁路通往北平方向。因此,龙虎台也就成了敌我双方必争的所在。龙虎台顶部面积不大,容纳不了太多的兵力。529团当时在上面放了一个加强排,而日军在攻占后,也只有几十号人在防守。

    当夜,529团出动一个营的兵力对龙虎台动连番攻击。措不及防的日军,在付出20多人死伤,并有两人被俘后,其他人员退出龙虎台。而进攻的529团1营也伤亡50多人。

    其后,铃木重康每天以炮火配合空中打击对当面中国守军进行连续轰击。日军步兵则在轰炸和炮火间隙对守军起多次冲锋。日军那“飞机炸、炮火轰、步兵冲”的标准攻击方式也连续在南口一线上演。

    不过,在89师官兵的打击下,日军也逐渐改变了以大队、中队为单位的密集冲锋模式,转而以小队甚至以班为单位,采取疏散队形轮番进攻。日军冲锋时的目标确实小了,但在守军凭借地利的攻击下,11旅团仍付出了很大伤亡。开战不到一个星期,日军伤亡就过了千人。而这样的损失是自七?七事变以来中、日军队正面阵地交锋中所从未有过的。

    日军伤亡不少,89师付出的代价更大。尽管有了高桂滋所部携带到南口的水泥预制板和水泥等建材,南口守军也抓紧时间构筑了工事,可在日军连番重火力攻击下,89师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伤亡。当然,这比原本历史上该师伤亡过半的结果要好得多,89师打到现在也仍有战斗力。而529团团部也没有被日军炮火摧毁,罗方珪团长也未负重伤。

    到8月15日,南口的中**队能顶住,而铃木重康却坐不住了。

    平津两地日军只用了3天就拿下,前后用了6天就控制住,而一个小小的南口却挡住了11旅团8天的攻击,并使该旅团付出了近三分之一多伤亡却毫无所获。

    况且,在8月14日,察哈尔派遣兵团司令部已经成立,该司令部也即将南移到张北。一旦察哈尔派遣兵团对张家口起攻击,而11旅团仍未拿下南口的话,那察哈尔派遣兵团可就有孤军深入的危险。万一该兵团遭受中**队的打击,那铃木重康配合不力,非上军事法庭不可。

    实际上,察哈尔派遣兵团所属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已经在12日向张家口一线动攻击,该兵团的编制也是日军事先拟定。东条英机组建的司令部不过是为了协调该兵团所属的、已在前方展开的第1、第2、第15三个独立混成旅团和堤支队、大泉支队更好的作战罢了。

    面对眼下情势,无奈之下,铃木重康只好向香月清司请求“战术指导”。所谓战术指导不过是求援的代名词罢了。只是日本人死好面子,非要搞出这么一个婉转说词而已。

    虽然独立混成第11旅团是来自关东军的不满编旅团,可该部配属的重武器并不少。中国守军竟逼得铃木重康求援,这让香月清司吃惊不小。不过,为了尽快拿下南口,在华北方面军组建前以更大的战绩作为自己晋身的资本,香月清司还是命令刚刚抵达平津的第5师团奔赴南口一线增援。同时,南口一线的作战指挥也由第5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中将全面负责。

    板垣及其所指挥的第5师团,是后世中国在抗战史中所必然要提及的。而眼下的刚抵达华北不久的该师团,却正是全盛之时。

    作为日军17个常设师团之一的第5师团,除了辖有4个步兵联队外,还有骑兵联队、野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轻重兵联队各一个,以及通信队、卫生队、4个野战医院等,其总兵力近有3万。在所辖两个旅团配属的轻重火力外,仅该师团所直属的野战第5炮兵联队就拥有36门75毫米野炮和12门120毫米重型榴弹炮。也就是说,第5师团仅炮兵联队的火力就过了南京当局一、两个集团军的重火力而为了尽快拿下南口,香月清司又为第5师团配属了一支坦克部队。

    16日,当板垣师团加入到南口一线后,89师及其他中国守军压力大增。

    应当说,老蒋仗以起家的黄埔系中央军,在长期灌输下所形成的作战意志确实不是宋哲元等地方派系部队所能比的。即便在日军大口径重炮轰击下,原来用以凭借的工事也不再保险,守军伤亡大量增加的情况下,89师及13军其他部队也打得很顽强。哪怕成排、成连的部队都全部牺牲,南口一线的防线几经收缩,但在其后几日里也仍在守军控制之中。

    前线打得艰苦,老蒋和回到太原的阎锡山也都心里清楚。在日军增兵后,老蒋急令卫立煌所部第14集团军经易县、涞水向周口店一带集中,并增援南口、怀来地区。同时,老蒋又令一战区的宋哲元、刘峙两集团军向平津一带出击,以牵制日军兵力,配合卫立煌部北进。不过,这个时候,因上海方向已经打响,老蒋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凇沪一带,北面开始由阎锡山负责。而阎锡山对南口一线同样关注,傅作义晋绥军已经出现在张家口和南口之间,可随时增援紧急方向。

    “老赵,用不用提醒南京方面和阎锡山一下?从破译的日军电报看,除了南口形势紧张外,另外还有三处地方也不乐观。”叹了口气,看看手中拿着的几张电报纸,周明远又继续说道,“一是日军第6师团正准备在门头沟以西堵击卫立煌的第14集团军;二是日军20师团已做好准备,即将向平汉线西侧的26路军起攻击;三是察哈尔派遣兵团也即将大举攻击张家口一线。这其中,张家口一带的情况最危险。而一旦张家口被日军突破,那南口汤恩伯等人也将处于日军东西两方夹击之下。”

    察哈尔派遣兵团下辖三个独立旅团及两个支队,不但配属有众多重武器,总兵力也有3万多。根本就不是刘汝明所部一万多人能顶得住的。但此前,刘汝明为了看住自家地盘,在没有遭受日军攻击并顶不住前,是决不允许其他部队进入张家口一带的。

    正是因为刘汝明拒绝友军协防,傅作义才率领晋绥军出现在张家口和南口之间。除了有增援南口的考虑外,傅作义此举更主要的是防备张家口出现不测。

    “我们就是提醒了,老蒋那边也很可能好心当作驴肝肺。还是有选择地提醒阎锡山一下,让他出面处理。注意不要暴露我们具有的破译能力。”赵振中沉吟道,“另外,你让德贵安排一下,调集一批医药用品和地雷给阎锡山送去。让他务必把这些东西转送到前方。地雷中要有一定数量的反坦克地雷,这玩意不但现在可对日军造成打击,更能在其后守军的撤退中迟滞日军机动车辆和大部队的追击。”

    “就怕阎锡山把这批物资给扣下来自己用啊。”周明远对老财习性的阎锡山并不放心。

    “药品可以给阎锡山一份,地雷什么的他们自己也能生产。只不过是产量和威力上不如我们的罢了。都这个时候了,和他说明利害,阎锡山会知道轻重的。还有,告诉阎锡山,到这个月底,帮他训练的3万部队就可转交给他了。”赵振中决定道。

    从南京返回后,阎锡山就忙个不停。除了关注南口和察哈尔的战况外,阎锡山更注重晋西南后方基地的建设,以及赵振中当初提到的几个重要方向上的防御工事建设情况。眼见日本人就要打到家门口了,各方面不抓紧可不行。当然,他也没忘了交由人民军在套内训练的3万新锐。

    8月18日晚些时候,贾景德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赶来单独面见阎锡山:“阎公,喜事啊”

    阎锡山见他神神秘秘地,有些疑惑,便问道:“什么喜事?南口打胜仗了?”

    “不是南口,是西北”贾景德满脸笑意,“保德那边有消息过来,有一批药品和地雷要经我们转送前方,还转来了一封要阎公亲启的信件,说是有重要情况通报阎公。”

    阎锡山一边接过信拆开,一边回道:“要转给前方的,我们只是做了回过路财神,左手进来右手出去,空欢喜罢了。”

    “西北后勤部副部长简谦明说了,地雷是要全部给前方的,药品有我们的一半。那可是满满一汽车啊,里面可有不少青霉素、磺胺之类的紧俏货。怎么不值得高兴?”贾景德笑道。

    但阎锡山此时却浑没在意贾景德所说的药品,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信上所说的情况上:

    “据我方所获确切消息,日军已组建察哈尔派遣兵团,该兵团下辖3个旅团、两个支队。其中,堤不夹贵、大泉基两支队已在张北参战,混成第2旅团将于19日抵达张北;第1、第15混成旅团将于月底前加入攻击察哈尔方向。另,据未经证实的消息,日军第6师团将在门头沟一带阻击北上之卫立煌部;第20师团将攻击平汉线及26路军孙连仲部,宜谨防正太路及娘子关方向。”

    看完信上所说,阎锡山神色大变。他紧走两步来到墙上所挂着地图面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边用手比画着,一边却在紧张的思量着:“如果西北这封信上所说是真的,那情况可就不妙了。张家口只有刘汝明一万多兵力,又分散防御,不说后面还要赶到的两个旅团,就是眼下两个支队和即将抵达的第2旅团,他们就万万抵挡不住。而一旦张家口失守,那日军向东可夹攻南口,向西可直奔大同。况且,若20师团攻击平汉线及孙连仲部的情报属实,那太行山一线和娘子关方向也会出现难以意料的情况。”

    贾景德见阎锡山如此神态,知道肯定出问题了,便小心地问道:“阎公,这是?……”

    “你看看,真希望他们说的是假的。”阎锡山长叹一声,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贾景德,“可从以往的接触看,赵振中没有故弄玄虚的必要。”

    贾景德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面色凝重:“阎公,不管消息真假,我们都要预做准备。”

    “怎么准备?宜生那边好说,提醒一下就是了。可14集团军和26路军属于一战区,战区司令是蒋某人,我若提醒卫、孙两人,那可是伸手过界。若我们把消息通报南京,消息假了,我们是谎报军情;若真了,那蒋某人问我消息从何而来,我怎么说?告诉他是西北提供的?那又是一个‘通敌’的罪名。”阎锡山苦恼地说道,“这个赵振中,净给我出难题”

    “若说我们自己判断出日军有可能如此行动呢?”贾景德建议道,“只通过南京提醒卫、孙两部,日军可能的动向,应该不会被他们猜忌?”

    “这样是可以,却也有不妥之处。”阎锡山苦笑道,“我们一判断就准,那不成神了?蒋某人他们会怎么想?”

    要是阎锡山真有“铁嘴直断”的本事,老蒋肯定把他当成半仙,甚至很可能要他到南京去专门直断各种疑难。阎锡山才不想出这种风头。

    “阎公,西北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难道他们真有可靠的情报渠道?”贾景德也心有疑惑。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不管是西北自行判断出的,还是有可靠消息渠道,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我们就不要探究这个了。”阎锡山摆了摆手,“就是真有这样的渠道,西北肯定也不会透露。我们能和他们共享一些消息已经难得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喜事。”贾景德拍拍脑门儿,又道,“简谦明还说,在套内接受训练的3万人,到月底就可成军了。除了没上过战场,这3万人可要过眼下各部不少。”

    尽管阎锡山在山西推广教育多年,可一下子挑选出3万清一色高小以上文化程度,并符合西北年龄要求的青年,阎锡山当初也是颇费了些功夫的。而这3万新锐,除了接受步兵常规科目训练外,还有不少人学习炮兵、防空、汽车驾驶等科目,确实会成为阎锡山今后抗战中的有力臂助。

    “是好是坏,还要看看才知道。希望西北真能教他们点东西。”对即将加入晋绥军行列的新锐,阎锡山也充满期待。沉吟了片刻,阎锡山又道:“煜如,你和西北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我和赵振中能不能在今后几天面谈一次。实在不行,让他派个代表过来也中。我现在事务繁忙,是离不开山西了。”

    在南京接受了老蒋的委托,阎锡山总要与西北当家人沟通一下,看西北能提供多大的帮助,双方又究竟能合作到什么程度。哪怕西北不与南京合作,可只要西北能加强对晋绥的支持,对阎锡山来说就是一个胜利。况且,对南京军事会议上所达成的一些决定,阎锡山也想探探赵振中这个大能的看法。虽说眼下上海那边已经开打,可凭着多年算计养成的直觉,阎锡山总觉得老蒋在凇沪方向上有孤注一掷的味道,总觉得不牢靠。

    不过,由于日军即将打到山西的家门口,阎锡山身负晋绥两省要务,确实无法象上次那样潜行西北了。

    “那我今晚就与他们沟通,好尽早回复阎公。”贾景德答应之后,又提醒道,“阎公最好尽早提醒一下宜生,让他早做准备。”

    “都是晋绥子弟,应该的。”阎锡山点头说道。

    “日军将有重兵攻击张家口?”身在怀来第七集团军司令部的傅作义接到阎锡山的电报后吃了一惊。他赶紧派人去把汤恩伯请来,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总司令,消息可靠吗?”。汤恩伯赶来后看完阎锡山来的电报后也是吃了一惊,“眼下刘汝明那边没有敌情上报,是不是向阎长官确认下?或者向张家口那边核实下?”

    傅作义麾下可是有晋绥军72师和3个旅的兵力,而且其中的独立7旅还有一个炮团,都是南口作战所需要的。汤恩伯可不想眼看就要上前线的援军再因为一个真假未定的消息就跑去张家口,那样的话,南口还守不守?

    “汤军长,阎长官既然有此情况通报,我们就不能无视。已给刘汝明去电核实有关情况,现在尚未有该部回电。”傅作义说道,“不过,为防万一,我准备留下72师和独立第7旅用到南口方向,由你指挥。若情况有变,我将率200旅、211旅回援张家口。你有什么意见?”

    尽管对另外两个旅不能用到南口方向心有遗憾,可汤恩伯也知道,张家口方向不仅关系到南口一线守军的后路,还关系到晋绥两省的东大门,傅作义能留下一个主力72师和一个配有炮团的独立7旅,这样的安排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同意总司令的安排。”汤恩伯点头说道。

    犹豫了一下,傅作义还是提醒道:“日军后续部队不断从其本土或关外赶到华北,日军对南口和张家口两处攻击兵力很可能会增加,而卫俊如的14集团军也可能难以如期北上,今后这些天你要做好独立支撑南口的准备。另外,20日前后,会有一批能对付坦克的地雷运过来,用在南口防御上会减少一些压力。”

    在正常提醒之外,阎锡山还用晋绥军专用密电向傅作义通报了来自西北尚未核实的消息。但这样的消息是不能拿到台面说的,傅作义也只能通过假设来提醒汤恩伯做好打恶仗的准备。

    听着傅作义所说的恶劣局势,汤恩伯的心也渐渐下沉。若卫立煌14集团军真的无法按时北上,而张家口又面临日军重兵攻击、傅作义又分兵回援的话,那仅凭已经打得半残的守军,南口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

    叹了口气后,汤恩伯点头道:“总司令的提点,恩伯铭记在心。为国征战,恩伯一定全力以赴”

    这个时候的汤恩伯还不是后来“水旱黄汤”中的“汤”,也确实愿为抗日尽心。当然,在他心里也希望傅作义所说的坏消息都是假的,若心愿成真,至少南口一线13军的压力就会少得多。

    不过,很不幸,第二天,刘汝明在午后致电傅作义:“在两个日军支队之外,张家口一线出现大量新到日军。该部番号尚待核实,但兵力应不少于一旅团。恳请傅总司令派兵增援张家口。”

    一向不愿友军进入自家老窝的刘汝明主动求援了这让汤恩伯、傅作义、阎锡山等人心中各自一沉。汤恩伯为南口一线忧虑,傅作义为张家口形势担忧,阎锡山则为日军增兵和战火即将烧到山西而忧心忡忡。

    傅作义带领两个旅回援张家口,汤恩伯则指挥南口一线守军独撑危局。与原来历史上不同的是,阎锡山并未因吝惜晋绥军而干扰汤恩伯的指挥,并派人给南口送来了近3万枚大威力地雷。阎锡山这个一向善财难舍的主都肯出血,这让汤恩伯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多少增添了一丝轻松:中国地大物博、人口多,只要国人摒弃成见一致抗日,还是大有可为的

    因包括反坦克地雷在内的几种地雷投入使用,日军虽然重炮轰击不断,空军也连续出动轰炸,但南口一线日军地面部队的进攻却被迟滞下来,局势多少得到一些缓解。

    而在张家口,局势却开始恶化。傅作义虽然率领两个旅回援,怀来到张家口也只有百十公里,可部队却因日军飞机的轰炸而无法在白天行进。因平绥铁路被日军连续轰炸所毁坏,即便到了晚上,傅作义所部也只能利用有限的汽车进行转进,这就大大影响了回援的效率。

    “刘汝明这个混球一个大老爷们却和慈禧那老娘们‘宁与洋人,不与家奴’的作风一脉相承这下可好,日本人真打过来了,友军在路上,自己守不住了?”周明远拿着破译的电报,在赵振中面前指摘道。

    “军阀是一向把个人或小团体利益放在国家、民族之前的。这也是我们与其最为根本的区别所在”叹了口气后,赵振中说道,“傅作义部的回援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了一天,汤恩伯在南口应该还能坚持,只希望局势不至于过早恶化。”

    “南口、张家口都没有象样的防御工事,守军装备又差,就是我们暗中出力,也很难有大的改观。顶天能比原本历史上多撑十天半月的,真正要看的还是山西境内的防御作战以及山东沂蒙那边的动作。”周明远咂了咂嘴,又道,“不过,那样一来,我们民众党和东、西两支部队就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了。”

    “何止是日本人?老蒋也会把我们当成心头刺的。就是**恐怕也会和我们起龌龊,在苏联一呆多年的那位王先生可快要回国了。”赵振中也感叹道,“但若眼看日军肆虐,我们却只为了成为最后的成功者而保存实力,那我们即便‘为了民众’的口号喊得再响,也脱不了军阀的本质一个党,当它的行动和它所宣扬的主张严重脱节时,也就是它迈向堕落的开始,距离其被民众抛弃也就不远了。所谓‘世界上最难的就是认真二字’,诚不我欺啊”

    “这些事是够烦心的,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周明远也有些挠头,转而问道,“阎锡山想和你见面,你去不去?”

    阎锡山现在确实难以脱身到西北,但赵振中却也不能去太原。阎锡山只是南京当局的一个地方大员,即便被西北扣留也只是对晋绥有影响,无关大局;而赵振中却是西北头号脑,若是在太原有个意外,那愤怒之下的民众党和人民军、护卫军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不好说了。尽管赵振中有把握应对各种危局,但作为一方势力的领导者,他却关系到这个势力的未来,绝不能贸然行事。

    “见见面,把一些问题说开了也好。”赵振中沉吟道,“时间就定在8月28日,地点就选在神池。这样双方也都方便一些。另外,届时可搞个阅兵式,让阎锡山见识一下我们为山西训练的新军。”

    第十章:义利之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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