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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9、心如铁

    乔燕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接到电话的。

    今天她没有节目,难得休息一天。一大早起来,姚馥?便在厨房忙碌,乔燕一问,姚馥?用手背擦了下乔燕的脸颊,笑道:“傻女儿,妈妈今天请假了。你回来这么多天,整天忙着电视台的工作,也没好好给你做点好吃的,今天不上班了,让你尝尝妈妈的手艺。”

    冷不防赵平安跳了出来,笑嘻嘻从砧板上抓起一把菜往嘴里塞,道:“姐,南松哥说你会做菜,不准备露两手?”

    姚馥?剜了儿子一眼,笑道:“说什么话呢,快去洗脸刷牙,等会儿吃饭了,都快上大学的人呢,还这么邋遢,小心将来没人跟你过日子。”

    乔燕一笑摇摇头,分了一把菜去旁边择,赵平安不死心,三两下往脸上泼了水,一边用毛巾擦着,又凑过来道:“姐,你就做两道菜嘛,好歹我也是你弟弟是吧?不能这么偏心的。”

    乔燕拍开赵平安滴里搭拉掉水的手,道:“胡闹,先去正经洗脸刷牙。我们吃饭又不讲究,他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择菜还行,做菜就没那天赋了。”

    赵平安不满道:“骗人,南松哥说你们是谁回家早谁做饭的。”

    乔燕目光刹那柔和,缓声道:“你就听他说吧,平时根本不让我进厨房,借口一大堆,哪来机会做菜。”

    赵平安咕哝道:“我就不理解了,竟然还能这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两个人在家务上都没共同点,那你们将来还能幸福?”

    姚馥?本是假作忙碌的,听到这句话很是赞同,但没敢公然称赞,侧起耳朵要听乔燕什么态度。

    乔燕一声轻笑,道:“你还小,不懂的。两个人相爱,并不是找利益联盟,非得有共同点才行。相爱,就好比阴阳互补,这样才能形成最完美的境界。过日子应该也是这样,一个圆里,两种态度,互相尊重,各自有独立的人格。”

    赵平安想了想,忽然拍手笑道:“姐,我发现你们俩要穿越,最好去唐朝,那儿太适合你们了。”

    姚馥?嗔道:“又胡说,感情不是设想,要实际一点,没共同点的两个人,因为社会地位和修养水平不一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肯定要出乱子。”

    乔燕笑道:“平安,要真到了唐代,门第观念更为严重,你这是在诅咒我们呢,还是祝福我们?”

    姚馥?一滞,说不出话来,悻悻挥挥手道:“行了,准备吃饭,都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年纪轻轻的,真该我们给你们操心,去叫你爸爸起床。”

    乔燕将手里择干净的菜放在饭桌上,擦擦手道:“我下午去陪他,晚上就不回来了。”

    姚馥?断然反对,道:“过几天再去,今晚咱家亲戚要到老爷子老太太那边去聚会,咱们家一个人都不能少。”

    乔燕不置可否,神色平淡往自己卧室去了,姚馥?大是头疼,这个女儿太独立了,她要决心去做一件事,赵家的人谁也拦不住,真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赵征南对儿子很苛责,但对乔燕,一方面的确歉疚,另一方面更是没办法,吃饭的时候又听妻子唠叨了几句,往乔燕碗里夹了几筷头菜,用商量的口吻道:“燕子,今晚的确不能缺席,老太太张罗着让亲戚都见见你,你要不去,她面子上也过不来,至于你要出门,哪天都可以嘛,也不着急。”

    乔燕咽下一口饭菜,淡然道:“见亲戚,以后时间还长呢,更不用着急。我不在,他心里肯定着急,这人自个儿也不知道冷热,天冷了不知道加衣服,天热了也不知道换衣服,我不放心。”

    姚馥?生气道:“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老提外人干什么。你是赵家的女儿,又和别人没什么关系,处朋友嘛,该忘掉的必须得忘掉。”

    乔燕吃完碗里的饭,去厨房将碗筷洗了,道:“我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然后径去了自己的卧室,关了门将姚馥?接下来的话都挡在外面。

    赵征南皱眉道:“燕子也是成年人了,做事有她的底线,你的手是不是伸的长了点?”然后将筷子一扔,“好好一顿饭,都让你搅和了,饱了!”

    然后,转身去了卧室,也把门关上了。

    姚馥?脸上很挂不住,心里又觉着委屈,还没动作,赵平安将碗筷一扔,抹抹嘴道:“我也饱了,去看志愿了。”

    姚馥?木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惹着谁了。

    约莫十点钟左右,赵立峰和老太太在黄皓的搀扶下来到这边,进门扫了一眼,赵征南坐在沙发上抽烟,赵平安趴在茶几上瞅志愿,问道:“燕子呢?”

    姚馥?指了指卧室:“吃完饭就关上门不知道干什么呢,叫门也不开。”

    老太太笑容可亲让黄皓先坐下,亲自去叫门,道:“燕子,大白天的把自己一个人关屋里也不嫌闷,快出来,我们带小黄来看你了。”

    赵平安听这话就觉着讨厌,抱起志愿敲了敲乔燕的卧室门,高声道:“姐,我看不来哪个学校好,你帮我看看呗。”

    老太太一把要将他扯开,道:“咱们还用看?就等他学校来请咱们了。快玩自己的去,别打扰大人说话,小孩子捣什么乱嘛。”

    乔燕在看组织部的构架,听见外面吵开了,皱眉拉开门道:“有什么事就说,客人来了非得全家人去陪么。”

    老太太抓住她的手,笑容可掬道:“这孩子,说什么话,小黄是客人么,将来……”

    这时,乔燕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乔南松的,心里正想会有什么事,那老太太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顺手摁断了扔在桌上,拉着乔燕往黄皓那边推,嘴里道:“你这孩子,咱们跟一般人不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照顾到的,快陪小黄聊聊天,有什么事我给你挡了。”

    饶是乔燕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心头火起,让开老太太的推搡,走过去拿起电话往过拨,冷声道:“说过了,我的事谁也没资格做主,我叫乔燕,不叫赵燕。”

    然后一指赵平安:“过去老老实实坐着陪客人,这是你家,躲什么躲?!”

    姚馥?怒道:“你是赵家的女儿,就算不跟你爸爸姓,也不是随便找个姓就行,把电话关掉,我是你妈妈,难道还不能给你做主?!”

    黄皓脸色尴尬,刚进门时那种喜气洋洋的精气神也没了,见赵家两个女人都似乎站在自己这边,张嘴便要说话,赵平安哼道:“凭什么随便来个人就得我陪着?这次语文多亏南松哥帮忙,姐,下午你带我去呗,应该好好谢谢他呢。”

    乔燕接通电话,只听那边急救车呼啸声不住,一个有些陌生的老年男声大声责道:“是不是乔燕本人?搞什么幺蛾子?刚才为什么挂断电话?”

    乔燕一愕,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已道:“乔南松出情况了,现在正在昏迷中,具体事情问赵立峰,狗日的,找的什么老婆,忘了自己祖宗八辈都是贫农了!”

    乔燕一阵头晕目眩,疾声问道:“我是乔燕,在哪个医院?”

    听她的急切,那人方和缓了些,道:“我是廖镇华,现在正在往武警总医院赶,你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最好能给乔家打个电话把事情解释清楚,人家当爹妈的,没欠你们赵家一分钱人情!”

    乔燕头一转,便盯住了张牙舞爪扑一般绕过茶几过来的老太太,手机里道:“南松很孝顺,肯定不愿意让爸爸妈妈知道他生病的事情,这个电话先不打,等他病情稳定下来,我会自己回家跟爸爸妈妈解释清楚。谢谢廖老,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乔燕只觉四肢冰冷六神里没了一半,额头修颈上血液逆涌,好容易正了下心神正要出门,那老太太张开双臂似抱窝的老母鸡一般挡住去路,满眼警惕道:“干什么去?今天不准出门!”

    乔燕愤怒至极,她本就冰雪聪明,转瞬间立刻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原来还当这老太太再怎么混账也不会混账到那种地步,不想竟恶劣至此。

    姚馥?也觉着出了什么事情,但心下暗喜觉着正是让女儿彻底归心的好机会,过去从厨房泡了一壶茶,半路上去拉乔燕的胳膊,笑道:“好了,这里又没外人,有事情坐下来也好说嘛。”

    若是同龄的女人,乔燕早一巴掌甩了过去,眼下正没出气处,姚馥?手里的名贵茶壶便成了替代品,双手抢了过来往地上一掼,喝道:“好,很好,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恶劣无耻到这种地步,如果南松出了事,我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茶壶砰然四碎,滚烫的热水飞溅开来,谁也想不到乔燕居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一时间都呆住了,眼看她从卧室里收拾起简单的衣服夺门而去,赵平安急忙窜去跟上,叫道:“姐,我跟你去,出什么事情了?”

    赵征南也很纳闷,问姚馥?道:“你搞什么名堂了?说!”

    姚馥?噔噔往后直退,靠在墙上惊恐睁大眼睛,慌乱摇着手道:“没,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我不知道的。”

    一边说,她的眼睛便往还没恢复过来的老太太脸上看去。

    赵征南怒火中烧,怒极而笑道:“好,你不说也好,这个门我看我也是不能再进了的,老子这就回部队,你一个人过去吧。”

    姚馥?吓破了胆,脱口道:“不要,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做。”

    那老太太突然跳脚叫道:“好啊,翅膀硬了,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只不过就是给那个什么乔家打了个电话嘛,我也是为她好嘛,这,这太不像话了,怎么都拿我个老太婆子出气?!忘了你们都是我一把一把拉扯大了啦?!”

    赵征南脑袋里轰地一声,脸色刹那煞白,赵家丢人丢到家了,难怪乔燕居然说出无耻这两个字来。

    赵立峰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嘴角也在微微颤抖,拽了下赵征南的衣摆:“先,先坐下,领兵的人了,还这么一团火似的,长不大!”

    赵征南拍着茶几,震得茶几上的水杯往起弹跳:“丢人啊,被女儿骂无耻,我这张脸还往哪放?怎么能,能这么没道德底线,这是在女儿面前往我脸上扇巴掌,以后我还怎么有脸教儿教女?!”

    姚馥?怯声到:“可能,燕子就是一时生气,过去了就好了。”

    赵立峰突然大怒,喉咙里格格作响,怒声道:“过去?怎么过去?燕子骂的轻了,这哪里是无耻,简直不要脸!你们怎么闹我都没意见,你们是真心为弥补二十年的愧疚也好,为一点虚荣把她当政治交易品也罢,我看得明白,燕子也清清楚楚。但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这日子,老子没脸过了,以后谁打老子旗号办事,老子一概否认,没脸啊,老子没脸见人了!”

    那老太太能飞扬跋扈,靠的就是赵立峰,眼下一听他这么说,登时也真正慌了,手足无措站在茶几前面,道:“就,就这么个事儿,也没外人知道的,难道燕子还会自己宣扬出去?”

    赵立峰余怒未消,拍着茶几吼道:“没人知道?廖镇华你知不知道?记不记得?如果他想让赵家臭,你连一天都香不了!”

    关键是这件事做的实在太恶劣的,赵立峰和赵征南心里都是清楚的。

    黄皓眼珠滴溜溜乱转,将赵家四个人的模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向乔燕的卧室多看了两眼,嘴角一扬眼睛一眯,竟露出一丝笑意。

    赵征南虽然愤怒,但也知道现在这里还有个外人,早就暗暗留意黄皓的眼睛,一见他得意一笑,眼神便是一冷,一抹杀机悄然滑过。

    赵立峰吼出一嗓子,一身的力气差不多都散光了,往沙发上一靠,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乔燕心急如焚,顺着楼梯一路小跑到了马路上,拦住一辆出租叫了声“用最快的速度去武警总医院”,车子便飞驰往道路上冲了过去。

    赵平安下了楼差了一两步没赶上,心里也很着急,他虽年幼,却也有玲珑心思,情知乔燕这一去,很有可能真和赵家就此决裂开一道鸿沟,翻了下口袋翻出百十来块钱,琢磨着到医院也该够用,便也拦住一辆出租车,道:“师傅,尽量快点到武警总医院,有大事。”

    司机师傅一踩油门,车子从大街上窜进小巷里,笑道:“兄弟,别急,包准坏不了您事情,系好安全带啊!”

    赵平安没有经济实力做保证,自然不敢催促,乔燕却是不同,一路往外看,不住催促道:“师傅您能快点么,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就这样,从下楼到冲到医院门口,总共用了不过四十分钟,乔燕从手包里摸出几张大钞放在挡风玻璃后面,急促道:“师傅,就这么点了,要不够的话您稍等一会儿。”

    司机笑道:“够了,是你家谁在这住院么?你这么着急他,肯定会很快痊愈的。”

    乔燕呼出一口气,勉强作笑,道:“谢谢师傅,是我男朋友住院了,他一定能很快好过来的!”

    司机点点头,关上车门沿着车行道走了。

    乔燕本身就穿着军装,随身也带着军官证,警卫检查了一下,乔燕顺口问起,警卫道:“早上是从党校送来一个病人,不过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就不知道了。”

    在登记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乔燕不敢再多想,心中不住提醒自己不能先乱了自己的心,一路冲到了急救室门口,扯住过往的护士问了下,护士又引她到挂号窗口问了下,里面的人指着对面一栋楼道:“乔南松是吧?九号病房,单独间,已经安排进去了。具体情况要问主治医生,这里也不清楚。”

    乔燕从没这么痛恨过所谓的规章制度,顺着楼梯又跑到对面的住院楼,挨着牌号一直找到六楼,才在拐角处找到白底红字的九号病房。

    推开门,里面好几个人,廖老面目阴沉被安老太太拽着坐在一边,两个白大褂和一个女陆军少校在争论,另外两个人,一个高大雄壮正是高平,另一个满面严谨形容警惕,却是李涞厚的秘书刘长河。

    乔燕往进紧走两步,便见洁白病床上,乔南松面目苍白紧闭双眼,完全再也找不到前日见时的那种生气,手腕上吊着吊针,滴答滴答的药水,便似他时断时续的生命。

    乔燕只觉灵魂已经没了,慢慢再往床头走了几步,手指一颤,心里便是狠狠一阵惨痛,慢慢再伸出手去,轻轻捧住那张不算冰冷也不算温暖的脸,眼角悄然滑落两行泪水。

    那两个白大褂正要阻止,廖老摆了摆手,愤懑闷哼,摆摆手示意都跟他出去,那女少校也低声道:“好的,咱们有事出去说吧,好歹脱离危险了。”

    廖老走到门口,回头又瞅瞅不省人事的得意弟子,不禁悲从中来,咬牙切齿道:“赵家,赵家,这孩子要真有个万一,老子把你祖坟都挖出来!”

    安老太太最理解廖老,这几年来,他对乔南松的教导称得上倾注了最后的一滴心血,两人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师生关系,并没有利益牵涉,可以说廖老把乔南松当成自己的孩子和关门的弟子来教导并看着他成长的,乔南松出事,对廖老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倘若这次果真出了大问题,廖老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个梦想的承载体和最得意的学生,而且是一个朝夕相处嬉笑怒骂的孩子。

    是的,如果硬要找个词语来形容廖老和乔南松的关系,那么,在廖老眼中,乔南松便是和他没有血脉相连却紧密相关的一个孩子。

    蓦然,屋子里一声压抑至极的哀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门外的人听见。

    杜鹃啼血是什么东西,这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但这一声绝不仅止于悲切或者愤怒的哀鸣,莫名却让他们不约而同想起这个。

    或许这还不够,恍如失去了爱侣的雁丘白狐,月圆之夜扬首东顾茫然悲吟,又似出门归来只见离别时还耳鬓厮磨你追我逐的爱侣、如今却血迹斑斑僵体横卧的牝龙,门外几人被那一声哀鸣引得鼻子发酸,灵魂上却抖出一连串的冷颤。

    进门去,乔燕半卧床头,皓齿咬破红唇溢出两行鲜血,双眸紧紧阖着,似乎大悲又极力忍住的面色,以及触目惊心的仍然深深陷入唇里的、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贝齿,微微散乱的长发下,面容凄厉无可比拟。

    “我知道,你心里疼了,也累了。”那女少校得到廖老的示意正要过去看看,忽听乔燕轻声如曼吟般,一手在乔南松已经枯黄的两颊徘徊,一只手拥着钢针似的头发,低声说道,“你疼我,所以有些事你就忍着,不让我知道。现在,你休息,我来解决,我们两的爱情,谁也别想阻挠,哪怕插手进来,那也不行。”

    女少校感觉渗得慌,扭过头没敢多看,心里忽然奇怪想道:“这个女孩,美极,又聪明极,现在决断极,难道上天赐给她这么多优秀,为的就是让她有朝一日如今天这样疼极痛极么,那也太残忍了些。”

    安老太太看不下去,流出了一行泪来,走过去轻轻抚着乔燕的头发,道:“孩子,苦了你们了,都别逼着自己,要乖,要好好的,啊?”

    乔燕凄厉一笑,呢喃般道:“你的善良,我的退让,到头来狠狠伤了自己。”而后,低头,浅吻他额头,浅浅一笑,道,“傻男人,咱们今后再也不分开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日出,我们各自去为我们的日子努力,日落,夜鸟归林,我们就回我们的小窝。”

    然后紧紧阖了下眼眸,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问旁边白大褂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时候能醒来?”

    白大褂道:“不会有什么遗留问题,但病人身体虽然强健,最近心火旺盛加上隐疾发作,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要醒来也得两三天,醒来之后最好能继续休养一段时间。”

    乔燕眼层微微跳动,几人心中一惊,只听她缓缓说道:“廖老,安老师,今天我陪他,明天后天只能拜托您二老多多费心了。”

    廖老心中酸楚,将赵家恨个半死,安老太太道:“孩子,你要干什么去?可不能做傻事,这小子醒来要见不到你,恐怕把天都得给捅个窟窿!”

    乔燕决然道:“您放心,我还要陪着他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给他洗衣做饭,只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在他醒来之前了断。他爱我,所以情愿忍受着。我爱他,所以,该替他分担的,我将义不容辞!”

    那两个见惯了生死的白大褂也变了颜色,眼前这女孩,真真人美胜仙,心决如铁!

    众人情知解劝不住,廖老止住安老太太的话,挥手道:“好,都是好孩子,忙你们的去吧,天塌不下来!”

    等廖老带着众人出了病房,乔燕俯在病床上,静静看着沉沉如深眠的男人,面色如寒潭秋水,波澜也不动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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