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谁筑燕巢
艺大的学生，自然对各种文艺比赛最有兴趣。在本校举行的舞蹈决赛，围观的当然不会少了，乔南松一行刚到体育馆门口，艺大的学生就围在门口对外来者进行无声的威胁。
乔南松讶道：“他们要干嘛？艺术生也不能这么狭隘吧？”
乔燕掐了他一把低声道：“胡说，可别给人家听见，咱们是在敌后作战呢。”
乔南松哈哈一笑，拨开挡住进口的艺大学生，故意将手里的服装袋子晃得哗啦哗啦作响。
昨晚的淘汰赛，琼大只有他们这一组通过了比赛，根据评分，第四名和第五名归另外两对所有，再加上前三一定有位置的乔南松和乔燕，这样的成绩和艺大相比也足够让他们自惭。
更何况乔南松和乔燕昨晚只是不在状态，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奋起神威斩艺大的两对人于马下，这对艺大来说是个不小的窝囊气。
所以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围着门口，想着就算是三头六臂的孙猴子来了也得让他胆战心惊不敢完全发挥出来。
刘文静缩在小王老师身后，一边腹诽乔南松的厚脸皮，一边想着回去的路上怎么才能将乔燕拉过来坐在她身边。
“琼大的两位评委老师，请问你们在这场关系你们学校成绩的决赛上会不会对你们的学生偏袒？”乔南松在麻杆似的艺术生里肩膀三摇两晃便强行挤开一条道路，乔燕被她揽着腰别人也碰不到，艺大的学生一瞧还真拿这种人没办法，于是有聪明的就想在琼大的老师身上做手脚。
琼大艺术学院的两位老师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相视一笑道：“我们尊重成绩，也尊重艺术，身为琼大的老师，我们不会第一个投票，也不会最后一个投票，在艺术面前，我们会尽可能做到公平，因为艺大的老师和学生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因为感情而偏袒，相信谁都不会服气，成绩也就没有它本应具有的说服力。”
艺大的一个男学生，留着长发衣着很紧，原本想要把咸猪手放在乔燕身上，结果给乔南松抓住手腕用力拧了一下，满肚子怒气正没处出，一听琼大的老师这么说，不经思考大声冷笑道：“谁能说得准？你们的评分如果不最低也不是最高，两个人的打分肯定不会影响你们学校学生的最后成绩，甚至如果你们稍微偏高一点的话，最后只需要所谓的官方解释就行了。”
琼大的老师笑了笑，让恼怒的小王老师别说话，笑吟吟向那艺术生问道：“这么说来？这位同学是不相信自己学校老师的公平和公正了？”
长发学生反驳道：“我在说你们，而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相信我们熟悉的老师，因为他们是专业的艺术学者，而不是不该搞艺术却偏要搞艺术的所谓综合性学校。”
艺大和琼大艺术学院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虽然说艺大的老师们也不服气琼大艺术学院以一个学院的身份却拥有琼海省最优秀的艺术家担任授课教授，但他们也是明白的，琼大负担的太多，并且更开放的学术氛围比艺大单一的艺术修养对一个学生来说更为有用，所以这种争斗慢慢在老师们心里淡了下去。
而两校尤其艺大的学生，却代代继承并发挥扩大了这种矛盾，去年的高校联谊舞蹈比赛上，琼大独揽拉丁舞和民族舞两项比赛的冠军，艺大的学生尤其大二大三的学生自然不肯今年再丢掉。
琼大的老师笑了，摇了摇头不跟这个长发学生计较，这样不经思考就出口的话，在成年人看来可以和愚蠢划等号了。
艺大的学生于是趁势闹腾起来，当乔燕和乔南松进入舞池热身的时候，四周的口哨声几乎要把鼓点压下去。
那老太太早早就来了，一边用摄像机录着三对选手的热身情况，听到周围实在闹地有些过分了，向琼大两位老师歉意笑笑，道：“这群学生，实在有点不像话，一场比赛而已，弄的跟美国篮球的主场一样，等开始比赛了，会有维持秩序的人收拾他们。”
琼大的老师相对苦笑，这分明是对乔南松和乔燕施压呢，老太太的本意是好的，想看看在近乎失聪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的状态，这等于变相地宠爱两人，但这样的宠爱如果在比赛的时候到来，实在不是很好的一回事情。
老太太看两位老师有些不高兴了，又激道：“怎么？难道两位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没有信心？小王啊，你看要不要特意再加两个喇叭？”
这次比赛，原本学校是要在艺术学院跳舞不错的学生中选拔的，小王老师作为拉丁舞老师却一力主张将乔南松和乔燕放在名单上，别人又没有见过乔南松跳舞，乔燕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向往当她舞伴的男同学肯定不少，但有胆给她当舞伴的却没有，于是老师们更没有见过乔燕和人配合的情况。
相比较而言，这两位老师宁愿相信乔燕有获奖的实力，对乔南松，既然小王老师推荐，乔燕又不拒绝给他当舞伴，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现在两人能冲进决赛，在这两个老师看来运气的成分大了一些，尤其昨天晚上的比赛。而现在去冲击第一名，这两位心里本来就很没底，这老太太还伙同艺大的学生制造现场麻烦，这还怎么跟人家艺大的两对选手公平公正地比赛？
小王老师听老太太问她，犹豫再三不敢拒绝这个提议，但要让人家这么“特殊”照顾，假如乔南松和乔燕最终赢得第一名，艺大学生是有话说的。而如果拿不到第一名，人家照样也可以这么说：“这是你们学生的心态问题，心里没有鼓点节奏，败得很不冤。”
老太太哼了一声，跟艺大的三位评委老师道：“这样对自己学生没有信心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有名堂的学生？要我说，完了你们得跟学校好好建议一下，往后有好苗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挖过来，国家出一两个艺术家不容易，有天赋的孩子不能让不会教艺术的学校给糟蹋了。”
小王老师吃这话一激，拍案而起怒道：“好，既然讲求公平，那就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别的学校的选手不用加喇叭，我们学校的更不必。我对我亲手挑选的选手有信心，哪怕他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比赛场景，哪怕他们面对的是怎样充分准备的对手，他们都不会落后给别人一步。倒是安老师的话提醒了我一下，我们堂堂琼大，就是一个艺术学院，那也比站着学校这么大牌子但在艺术比赛中还要靠主场才敢跟我们的学生比赛的一些学校优秀的多。”
艺大的三位老师面皮上很过不去，干咳着互相找些话题去聊天了。
琼大一位老师将小王老师拽到僻静处责备道：“你这个小王，这不是明着给人家艺大打脸么。原本我们在他们手上拿到公平的分数就很困难，你这么一说，人家心里更有了疙瘩，这比赛还怎么进行？”
小王老师怒道：“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说，人家就会让他们的学生安静下来？就会毫无芥蒂地给咱们的学生给高分？既然都撕破脸了，现在也没有办法，除了相信乔燕他们的修养，别的都是空谈。”
琼大的老师犹豫再三，小王老师哼道：“怎么，想让我现在去道歉？要是道歉有用，鸦片战争就不会爆发，耻辱的外国教堂就不会至今还矗立在华夏大地，抗日战争更不会进行十数年。道歉道歉，要道歉你去，我倒要瞧瞧，艺大还有没有脸去接受第一名。”
那老师嗔目结舌半天想不起反驳的话来，最终悻悻道：“行了，算你会说，一场比赛竟然能扯到一百年前的事情上去，你啊，还是太想当然，这社会，嘿，可难说的很，为了前途和脸面，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乔南松和乔燕却没有感觉到这些细节，嘈杂的吵闹声中，鼓点节奏是模糊了一些，但恰恰舞的曲子是他们熟悉的，只要心跳还在，脚步就不会乱，旁人的骚扰，对进入状态的他们来说几乎可以无视了。
只不过乔燕对这种比赛显然参加的不多，对于艺大学生扯破嗓子般的呐喊倒觉着有点好笑，和乔南松坐在后台休息的时候甚至这样道：“毕竟还是象牙塔里的幻想主义者，这样的比赛中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小手段，有点和琼海艺术摇篮的旗帜不配。”
乔南松翻了个白眼，道：“姐姐，你不会没看过美国职业篮球比赛吧？主场待遇带来的优势，那可不是和人家身份配不配的问题。”
乔燕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边，飞快凑过来在他脸上一点，温柔刹那而过，笑吟吟道：“怎么？对咱们没信心了么？”
乔南松撇撇嘴，捏了捏乔燕的手腕，道：“这不就等你鼓励呢么。”
乔燕嗔道：“好没脸，本来还想比赛结束之后给你点奖励呢，现在……哼哼，我又不想给啦。”
乔南松大喜，追着乔燕满后台乱跑，艺大那两对热身完毕进来之后很奇怪地行了半天注目礼，或许他们在对两人比赛前的态度表示不屑，或许，他们只是羡慕这两人的没心没肺而已。
乔南松可不想去考虑。
但最后将乔燕堵在角落的时候，他狠狠亲了一口下去，道：“别担心，我虽然不是没心没肺，但也不会堕了你的一世英名。音乐是模糊了点，但我会数着你的心跳，只要你心跳还在，我就不会出差错。”
乔燕眨眨眼睛，笑道：“坏蛋，又来送我糖衣炮弹哦？”旋即将身子偎了过来，贴着乔南松的胸口埋首片刻，探起头来轻声问道，“听清楚了么？”
她的心，被极力压制着剧烈跳动，乔南松低头，和她亮晶晶的眼眸对视片刻，柔声道：“别太逼迫自己，我追求你，但不会逼着你。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都会好起来。”
外面主持人宣布他们最后出场的声音合着掀翻体育馆般的呐喊，席卷一般冲破墙壁喷将进来，桌子上的水杯也在微微颤动。
乔燕咬了咬嘴唇，忽然清脆笑道：“好吧，坏蛋，只要你真的能追上我，我……我就和你在一起，什么也不顾了。”
乔南松大喜，乔燕已到了出口处，外面的聚光灯就在她前面一两寸外，蓦然回头，她一反常态地向自己伸着手。
登时心里一热，乔南松垫了垫脚，深吸一口气将灼热的空气纳入肺中，奔跑在太阳下的感觉顿时又回到灵魂之中。
漫天的呐喊声中，艺大的学生渐渐心凉了。来看比赛的舞蹈系学生，是这些学生中带头闹腾的，但他们也是识货的人，当音乐进行到一半，舞池里恍如两只优雅的企鹅翩然追逐在冰川里的两人脚下没有丝毫错乱，似乎那鼓点节奏就是他们的心跳。这个时候，纵然心里不舒服，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只要评委老师没有故意偏袒，这两个人的得分应该最高。
……
乔南松婉拒了安老太太关于推荐他和乔燕去参加全国高校大学生拉丁舞比赛的好意，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拖延自己的前进脚步。
安老太太劝说乔燕也没有成功，乔燕捧着一座水晶奖杯，她很高兴，但没打算在这些方面扬眉吐气去。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跳舞这件事当作寻常娱乐即可，要用一生去诠释舞池，她没这个想法。
老太太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没有放弃，给乔燕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征求她的同意将这三场比赛的录像除商业用途而外都可以利用。
艺大的老师和学生，自然是不会送在自己的地盘上拿走胜利果实的琼大师生，一行人出了体育馆，刘文静还没来得及将乔燕拉过去，司机师傅苦着脸迎了过来，劈头道：“咱们这辆车，看来今晚别想回校了。”
小王老师正高兴着呢，她对拿到第一名也没多少信心，这次居然自己担任全校拉丁舞主教老师的第一年就取得这样的成绩，以后不管升职还是在外面办拉丁舞培训班都很有用。司机师傅一句话，好不容易将她的兴奋断了一下，于是笑道：“怎么了？没油了？”
司机指了指车子，道：“现在的学生，嘿……反正一时半会别想发动，明天再来维修吧，时间也不早了。”
琼大师生面面相觑，艺大的学生不能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但对车子却不用客气的，这不，这就不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回到琼大庆祝去。
领队的老师和司机师傅钻在车子下面捣鼓了半天，确认的确没有很快修好的可能了，只好安排道：“算了，坐出租吧，回去申请报销就行了。”
小王老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刘文静笑道：“行，有报销最好，三个人一辆车，乔燕和乔南松自己回去就行了，胜利的果实，应该给你们单独享受的时间。”
乔南松自然巴不得，连忙拽着乔燕就跑，一口气冲到艺大门外的喷泉边，才放开手来回头诧异道：“腰又疼了？”
在比赛的时候，乔南松就感觉到乔燕腰部的放松有点勉强，跑了几百米，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珠不仅没有被凉风吹走反而更见显眼。
乔燕点了点头，笑容有点勉强，道：“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
乔南松责怪道：“看吧，我原来就说不能参加这比赛的，你就不听。还没好彻底就又犯疼，一个奖杯就这么重要啊？！”
乔燕愕然抬起头来，将水晶奖杯猛然往乔南松怀里一丢，扶着喷泉旁边的石椅走到马路边上，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乔南松皱眉一想，差点没悔青肠子，既然乔燕以前能拒绝参加这些比赛，几年同样也可以。她参加比赛不是为了这些奖励，只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于是三步并作两脚冲过去，歉意关上了出租车的门，将那奖杯往边上一丢，抱住乔燕的细腰连声道：“好乔乔，我说错话啦，快来快来，我给你温暖一下冰凉的心脏，这大热天的，要一冷一热刺激地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艺大的学生，是比琼大学生开放的，占了很多人没去看比赛的光，乔南松抱住乔燕的讨饶，让路过的男女们吹起了口哨，善意的哄笑不时响起。
乔燕受伤的腰被乔南松双手按住，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于是脸色渐渐正常，却又刹那通红起来，攥着拳头敲着他胸膛低声道：“快放手，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什么这么……这么没羞没臊地搂着我？喂……你不要脸！”
这些天来乔南松发现了一个问题，乔燕耳垂下方靠后的地方是她的敏感点，吹口气过去她就会浑身酸软，眼下见她挣扎得厉害，登时也顾不得考虑以后再用这个秘密武器了，先亲了亲她透明一般的耳垂，然后轻轻往那一点吹了口气，老鼠般啃噬着那片细腻的皮肤。
“我说错话啦，别生气好不好？为了惩罚我的错误，我决定背着你回去，走喽。”乔南松知道有些事是应该立刻解决的，误会和矛盾决不能过夜，要不然只会被越来越放大，于是趁着乔燕无力的当儿，蹲下身将她背上双肩，迈开大步便往琼大方向奔去。
乔燕回头一瞧，连忙道：“呀，你忘了奖杯啦，快放我下来，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乔南松这次学乖了，闻声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咱们俩努力的第一个结晶，纪念意义太大了，等将来咱有了其他结晶的时候，也好拿出来想当初忆当年是不。”
乔燕伏在他背上，觉着他肯定很吃力，也就没有再怎么挣扎，又嗔怪了几句见他背着自己的态度不容改变，只好认命似的抱紧了双臂。
蹲下身捡起那奖杯，乔南松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看看没有损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递给张着手在他眼前晃悠的乔燕，道：“还好，还好，咱的第一次没啥损坏。”
乔燕呸地一声，看看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这才面红耳赤道：“又说没脸的话了，谁跟你有结晶，谁跟你……那什么什么了。”
乔南松笑了笑，没有说话，双手在背后互相锁着，托着乔燕的翘臀慢悠悠赶路，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的，除了实在无聊没有人会多看他们几眼。
倒是乔燕，每当看到有携手惬意享受夜风的老年伙伴儿，总是在他肩头探出头来，微微眯着眼睛抿着唇儿红着脸微笑，颇是羡慕的样子。
爱，不是只看年轻时候的相互吸引，自然也就不只是趁着年轻携手轰轰烈烈的“我拿青春赌明天”。爱，足够让两个人不惧白发苍苍感叹江湖易老，当两个人坚信在通往死亡这条道路的最后一段行程中，你我都不会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恐惧的时候，这个字便被诠释地清清楚楚了。
“坏蛋，你是我的什么？自行车还是拐杖？”乔南松也不逞强，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当走上通往海北岛的那座大桥，通天的光明灯火下，乔燕将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乔南松嘴角，声音细细这样问道。
乔南松想了想，摇摇头，乔燕好奇道：“怎么啦？”
乔南松叹道：“乔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没有答案的。你要是困了，我就是你的床；你要是受伤了，我就当你的创可贴。你高兴，我是你的笑容；你不高兴，我就当你出气的那些坛坛罐罐吧，你觉着折腾什么才能高兴，我就是那个啦。”
乔燕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我要是快要老死了呢？”问完，她又立刻转了下脸颊，用唇挡住乔南松的嘴角，细细道，“不要你很快回答，也不要你说甜言蜜语，爱我，就告诉我你真正的答案。”
乔南松停下脚步，站在大桥的最顶端向倒影灯火的河里望了一会儿，乔燕慢慢移开了唇，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闷闷道：“说给我听吧，我做好准备了呢。”
巧言耸将她放了下来，揽进怀中轻轻揉着疼痛的那块地方，将脸贴在她的长发上，温声低语道：“到了那会儿，我就当给你寻找到青山绿水风水宝地，并且挖好世界上最小巧却静谧的坟墓的那个人。”
乔燕很意外这个答案，她原本想着乔南松可能会嘻嘻哈哈哄她说些红颜不老青春常驻的话来，也想过他可能说当搀扶着自己夕阳下三步的那个人，但就是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灰暗地近乎窒息的话。
不等乔燕再问，乔南松低着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光洁额头，低沉道：“我也怕死，更怕我爱的人死。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谁也逃不开。所以，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七天离开我。这样，我就可以在为她盖上最后一件被子之后就去陪她。黄泉路上，两人才不会寂寞。”
乔燕呆呆看着他，忽然泪如雨下，双臂缠绕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将雨点般的吻狠狠地投了过去，片刻，那哽咽声已近于背过气去，但那唇却愈发激烈，一边念道：“坏蛋，假如我要离开你，那定因是我最舍不得离开你的。”
乔南松微微让开她的唇正要说话，却见她稍稍将脸颊移开了些距离，身子却拼命般更挤地近了，似乎就要融入自己一般，腮边还挂着泪珠，又哭又笑道：“可是，你说过的，爱一个人，就是每天放在身边刺他一百簪子，那也是不能让别人得去的。所以，我要你跟我说，我们相爱吧。”
乔南松直觉灵魂又一次和身体脱离了，似乎他脚下已经没有了桥地存在，飘飘荡荡的就在云端，于是低下头吻着她的唇，呢喃道：“乔乔，等我有资格给你披上凤冠霞帔的时候，你要答应我，从此跟我生则同枕，死则同穴，好不好？”
乔燕激烈地回应着他，含糊道：“我不要等，我要从现在开始。我赔得起，但是，我的男人，我等不起的。”
可我应该先给你经营出落脚的巢才好啊。
乔南松心里一叹，彻底迷失了。
PS：天爷爷呀，让我这个活到二十六还木谈过一次恋爱的人去写感情戏，我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哪！另外，感谢小赛，小道还有刀刀三位的打赏，感谢种瓜一定得瓜的打赏，也感谢兄弟的催更。对一个真心投入一本书的写手来说，催更比一切赞美的话都要重要。另外，今天更新的少，也更新的晚，没别的原因，就想在新书榜上多呆一天。现在收藏四百五，别的大伙儿都能看得见，这卑微的勾当，就当心里小小满足一下我的一点在某个榜上待片刻的愿望。还是原来的话，只要有朋友觉着这本书还有看头，我就更努力更有动力地好好去写。松果和乔乔与本书同在，我和朋友们与本书同在！
乔南松讶道：“他们要干嘛？艺术生也不能这么狭隘吧？”
乔燕掐了他一把低声道：“胡说，可别给人家听见，咱们是在敌后作战呢。”
乔南松哈哈一笑，拨开挡住进口的艺大学生，故意将手里的服装袋子晃得哗啦哗啦作响。
昨晚的淘汰赛，琼大只有他们这一组通过了比赛，根据评分，第四名和第五名归另外两对所有，再加上前三一定有位置的乔南松和乔燕，这样的成绩和艺大相比也足够让他们自惭。
更何况乔南松和乔燕昨晚只是不在状态，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奋起神威斩艺大的两对人于马下，这对艺大来说是个不小的窝囊气。
所以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围着门口，想着就算是三头六臂的孙猴子来了也得让他胆战心惊不敢完全发挥出来。
刘文静缩在小王老师身后，一边腹诽乔南松的厚脸皮，一边想着回去的路上怎么才能将乔燕拉过来坐在她身边。
“琼大的两位评委老师，请问你们在这场关系你们学校成绩的决赛上会不会对你们的学生偏袒？”乔南松在麻杆似的艺术生里肩膀三摇两晃便强行挤开一条道路，乔燕被她揽着腰别人也碰不到，艺大的学生一瞧还真拿这种人没办法，于是有聪明的就想在琼大的老师身上做手脚。
琼大艺术学院的两位老师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相视一笑道：“我们尊重成绩，也尊重艺术，身为琼大的老师，我们不会第一个投票，也不会最后一个投票，在艺术面前，我们会尽可能做到公平，因为艺大的老师和学生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因为感情而偏袒，相信谁都不会服气，成绩也就没有它本应具有的说服力。”
艺大的一个男学生，留着长发衣着很紧，原本想要把咸猪手放在乔燕身上，结果给乔南松抓住手腕用力拧了一下，满肚子怒气正没处出，一听琼大的老师这么说，不经思考大声冷笑道：“谁能说得准？你们的评分如果不最低也不是最高，两个人的打分肯定不会影响你们学校学生的最后成绩，甚至如果你们稍微偏高一点的话，最后只需要所谓的官方解释就行了。”
琼大的老师笑了笑，让恼怒的小王老师别说话，笑吟吟向那艺术生问道：“这么说来？这位同学是不相信自己学校老师的公平和公正了？”
长发学生反驳道：“我在说你们，而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相信我们熟悉的老师，因为他们是专业的艺术学者，而不是不该搞艺术却偏要搞艺术的所谓综合性学校。”
艺大和琼大艺术学院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虽然说艺大的老师们也不服气琼大艺术学院以一个学院的身份却拥有琼海省最优秀的艺术家担任授课教授，但他们也是明白的，琼大负担的太多，并且更开放的学术氛围比艺大单一的艺术修养对一个学生来说更为有用，所以这种争斗慢慢在老师们心里淡了下去。
而两校尤其艺大的学生，却代代继承并发挥扩大了这种矛盾，去年的高校联谊舞蹈比赛上，琼大独揽拉丁舞和民族舞两项比赛的冠军，艺大的学生尤其大二大三的学生自然不肯今年再丢掉。
琼大的老师笑了，摇了摇头不跟这个长发学生计较，这样不经思考就出口的话，在成年人看来可以和愚蠢划等号了。
艺大的学生于是趁势闹腾起来，当乔燕和乔南松进入舞池热身的时候，四周的口哨声几乎要把鼓点压下去。
那老太太早早就来了，一边用摄像机录着三对选手的热身情况，听到周围实在闹地有些过分了，向琼大两位老师歉意笑笑，道：“这群学生，实在有点不像话，一场比赛而已，弄的跟美国篮球的主场一样，等开始比赛了，会有维持秩序的人收拾他们。”
琼大的老师相对苦笑，这分明是对乔南松和乔燕施压呢，老太太的本意是好的，想看看在近乎失聪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的状态，这等于变相地宠爱两人，但这样的宠爱如果在比赛的时候到来，实在不是很好的一回事情。
老太太看两位老师有些不高兴了，又激道：“怎么？难道两位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没有信心？小王啊，你看要不要特意再加两个喇叭？”
这次比赛，原本学校是要在艺术学院跳舞不错的学生中选拔的，小王老师作为拉丁舞老师却一力主张将乔南松和乔燕放在名单上，别人又没有见过乔南松跳舞，乔燕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向往当她舞伴的男同学肯定不少，但有胆给她当舞伴的却没有，于是老师们更没有见过乔燕和人配合的情况。
相比较而言，这两位老师宁愿相信乔燕有获奖的实力，对乔南松，既然小王老师推荐，乔燕又不拒绝给他当舞伴，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现在两人能冲进决赛，在这两个老师看来运气的成分大了一些，尤其昨天晚上的比赛。而现在去冲击第一名，这两位心里本来就很没底，这老太太还伙同艺大的学生制造现场麻烦，这还怎么跟人家艺大的两对选手公平公正地比赛？
小王老师听老太太问她，犹豫再三不敢拒绝这个提议，但要让人家这么“特殊”照顾，假如乔南松和乔燕最终赢得第一名，艺大学生是有话说的。而如果拿不到第一名，人家照样也可以这么说：“这是你们学生的心态问题，心里没有鼓点节奏，败得很不冤。”
老太太哼了一声，跟艺大的三位评委老师道：“这样对自己学生没有信心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有名堂的学生？要我说，完了你们得跟学校好好建议一下，往后有好苗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挖过来，国家出一两个艺术家不容易，有天赋的孩子不能让不会教艺术的学校给糟蹋了。”
小王老师吃这话一激，拍案而起怒道：“好，既然讲求公平，那就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别的学校的选手不用加喇叭，我们学校的更不必。我对我亲手挑选的选手有信心，哪怕他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比赛场景，哪怕他们面对的是怎样充分准备的对手，他们都不会落后给别人一步。倒是安老师的话提醒了我一下，我们堂堂琼大，就是一个艺术学院，那也比站着学校这么大牌子但在艺术比赛中还要靠主场才敢跟我们的学生比赛的一些学校优秀的多。”
艺大的三位老师面皮上很过不去，干咳着互相找些话题去聊天了。
琼大一位老师将小王老师拽到僻静处责备道：“你这个小王，这不是明着给人家艺大打脸么。原本我们在他们手上拿到公平的分数就很困难，你这么一说，人家心里更有了疙瘩，这比赛还怎么进行？”
小王老师怒道：“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说，人家就会让他们的学生安静下来？就会毫无芥蒂地给咱们的学生给高分？既然都撕破脸了，现在也没有办法，除了相信乔燕他们的修养，别的都是空谈。”
琼大的老师犹豫再三，小王老师哼道：“怎么，想让我现在去道歉？要是道歉有用，鸦片战争就不会爆发，耻辱的外国教堂就不会至今还矗立在华夏大地，抗日战争更不会进行十数年。道歉道歉，要道歉你去，我倒要瞧瞧，艺大还有没有脸去接受第一名。”
那老师嗔目结舌半天想不起反驳的话来，最终悻悻道：“行了，算你会说，一场比赛竟然能扯到一百年前的事情上去，你啊，还是太想当然，这社会，嘿，可难说的很，为了前途和脸面，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乔南松和乔燕却没有感觉到这些细节，嘈杂的吵闹声中，鼓点节奏是模糊了一些，但恰恰舞的曲子是他们熟悉的，只要心跳还在，脚步就不会乱，旁人的骚扰，对进入状态的他们来说几乎可以无视了。
只不过乔燕对这种比赛显然参加的不多，对于艺大学生扯破嗓子般的呐喊倒觉着有点好笑，和乔南松坐在后台休息的时候甚至这样道：“毕竟还是象牙塔里的幻想主义者，这样的比赛中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小手段，有点和琼海艺术摇篮的旗帜不配。”
乔南松翻了个白眼，道：“姐姐，你不会没看过美国职业篮球比赛吧？主场待遇带来的优势，那可不是和人家身份配不配的问题。”
乔燕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边，飞快凑过来在他脸上一点，温柔刹那而过，笑吟吟道：“怎么？对咱们没信心了么？”
乔南松撇撇嘴，捏了捏乔燕的手腕，道：“这不就等你鼓励呢么。”
乔燕嗔道：“好没脸，本来还想比赛结束之后给你点奖励呢，现在……哼哼，我又不想给啦。”
乔南松大喜，追着乔燕满后台乱跑，艺大那两对热身完毕进来之后很奇怪地行了半天注目礼，或许他们在对两人比赛前的态度表示不屑，或许，他们只是羡慕这两人的没心没肺而已。
乔南松可不想去考虑。
但最后将乔燕堵在角落的时候，他狠狠亲了一口下去，道：“别担心，我虽然不是没心没肺，但也不会堕了你的一世英名。音乐是模糊了点，但我会数着你的心跳，只要你心跳还在，我就不会出差错。”
乔燕眨眨眼睛，笑道：“坏蛋，又来送我糖衣炮弹哦？”旋即将身子偎了过来，贴着乔南松的胸口埋首片刻，探起头来轻声问道，“听清楚了么？”
她的心，被极力压制着剧烈跳动，乔南松低头，和她亮晶晶的眼眸对视片刻，柔声道：“别太逼迫自己，我追求你，但不会逼着你。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都会好起来。”
外面主持人宣布他们最后出场的声音合着掀翻体育馆般的呐喊，席卷一般冲破墙壁喷将进来，桌子上的水杯也在微微颤动。
乔燕咬了咬嘴唇，忽然清脆笑道：“好吧，坏蛋，只要你真的能追上我，我……我就和你在一起，什么也不顾了。”
乔南松大喜，乔燕已到了出口处，外面的聚光灯就在她前面一两寸外，蓦然回头，她一反常态地向自己伸着手。
登时心里一热，乔南松垫了垫脚，深吸一口气将灼热的空气纳入肺中，奔跑在太阳下的感觉顿时又回到灵魂之中。
漫天的呐喊声中，艺大的学生渐渐心凉了。来看比赛的舞蹈系学生，是这些学生中带头闹腾的，但他们也是识货的人，当音乐进行到一半，舞池里恍如两只优雅的企鹅翩然追逐在冰川里的两人脚下没有丝毫错乱，似乎那鼓点节奏就是他们的心跳。这个时候，纵然心里不舒服，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只要评委老师没有故意偏袒，这两个人的得分应该最高。
……
乔南松婉拒了安老太太关于推荐他和乔燕去参加全国高校大学生拉丁舞比赛的好意，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拖延自己的前进脚步。
安老太太劝说乔燕也没有成功，乔燕捧着一座水晶奖杯，她很高兴，但没打算在这些方面扬眉吐气去。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跳舞这件事当作寻常娱乐即可，要用一生去诠释舞池，她没这个想法。
老太太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没有放弃，给乔燕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征求她的同意将这三场比赛的录像除商业用途而外都可以利用。
艺大的老师和学生，自然是不会送在自己的地盘上拿走胜利果实的琼大师生，一行人出了体育馆，刘文静还没来得及将乔燕拉过去，司机师傅苦着脸迎了过来，劈头道：“咱们这辆车，看来今晚别想回校了。”
小王老师正高兴着呢，她对拿到第一名也没多少信心，这次居然自己担任全校拉丁舞主教老师的第一年就取得这样的成绩，以后不管升职还是在外面办拉丁舞培训班都很有用。司机师傅一句话，好不容易将她的兴奋断了一下，于是笑道：“怎么了？没油了？”
司机指了指车子，道：“现在的学生，嘿……反正一时半会别想发动，明天再来维修吧，时间也不早了。”
琼大师生面面相觑，艺大的学生不能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但对车子却不用客气的，这不，这就不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回到琼大庆祝去。
领队的老师和司机师傅钻在车子下面捣鼓了半天，确认的确没有很快修好的可能了，只好安排道：“算了，坐出租吧，回去申请报销就行了。”
小王老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刘文静笑道：“行，有报销最好，三个人一辆车，乔燕和乔南松自己回去就行了，胜利的果实，应该给你们单独享受的时间。”
乔南松自然巴不得，连忙拽着乔燕就跑，一口气冲到艺大门外的喷泉边，才放开手来回头诧异道：“腰又疼了？”
在比赛的时候，乔南松就感觉到乔燕腰部的放松有点勉强，跑了几百米，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珠不仅没有被凉风吹走反而更见显眼。
乔燕点了点头，笑容有点勉强，道：“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
乔南松责怪道：“看吧，我原来就说不能参加这比赛的，你就不听。还没好彻底就又犯疼，一个奖杯就这么重要啊？！”
乔燕愕然抬起头来，将水晶奖杯猛然往乔南松怀里一丢，扶着喷泉旁边的石椅走到马路边上，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乔南松皱眉一想，差点没悔青肠子，既然乔燕以前能拒绝参加这些比赛，几年同样也可以。她参加比赛不是为了这些奖励，只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于是三步并作两脚冲过去，歉意关上了出租车的门，将那奖杯往边上一丢，抱住乔燕的细腰连声道：“好乔乔，我说错话啦，快来快来，我给你温暖一下冰凉的心脏，这大热天的，要一冷一热刺激地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艺大的学生，是比琼大学生开放的，占了很多人没去看比赛的光，乔南松抱住乔燕的讨饶，让路过的男女们吹起了口哨，善意的哄笑不时响起。
乔燕受伤的腰被乔南松双手按住，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于是脸色渐渐正常，却又刹那通红起来，攥着拳头敲着他胸膛低声道：“快放手，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什么这么……这么没羞没臊地搂着我？喂……你不要脸！”
这些天来乔南松发现了一个问题，乔燕耳垂下方靠后的地方是她的敏感点，吹口气过去她就会浑身酸软，眼下见她挣扎得厉害，登时也顾不得考虑以后再用这个秘密武器了，先亲了亲她透明一般的耳垂，然后轻轻往那一点吹了口气，老鼠般啃噬着那片细腻的皮肤。
“我说错话啦，别生气好不好？为了惩罚我的错误，我决定背着你回去，走喽。”乔南松知道有些事是应该立刻解决的，误会和矛盾决不能过夜，要不然只会被越来越放大，于是趁着乔燕无力的当儿，蹲下身将她背上双肩，迈开大步便往琼大方向奔去。
乔燕回头一瞧，连忙道：“呀，你忘了奖杯啦，快放我下来，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乔南松这次学乖了，闻声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咱们俩努力的第一个结晶，纪念意义太大了，等将来咱有了其他结晶的时候，也好拿出来想当初忆当年是不。”
乔燕伏在他背上，觉着他肯定很吃力，也就没有再怎么挣扎，又嗔怪了几句见他背着自己的态度不容改变，只好认命似的抱紧了双臂。
蹲下身捡起那奖杯，乔南松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看看没有损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递给张着手在他眼前晃悠的乔燕，道：“还好，还好，咱的第一次没啥损坏。”
乔燕呸地一声，看看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这才面红耳赤道：“又说没脸的话了，谁跟你有结晶，谁跟你……那什么什么了。”
乔南松笑了笑，没有说话，双手在背后互相锁着，托着乔燕的翘臀慢悠悠赶路，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的，除了实在无聊没有人会多看他们几眼。
倒是乔燕，每当看到有携手惬意享受夜风的老年伙伴儿，总是在他肩头探出头来，微微眯着眼睛抿着唇儿红着脸微笑，颇是羡慕的样子。
爱，不是只看年轻时候的相互吸引，自然也就不只是趁着年轻携手轰轰烈烈的“我拿青春赌明天”。爱，足够让两个人不惧白发苍苍感叹江湖易老，当两个人坚信在通往死亡这条道路的最后一段行程中，你我都不会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恐惧的时候，这个字便被诠释地清清楚楚了。
“坏蛋，你是我的什么？自行车还是拐杖？”乔南松也不逞强，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当走上通往海北岛的那座大桥，通天的光明灯火下，乔燕将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乔南松嘴角，声音细细这样问道。
乔南松想了想，摇摇头，乔燕好奇道：“怎么啦？”
乔南松叹道：“乔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没有答案的。你要是困了，我就是你的床；你要是受伤了，我就当你的创可贴。你高兴，我是你的笑容；你不高兴，我就当你出气的那些坛坛罐罐吧，你觉着折腾什么才能高兴，我就是那个啦。”
乔燕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我要是快要老死了呢？”问完，她又立刻转了下脸颊，用唇挡住乔南松的嘴角，细细道，“不要你很快回答，也不要你说甜言蜜语，爱我，就告诉我你真正的答案。”
乔南松停下脚步，站在大桥的最顶端向倒影灯火的河里望了一会儿，乔燕慢慢移开了唇，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闷闷道：“说给我听吧，我做好准备了呢。”
巧言耸将她放了下来，揽进怀中轻轻揉着疼痛的那块地方，将脸贴在她的长发上，温声低语道：“到了那会儿，我就当给你寻找到青山绿水风水宝地，并且挖好世界上最小巧却静谧的坟墓的那个人。”
乔燕很意外这个答案，她原本想着乔南松可能会嘻嘻哈哈哄她说些红颜不老青春常驻的话来，也想过他可能说当搀扶着自己夕阳下三步的那个人，但就是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灰暗地近乎窒息的话。
不等乔燕再问，乔南松低着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光洁额头，低沉道：“我也怕死，更怕我爱的人死。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谁也逃不开。所以，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七天离开我。这样，我就可以在为她盖上最后一件被子之后就去陪她。黄泉路上，两人才不会寂寞。”
乔燕呆呆看着他，忽然泪如雨下，双臂缠绕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将雨点般的吻狠狠地投了过去，片刻，那哽咽声已近于背过气去，但那唇却愈发激烈，一边念道：“坏蛋，假如我要离开你，那定因是我最舍不得离开你的。”
乔南松微微让开她的唇正要说话，却见她稍稍将脸颊移开了些距离，身子却拼命般更挤地近了，似乎就要融入自己一般，腮边还挂着泪珠，又哭又笑道：“可是，你说过的，爱一个人，就是每天放在身边刺他一百簪子，那也是不能让别人得去的。所以，我要你跟我说，我们相爱吧。”
乔南松直觉灵魂又一次和身体脱离了，似乎他脚下已经没有了桥地存在，飘飘荡荡的就在云端，于是低下头吻着她的唇，呢喃道：“乔乔，等我有资格给你披上凤冠霞帔的时候，你要答应我，从此跟我生则同枕，死则同穴，好不好？”
乔燕激烈地回应着他，含糊道：“我不要等，我要从现在开始。我赔得起，但是，我的男人，我等不起的。”
可我应该先给你经营出落脚的巢才好啊。
乔南松心里一叹，彻底迷失了。
PS：天爷爷呀，让我这个活到二十六还木谈过一次恋爱的人去写感情戏，我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哪！另外，感谢小赛，小道还有刀刀三位的打赏，感谢种瓜一定得瓜的打赏，也感谢兄弟的催更。对一个真心投入一本书的写手来说，催更比一切赞美的话都要重要。另外，今天更新的少，也更新的晚，没别的原因，就想在新书榜上多呆一天。现在收藏四百五，别的大伙儿都能看得见，这卑微的勾当，就当心里小小满足一下我的一点在某个榜上待片刻的愿望。还是原来的话，只要有朋友觉着这本书还有看头，我就更努力更有动力地好好去写。松果和乔乔与本书同在，我和朋友们与本书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