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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恶疾

    一听到高怀安的恐吓言语,那些太监跑得更快了,不愧是里训练出来的,即使在奔跑中,那些太监们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似乎怕惊扰了皇上似的。^/非常文学/^从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宫里的太监虽然出身低微,但由于历代的传承,脚底下还是有一些功夫的。

    那几个太监把笔墨纸砚捧到皇上身边的石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才躬着腰退下去。

    高怀安趋步弯腰到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笔墨准备好了。”

    皇上“唔”了一声,似乎十分欣慰,但身形并未动,但透过语气可以听出此刻皇上的心情很好。高怀安顺着皇上偷偷朝着那座小桥瞄了一眼,幸好,谢天谢地,那名女子还在。不过,此刻那名女子似乎停了下来,倚在栏杆上,望着桥下流水中阵阵顺水流去的花瓣发呆。那副神情,安静中透着忧伤,最是扣人心弦的。

    皇上低声赞道:“小安子,你果然没有来迟,恰是时候!”说罢转身,似一阵风刮过高怀安的身边,瞬时来到了石桌边上,手一扬,一杆沾满墨汁的毛笔已握在手里。他凝神朝下面不远处的那座小桥再看一眼,沉吟着。

    一滴墨汁承受不住下坠的力量,直直坠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高怀安吓了一跳,看着那幅净白的宣纸上沾染了一滩小小的墨迹,眼里露出可惜的神色。正要上前提醒的时候,就看到皇上凤目一凝′大笔一挥,东勾西勒,洋洋洒洒,倾刻间一个绝色女子独倚栏杆的美妙-身姿便栩栩如生地跃然于纸上。

    高怀安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幅小桥流水佳人图啊。”抬眼望着皇上,眼中充满了钦佩之色。

    皇上也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新作,给自己的杰作润润色之后,把笔一掷,忽然叹道:“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高怀安吓了一大跳·忙朝四周看了看。幸好,四周除了皇上身边除了保护皇上的太监之后,没有其他的外人。要不然的话,这些话传到后宫那些妃子,尤其是钱贵妃的耳朵里的话,那可就又要一场明争暗夺了。

    此刻,隐藏在亭子一侧树丛中的紫荆,听到皇上发出的那声“得此佳人,夫复何求”的感叹之后,也吓了一大跳。

    作为帮钱贵妃收集各路消息的情报人员·她明显地感到了威胁的迫近。.

    这种语语,即使皇上面对自家贵妃娘娘,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佳人?谁是佳人,难道是……是桥桥上立着的那个人吗?

    她拨开眼前遮蔽了视线的树叶,目光锁定了桥上的那名女子,这个时候,那名女子好像觉得出来逗留的时间太久,从栏杆边上直起身来,转过身来,弯下腰去提放在身边的一只竹篮子·然后迈步走下石桥,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不禁觉得有些懊悔,想走近几步看个究竟·但又不敢挪动步子。这个地方已经离皇上很近了,如果再靠前一些的话,非把自己给暴露不可。到时候,皇上要是问起自己躲在一边干什么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是来刺探皇上的**的吗?那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她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名女子的背影不放。

    她忽然觉得那名女子的背影十分的熟悉,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这可急煞了她。她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眼瞥见从另一条道上·转出一名宫女来·似乎叫了那名女子一声,然后接过那名女子的竹篮子·跟着那名女子的后面走了。她一时间恍然大悟:她认识那个宫女,是新入司药房不久的冬梅。那么那名绝色女子·不是司药房的傅司药,还能有谁?!

    这样的新发现,使紫荆愣了好一会。她记得,自家娘娘很看好这位傅司药,还一心一意要把她招揽过来做弟媳。但从目前的形势看来,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告诉娘娘再说吧。紫荆打定主意,转身走了回去。

    “娘娘,奴婢今天去请皇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紫荆说完之后看向钱贵妃。后者端着茶盏,脸上一片漠然,似乎没有什么表情。

    “娘娘?”紫荆又叫了一声,她不相信一向妨嫉心极重的钱贵妃会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记得以前钱贵妃刚才宫的时候,皇上天天到钱贵妃的宫里来,冷落了其他的妃子。后来太后出手干涉,这才平息了后宫的怨言。但是钱贵妃在皇上面前还是小小的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让皇上哄劝了半个月有余方才消停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长得一副狐猸子模样的贱人,果然是留不得的。”钱妃重重把条盏置于桌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泄露了她静外表下的愤怒。

    这个时候,紫荆才看到钱贵妃的眼中露出狠厉的目光来。

    “这个贱人入宫才多久?居然学会勾引皇上了?还能够让皇上为了她留恋忘返,连本宫这里也不肯来了!”钱贵妃无比妨嫉道。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由于皇族前身是游牧民族,所以对于婚嫁这方面相当的开放。比如说先皇的妃子,只要两情相悦,现今的皇帝也可以娶过来的。再比如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只要皇上看得上眼的,也可以娶进宫里面来,并不存在违背祖制的问题。

    所以,钱贵妃只是觉得愤怒与妨嫉而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那娘娘决定该怎么做?”紫荆低声问道,“要不要······杀了她

    钱贵妃摇摇头:“不行,这个时候绝不能杀她,她对于我们还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为了她,本宫已经把赵旭废了······”她想了想,又道,“这个贱人是留不得的,但是也得等事成之后······”

    “奴婢明白。”紫荆马上道。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本宫与太师商议之后,再作定夺。”钱贵妃忍下一口气,又问道,“太后那边近来有什么动静没有?”

    紫荆摇摇头。

    “奇怪!”钱贵妃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在宽阔的厅里来回踱了几步,“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前两天那个傅司药不是给我们通传消息说,这两天会有反应的吗?”

    紫荆再摇摇头:“娘娘,会不会那个丫头使诈?”

    钱贵妃猛然转过身来,扬了扬眉:“难道说她如今攀上了皇上,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色俱厉起来。

    就在这时,彩琴飞奔进来:“娘娘,不好了,太后突发急症,口吐白沫,不醒人事。如今各个宫里的嫔妃们都过去了,娘娘还是快些打扮打扮,也过去瞧瞧吧。”

    “太后突发急症?”钱贵妃抬着紧紧盯着彩琴,眼中惊疑不定,“这件事情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彩琴肯定地连连点头,“奴婢哪敢欺骗娘娘啊。方才奴婢在外面,听到宫里乱成一团,说是太后病重,如今皇后、丽妃,还有其他嫔妃们都过去看望太后了。就连皇上,听说今天也罢了早朝,急匆匆地赶过去了····”彩琴一口气说完,然后直喘气。

    钱贵妃与紫荆对望了一眼,紫荆上前一步,低声道:“恭喜娘娘,计划终于如我们所料,开始实施了。”

    “嗯,那个傅司药不错,果然是个识实务的。”钱贵妃点点头,随之目光一凛,“你们几个听着,这件事情一定要把紧口风,千万不要泄露半点出去,不然的话,本宫诛她九族!”

    然后,她满意地看到面前的两个宫女噤若寒蝉地连连点头,这才说道:“你们两个,快替本宫梳洗,本宫也要过去看看,看看那个老虔婆到底病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一定会请多位太医诊断,诊断不出来倒也罢了,若是诊断出来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舍弃那颗棋子了,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知道吗?”

    “奴婢明白。”紫荆与彩琴齐声应道。

    太后的寝宫里,黑鸦鸦的聚集了数百人。嫔妃们自动自觉按着秩品的高低排成几列,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后宫之主赵皇后。

    此刻的她,愁眉深锁,局促不安地站在一个明黄色衣衫的男子身边,一会看看那个明黄色的男子,一会儿又看看躺于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后。终于,在众太医们诊断完毕,出来之后,她忍不住问道:“太后究竟怎么样了?”

    “中风。”回话的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长,他长叹一声,“太后年事已高,身子早不如当年。如今这病势汹汹,要想恢复恐怕…….”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

    傅清玉站在最边上,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猛然一沉。抬头看向赵皇后,见她似乎失却了往日的冷静,一迭声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母后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倒下了呢?母后的身体一向很好,老院长,你会不会诊断错了?”

    “皇后!”皇上仲出手来,握住赵皇后的手。赵皇后看了皇上一眼,忽然就伏在皇上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傅清玉不禁有些恻然。是啊,在宫里面,太后相当于是皇后的靠山,如今这座最稳固的靠山倒了,今后,赵皇后的处境想必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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