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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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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一声,小鲤轻轻推开房门,即使她如何的轻手轻脚,在这寂廖的空间里,这开门的声音尤为刺耳。

    “是小鲤吗?”里面传来一声极度虚弱的声音,十分飘渺,如从十八层地狱钻出来的游魂的声音。

    冬梅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紧。

    门在推开的瞬间,里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些陈腐的味道。

    傅清玉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小鲤高声应道:“小姐,是我,我是小鲤,我回来了。”

    转头对傅清玉歉然又带些不安道:“六小姐您千万别介意,求求您看看七小姐吧。”

    “嗯,我去看看。”傅清玉的脸上没有丝毫厌恶嫌弃的神色。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不是吗?尽管这种以血脉维系的亲情让她觉得十分飘乎,但她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里屋是昏暗的,所有的窗子都拉起了窗帘,将整间屋子遮得密不透风是,严实得令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里面的摆设在这样昏暗的氛围下朦朦胧胧,依稀可以看到靠近窗口的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旁边的橱柜里还摆了一些古玩饰品之类的。再过去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半人高的花瓶,但里面空空如也。

    傅清玉不由有些心酸,这些摆设是傅七小姐所喜欢的,尤其是那个半人高的花瓶,傅七小姐喜爱竹子,每天清晨必定命丫头们到前院折些新鲜的竹枝回来。七小姐对于插花这一行很有天赋,即使几根青青的竹子,也给她插出竹子的韵味来,傅清玉也曾向她讨教过竹子的插法。

    小鲤有些担心地看看傅清玉·以为她适应不了屋子里这种昏暗的光线,忙道:“小姐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我去开开窗子,通通风···…”

    “不用,我看得见。”傅清玉忙摆手,她知道,呕血之症的人最忌风寒·本来气血双亏,和,身子就比正常人虚弱许多,若再吹风的话,马上就会倒下。

    “多谢六小姐。”小鲤感激地望着傅清玉。

    “七小姐呢?”冬梅四处张望一阵,觉得有些奇怪。里屋的四周很空旷,根本看不到有床,难道七小姐知道她们要来,特地躲起来了?

    “六小姐·请跟我来。”小鲤忙在前引路,带着傅清玉二人来到了一处厚厚垂落于地的账幔前。

    似乎察觉到来的人不只小鲤一个人,里面的声音又轻飘飘地传了出来,带着一些警觉:“小鲤,你带了什么人过来?”

    “小姐·六小姐来看您来了。”小鲤说着掀起了帐幔,让傅清玉进去。

    在帐幔被掀起的那一刻,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尽管有过心理准备,但傅清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连冬梅也紧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失声尖叫起来。

    床上斜斜地躺着一个人·如今那个人已经坐了起来·从衣饰上看,是七小姐无疑·但看面相,是一个脸颊凹陷,满脸皱纹,干枯的老太婆的样子,哪里是那个才十五不到,水灵聪秀的傅七小姐呢?

    四周,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傅清玉沉痛地闭上眼睛。“医通”上说,“离忧散”后期,呕血者耗尽身上的鲜血,干枯如老树形状,如今七小姐这副样子也差不多了吧?

    七小姐正一直朝着“医通”所记载的方向迅速干枯下去,但对此,她却无能为力。

    “医通”上书,这是任何一个服食了“离忧散”的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个代价无异于付出鲜活的生命,为了瞬间的美丽,为了眼前迫切的利益,而不惜这样残害自己,值得吗?

    “你们出去,快出去!”床上的老太婆用如树枝般枯瘦的手抓起被子,掩住脸面,一边低声吼叫道,尽管她的吼叫在别人听起来那么的弱不可闻:“小鲤,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这些人带过来的····…快叫她们出去!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小姐······”小鲤哭道,“小姐,你别这样,六小姐的医术很高明,她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治好我的病?”七小姐狞笑道,“我有病吗?我好好的,我什么病都没有,我不要看大夫,你快叫她们出去!”

    七小姐狂笑着,一口气接不上来,咳个不停,然后“哇”的一声,似乎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小姐···¨”小鲤无奈地看着床上的人,“小姐,你一天到晚都在吐血,再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六小姐会治这种病,上一次就是六小姐开了药方子,并派了冬梅姐姐过来替你熬药,这才将你的呕血之症止住了一些…···姐,如今你的症状越发的沉重了,还是……还是让六小姐看嘈吧!”

    七小姐怔了一下,喘息片刻,又狂叫道:“我不要别人来看,我不要别人同情我,你们都出去!”

    小鲤无奈地转过头来,看着傅清玉。

    傅清玉没有说话,只说了一句:“小鲤,把灯点上吧,这屋子里,太暗了。”

    小鲤怔了一下,忙走过去点起了蜡烛,刹那间,屋子里马上亮堂起来。

    “小鲤,谁让你点灯的?”有了火光,七小姐更加自形惭秽起来,她一边尖叫着,一边用被子捂住头退到床里去。

    傅清玉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枯枝般的双手,不让她逃跑。冬梅也赶过来帮忙,按住拼命挣扎的七小姐。

    “你们要干什么!”七小姐手脚并用,但她的气血将尽,身子枯得如空了心的老树干,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一番徒劳的挣扎之后,她干脆放弃了斗争,只用两只鱼泡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傅清玉。

    “六小姐·你不要这样,你放过我们小姐吧?”小鲤看到这番场景,吓坏了,上前来要阻止傅清玉的行为。

    “小鲤,你还要不要救你们小姐了?”傅清玉低声喝道。

    小鲤果然不敢再上前来。

    “你去烧一盆火来,要快!”傅清玉低声吩咐道。

    似乎意识到傅清玉是在替自己诊治·傅七小姐又拼命挣扎起来,一边还叫道:“傅清玉,我不用你装好心,你走,你走开!”

    傅清玉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吵?手成刀状,在傅七小姐的后颈轻轻砍了一下,下一秒,七小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绵绵地晕了过

    “冬梅,扶好七小姐。”傅清玉再吩咐道,从身上取出一个银针包来。

    解开衣裳,露出同样满是皴皱的背部,傅清玉辨了一下位置·几枚银针同时缓缓刺入七小姐的背部。她缓慢地转动着银针,晕迷中的七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鲤很快烧旺了一盆火,端了进来。

    看到自家小姐的背部插着又细又长的银针,知道傅清玉在给七小姐治病,虽然惊讶异常,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静静地垂手立于一旁,一双惊恐的眼睛不住地朝着自家小姐看。

    “小鲤·把桌子上的杯子全拿过来。”傅清玉又吩咐道。

    小鲤以为傅清玉口渴了·要喝茶,快步走过去·把桌子上一套茶具全部拿了过来。

    傅清玉脸色凝重,她用两指拈起一个陶瓷茶杯,迅速放在火上烤。约摸过了一刻钟,她忽然仲出左手,拔掉七小姐背部的银针。银针拔离肌肤,有血渗了出来,那血居然是黑色的。

    傅清玉右手毫不停歇,马上把烧红的杯子覆于其上,只听杯子里似乎发出一些水汽的声响。过了片刻,傅清玉把杯子取下来。冬梅定睛看去,见杯子里居然有浅浅一层好像是水的东西,上面悬浮着几滴黑色的血滴。随着杯子不断的晃动,那些血滴上的黑色迅速消褪,不一会的功夫与那一层好像是水的东西融合为一体,成了一种淡红色的液体。

    如法炮制,傅清玉又在七小姐的背部扎上银针,再拔下,用茶杯覆之,取血。这样反复多次,直到拔下银针的肌肤不再渗出黑色的血珠的时候,傅清玉才轻轻地吁一气。

    冬梅小鲤都知道,这意味着救治成功了。

    傅清玉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道:“小鲤,你把这里收拾一下,还有,这个屋子要保持干爽,被子要经常换洗,虽然不能通风,但是可以烧一盆碳火让屋子里保持暖和,七小姐受不得一丝风寒,知道吗?”

    “我知道了,多谢六小姐。”小鲤简直要喜极而泣。

    “你也不用谢我。”傅清玉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虽然止住了七小姐的吐血之症,但是七小姐,七小姐…···”傅清玉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七小姐要吃什么,你们尽管给她做吧。”

    言下之意,七小姐已经活不久了。

    小鲤流下泪来:“六小姐,我记住了。”

    傅清玉不忍再看小鲤泪流满面的神情,快步走了出来。

    傅清玉走到门外,深深呼了一口气,眼酋浮起初见七小姐时的情景。

    “原来是六姐姐到了。”那一袭绿衣的小姑娘很热情地扑了过来,抓住了傅清玉的手,“六姐姐,你终算回府了。”是温婉柔和的声音,“昨天夜里我喝过药睡下了,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面很吵杂,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楚,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姐姐真的回来了。”说完,脸上是一副欣喜的神色…···

    傅清玉闭上眼,沁出两滴泪珠。物是人非,的确是物是人非啊。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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