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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死神•第五张茶几

    对于余籽入住虚夜宫的事情,拜勒岗的态度始终傲娇着:“让你进入虚夜宫只是为了利用你的力量,唯有老夫才是虚圈之王。”

    且不说虚母的地位在虚圈至高无上,就算余籽只是一缕普通的幽魂,对她来说虚王之位也像浮云一样。但乌尔奇奥拉听了这句话后显得不爽,上前就给了拜勒岗一爪。两只老虚不怕闪了老腰,不约而同地做出一副热血的青春状,打算战斗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余籽淡定地说:“乌尔奇奥拉,去换身衣服。”她顿了一下,“这次记得找雄性的衣服。”

    “是。”仿佛刚才那个一心打架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十分干脆地转身,冲着离他最近的那个打扮得像火鸡一样的雄性虚而去。

    余籽做体前屈状:“住手……还是我来为你选衣服吧。”

    虚圈除了只会打架杀戮的虚,还有各种各样从事生产的虚。那些破面身上料子、款式各异的衣服正是由专门制衣服的虚亲手生产并制作的。在负责通报的虚将消息散播出去后,听说要为虚圈第一位瓦级破面制衣,所有能工巧匠都自发聚集到了虚夜宫。

    遵照余籽的意见,工匠为乌尔奇奥拉订制了鞋子、长裤、衬衣与长外套,全身都是象征虚圈的白色系。换了一身正装的乌尔奇奥拉终于看起来不像变态了,不过如果他再加一顶风帽的话,就宛如在cos洗得一身白的boss。

    为boss洗了整整一年多同款制服的女人伤不起,连审美观都扭曲了。

    工匠虚在离开之前,顶着两只硕大的星星眼,双手献上了一条做工十分精巧,镶嵌了不少珠宝黄金,呈水桶状的小裙子。

    余籽沉默。

    工匠虚耷拉下了他狗一样的耳朵:“您不满意吗……母亲大人~~~~”

    余籽忧伤了。当一个未婚少女发现整个世界,无论男女老少人型兽型的怪兽都是自己的孩子时,忧伤是必然的。虽然播种的不是她,但是她却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真正身份是种马的事实。

    余籽=真•无敌•种马这个令人隐隐后脑痛的结论,一定是她太累了,所以弄错了吧。

    良久后,余籽叹口气:“帮我穿上吧。”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余籽都宛如一只会飞的礼服展示架一样华丽——只不过再华丽,也不过一只皮蛋而已。真是难为了虚圈老老少少对着这样的她叫妈。

    余籽带着乌尔奇奥拉入住虚夜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向传说中年纪已和虚圈的历史差不多长的拜勒岗打听虚圈的历史。拜勒岗所说的和乌尔奇奥拉曾说的基本一致,但拜勒岗并不知道改变了世界规则的‘那一位’的存在,也不知道在他之前还曾有过其他的虚王。

    会谈的最后,余籽问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吧?”

    拜勒岗态度狂傲地说:“老夫从未听说神的存在。”

    “是吗。那如何解释尸魂界的存在?”按照虚王改写的规则,虚母之力潜伏在每个灵魂中,照理说这个世界的所有灵魂到最后都会堕落成虚。但被死神引向尸魂界的灵魂却不会虚化。这两个乌尔奇奥拉与拜勒岗一致承认的事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矛盾。

    余籽已经深深地了解到虚母之力的外挂之处,即使说它是一种属于神之领域的力量她也不会反对。尸魂界却可以抑制虚母之力,这令余籽不由做出了一种假设:也许尸魂界是由这个世界的神创造出来的。

    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推测出的结论即是,一度抛弃了这个世界使得虚圈因人类的痛苦而诞生的创世之神们,还没有放弃这个世界的主宰权。

    ——而如果神存在的话,从它那里打听‘规则’是最好的方法了。如果连神也对这个综漫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居住在这个世界的凡人就更加无法知晓了。

    拜勒岗无法给余籽以答案,换了个回答方式说:“总有一天,尸魂界会拜倒在老夫的脚下战栗发抖。”言下之意,追究那种无意义的真相是没有意思的。

    余籽考虑了一下:“以虚圈现在的实力,足够去尸魂界一探究竟吗?”

    拜勒岗当然认为他一己之力就足以摆平尸魂界。从夜郎自大的他这里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余籽便不理他的自吹自擂飘出大殿去找被她支开的乌尔奇奥拉去了。

    乌尔奇奥拉很好找,他根本没离开,维持着余籽最后看见他时的姿势,站在大殿门口静候着她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着她的眼神隐隐散发出一种根本不想与她分开片刻的味道,见到她的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捧住了她,动作比当时跟拜勒岗生死战斗时还快。

    这娃绝对是雏鸟情节了吧。

    有些无奈的余籽把刚才问拜勒岗的问题又问了乌尔奇奥拉一遍。

    乌尔奇奥拉回答:“虚圈倾巢而出,可与死神一战。但能活下来的也许只有千之一二。”

    看来内部阶级斗争严重的虚圈虽然卧虎藏龙,但总体实力远远不及由死神所管理的尸魂界。

    望着若有所思的余籽,乌尔奇奥拉说:“只要你想,组建一只瓦史托德级别的破面军团攻打尸魂界并不难。”

    余籽黑线。她只是想派实力足以保命的情报部队去尸魂界考察一番,并不想发动侵略战争。

    但想来以战斗杀戮为乐趣与生存意义的虚,也无法理解破坏以外的行动吧:“……我知道了。麻烦你代我发布消息,我在整个虚圈范围征召想进化也有实力进化的虚到虚夜宫见我。”

    虚母的征召令发布后,整个虚圈都轰动了。有智慧能理解余籽意思的虚们,连同没有智慧却懂得凑热闹的虚前仆后继地涌到虚夜宫,群魔乱舞的火爆场面好似皇帝选秀。

    这些虚们大多是冲着更强大的力量而来的,但也有些纯粹只是来看一下他们回归虚圈的母亲。在抱着后一种目的前来的虚中不乏力量无比强大的,就好比一个叫做柯雅泰•史塔克的瓦史托德。

    虚母的身体不会疲累,也不需要进食,余籽便将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与虚会面之上。进化虚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像最初进化乌尔奇奥拉那样释放出虚母之力,并在虚达到承受极限时收敛力量。实验了几次后余籽便得心应手了。

    但并非每一只虚都能通过虚母之力进化。虚母之力可不是照了有益无害的圣光,虚母之力是武器,还是最尖锐的那种。某些先天不足的虚无法承受虚母之力,勉强进化只有死路一条。

    余籽便一只只虚地判断它是否可以进化。轮到一只叫做诺伊特拉•吉尔加的亚丘卡斯时,余籽和他交谈片刻后做出了‘无法再进化成瓦史托德’的判断。

    她的判断激怒了诺伊特拉,他怒喝道:“你都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你催化成破面。”

    诺伊特拉显然对此异常不满:“那女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到!”

    那女人指的此时稳重地站在余籽身边的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这只羚羊型的雌性亚丘卡斯不久之前成功地进化成瓦史托德的破面,变身成一位明艳动人的御姐。

    妮莉艾露有些怜悯地望着气急败坏的诺伊特拉:“接受母亲大人的仁慈吧,诺伊特拉。母亲大人并不想取你的性命。”

    诺伊特拉对此的回答是直接祭出六只爪刀砍向了妮莉艾露——当然,他没有避过横在劈砍路径上的余籽。

    他的爪刀在落下的瞬间全部飞上半空。被一口气断了所有胳膊的诺伊特拉有些站立不稳,后退了一步。

    乌尔奇奥拉放下行凶的手,冷然道:“下次再敢对母亲大人不敬,就不止是这样的警告了。”

    诺伊特拉阴冷地打量乌尔奇奥拉:“你懂什么,少瞧不起人了!你几天前也不过是只亚丘卡斯而已!”

    余籽突然地释放出虚母之力。被包围的诺伊特拉惊愕了一瞬后开始抵抗。片刻后强大的压力就压得他倒伏在地,面具碎裂成为人形。他看着自己新生的苍白双手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恶形恶状地跳了起来:“你!”

    “你已是亚丘卡斯级的破面,这个事实无法再更改。”余籽说,“如果要恨,就背负着恨我的感情活下去吧。”

    诺伊特拉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无力回天,只得恨恨地抓着伴他出生的武器裸|奔而去。

    乌尔奇奥拉看向余籽。他感觉到诺伊特拉的灵压并不比妮莉艾露差太多,应该可以勉强升级为瓦史托德,再成为破面。可是余籽却没有这么做。

    余籽似乎并不希望个性争强好斗或是一心追求力量与杀戮的虚拥有太强大的力量,反而对性格平和、冷静理智的虚青眼有加。

    小乌真相了。

    余籽强化虚孩儿们的目的是探查尸魂界,有可能还需要他们的力量以解决死神带来的麻烦,但她可不想虚圈激进分子的力量太过于壮大以至于最后跑出去毁天灭地。

    话说,必须考虑正邪力量的生态平衡什么的,她现在的职业果然是坑爹的大自然吗?

    一轮风起云涌的‘选秀’结束后,余籽暂时了结了强化孩儿们的任务,有了空闲研究自身的力量。

    首先要摆脱的就是没手没脚走路靠飘的皮蛋状。

    之前变形失败的经历历历在目,余籽吸取了教训,不再把自己的变身想象成改变身体的形状,而把自己的变身想象成虚的破面。

    只是改变了一下思维方式,余籽的实验就成功了。她的‘破面’化,不但令她恢复了原本的人类造型,还像其他破面一样得到了‘斩魄刀’。

    破面后的虚有三种基本招式,一种是虚闪,即把自己的灵压压缩并释放类似灵压炮的技巧;另一种是响转,即快速移动的步法;最后一种是归刃,即将破面时作为灵核与身体分开的斩魄刀(多为有鞘日本武士刀的造型)收回体内,回复本来的样子,同时力量大增。

    余籽‘破面’后,所有的时间便用来练习上述三种技巧了。

    期间,乌尔奇奥拉一直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这孩子不像其他孩子,比如喜欢搞科研的阿波罗一样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就喜欢跟着她。

    虽然余籽开口让他不要跟随的话,他肯定会遵守命令,但每次只要一看见他那双颜色酷似虚王的眼睛,她就没来由地觉得他跟着也不错。

    那一日练习完响转,余籽兴致而发,窜上高达千米的沙山上远眺虚圈景色。

    站在这个高度上看虚圈,虚圈还是远古时代那个寂静而苍白的虚圈,就宛如时间从未流逝。

    乌尔奇奥拉看了眼下面的风景后,将视线转回余籽的背影。余籽转身的时候,正对上他疑似期待的眼神。

    “怎么了,乌尔奇奥拉?”

    “不唱歌了吗?”

    余籽疑惑地问:“唱歌?唱什么歌?”

    “赞颂神的歌。”

    余籽愣住了。依稀记得她在那段与虚王单独共度的寂寞岁月中也曾经唱赞歌解闷。可是自从她开始无止尽的造虚杀戮后,觉得讽刺的她便再没有开口唱过。

    如此说来,曾听过她唱歌的虚,整个虚圈只有虚王一个。

    “……乌尔奇奥拉,虚死后会轮回转世吗?”

    乌尔奇奥拉干脆地摇头:“不会。虚再也无法投胎到现世,死亡对虚来说即是消散毁灭。”

    余籽低声问:“当虚互相吞噬到一定的程度,有一个意志压倒性地战胜了其他意志的话,就会成为主导意识并进化成为亚丘卡斯吧?”

    “是。”乌尔奇奥拉不带感情|色彩地回答道,“只不过那个意志已经混入了太多别的东西,再也不是最初的意志了。”

    余籽不再说话。

    虚王并没有消逝,虚王就在这里,在眼前这只熟悉又陌生的虚的身体里。虽然他仍存在,但曾经虚圈的王者,却受了被其他的虚吞噬融合的耻辱,不复存在了。

    乌尔奇奥拉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他抬手碰触了她的脸颊,沾了从她眼中落下的透明液体。望着手上的液体半晌,他疑惑地问:“为什么哭泣?”

    余籽的手抬起伸向他脖子上的虚洞。她想往那里注入她所有的力量,把眼前这只虚扯碎,把虚王的灵魂碎片彻底地从这个已不再纯粹的身体中解放出来。

    她的指尖搭在了他的虚洞上。虚的兽性根源被刺激,他的身体因为陡然而起的吞噬本能而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静止了片刻后,离开了他的虚洞,环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入她的怀抱。她靠在他的肩头,哽咽着说:“我回来了。”

    既然还存在就继续存在着吧。虽然不能再被称为虚王,但他还有乌尔奇奥拉这个姓名可被呼唤。

    对不起,回来晚了。

    再见,虚王。

    乌尔奇奥拉并不明白余籽行为的意义,但是她的言语却带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满足感。连躁动的虚洞也不再带来任何影响。

    一个古老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我只愿,她还在我身边。

    她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幻影,她就在这里。

    他学着她的样子抬手拥住她。

    半晌之后,她有些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乌尔奇奥拉,你抱着我的地方好像有点奇怪。”

    他们互相松开了手观察她感觉奇怪的地方。好么,乌尔奇奥拉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掐她的腰,她的腰现在已经细的快要断掉了。

    破面后本质仍像橡皮泥的身体伤不起。

    最伤不起的是乌尔奇奥拉未来的媳妇,以他这蛮力,搂谁谁瘫痪。

    苦逼的母亲打那时候就开始考虑,自家儿子未来的伴侣,得到一个像她这样的软体动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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