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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青青兔子

    今年的枫叶红得格外早,目之所及,红云朵朵,赏心悦目。青青原只听说过‘霜叶红于二月花’,如今亲眼所见,觉得格外鲜艳靓丽。坐在石桌旁,灵动的眼睛转来转去,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阿弥陀佛,”妙济禅胖胖的脸蛋咧了咧,“青青是在看红枫,还是在看人?”

    枫林中,徐彦修提着一只食盒,款款而来。秋风吹过,片片红枫飘落,月白色的身影淋着红雨,穿叶扶枝,竟有点《英雄》里边儿的味道。青青想,纵然是极致绚烂的老谋子,也描不出此刻于万一。

    济禅师戏谑的笑逃不过青青的眼睛,她微微一顿,爽快道,“看好看的呗,如今徐彦修最好看。”说完,小脸微微一红,也许是茶水太热,也许是枫叶太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妙济禅师故作正经道,“色相害人啊!施主,回头是岸……”

    青青撑着头,叹气道,“色海无边,回首无岸。”摆出一副忧心样子,“我不上天堂,谁入地狱?”

    妙济禅师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青青撅着嘴,终是没绷住,扑哧一声跟着笑了起来。

    徐彦修来到近前,将食盒放于石桌上,幽黑的眸子左右看了看,“笑什么?”俊眼修眉,秀色可餐。

    妙济禅师捧着米勒肚,牙根酸疼。青青嗔了他一眼,拿晶亮的眸子戏谑徐彦修,“在笑啊,某人做好事不留名。”青青故作神秘的对妙济禅师道,“师傅啊,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们茶摊发生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每天早上,我和婆婆一到店里,头天用完的水缸自动就盛了满满一缸水,就连杂乱的桌椅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婆婆说是遇上了好事神,帮我们做好事。可是我偏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啊,神的。这一定是有人学雷锋……哦不,是做好事不留名。于是啊,我每天起的很早,去捉这好人,结果愣是没捉着,你说奇怪不奇怪?”青青说完,右手撑着下巴,偏着头看徐彦修,莞尔,“徐彦修,你知道吗?”

    徐彦修抵着拳头咳嗽两声,掩饰住情不自禁上扬的唇角。

    妙济禅师灌了口茶,道,“这事他哪里知道!”看了眼徐彦修,见他一向疏离隐忍的表情中多了宁静幸福的神采,心里好一番感慨,当初做的最好的决定不是为了性命的争取,而是为了人生的放弃。这小子长得想他父亲,竟连行事作风也是极像的。妙济禅师颇有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成就感,忍不住添油加醋道,“他呀,只知道在石板上就着露水写字,或者在山林中捡着片枫叶练练书法,再或者拿着根柳条在河沟旁,就着山泉写大字……”妙济禅师忽而起了玩心,学着青青的样子,左手可怜的支撑着硕大的胖脑袋,侧首看徐彦修,“彦修,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吗?”不等徐彦修回答,复又转向对面,“青青,你总知道吧。”

    青青眼睛溜圆溜圆,而徐彦修已然不知是该继续保持冷静的面容,还是让快乐爬上眼角。他不是圣人,也想自己心里念着的人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原本不说,是怕让青青觉得自己太刻意,而现在经妙济禅师说出来,他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青青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嗔道,“徐彦修,你还真是个田螺公子!”

    青青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原来以为是她自作多情走出那一步,现在才知道,也许在她还没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徐彦修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他们啊,不是谁先,不是谁后,而是有一天在同行的时候,突然发现彼此的步调都是一样的。

    “田螺……田公子?”徐彦修有点紧张,他怎么不知道青青认识什么田公子。

    “诶——”青青沉浸在小甜蜜中,空气中都是粉红色的小泡泡,哪里在意到徐大夫的小别扭。青青伸手指戳了戳徐彦修搁在石桌上的手臂,脸上三分赧然,“你写的……什么字?”

    徐彦修微红着脸,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说嘛~~”青青扯着徐彦修半幅袖子,拖着鼻音撒娇。软软的声音甜甜腻腻,讨好的表情可怜可爱,徐彦修心底一酥,瞧着她,似笑非笑,反正打定主意就是不说。

    两两相望,火花四射。

    妙济禅师背上一阵恶寒。他正正经经养大的聪明孩子,怎么跟没见过女人的白痴似的?他千挑万选挑中的徒弟,怎么跟没见过男人的花痴似的?爱情啊,为什么总是让女人变弱智,让男人变傻瓜?妙济禅师摸了摸头顶硕大的灯泡,无比欣慰,幸好自己是和尚。可是和尚也不是生来就吃素的!

    “啪——”妙济禅师一拍桌子,跳了起来,肚子上的轮胎抖三下,抖得声音都起了鸡皮疙瘩,“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玉皇大帝,不,如来佛祖。阿弥陀佛,你俩脑袋被门夹了吗?”

    ……

    青青和徐彦修茫然地看着妙济禅师,师傅,被门夹成电灯泡的是你吧。

    妙济禅师终于领会了斗转星移不过是一瞬的事情,想当初,他将他们看的不好意思,现在才多少天,他俩就可以看的他老脸挂不住。

    “他写的不就是……”徐彦修幽幽一撇,妙济禅师跺脚,“什么字,他家兔子的名字!”青青小脸一窒,妙济禅师心里暗爽,“兔子哦,兔子的名字,和你没关系。哈哈……”仰天大笑,震得枫叶簌簌往下落,妙济禅师肥胖的身躯踩在上面吱吱作响。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枫林边儿,青青唰得将视线收回来,又唰得射向局促不安的徐彦修,“他说的是真的?”

    徐彦修默然,是,或者不是,这也是个问题。

    “哼,”青青恼怒地将头扭向一边,咬牙切齿,兔子,为什么是兔子,她最讨厌兔子了!

    “我要看看这只兔子到底有多么魅力无边!”

    小木屋安安静静伫立在山脚下,门外几竿修竹,修长挺拔,负有凌云之志,墙角几丛菊花,极致绽放,淡泊足以明志。推开门扉,药香满园,寻香而去,是黄连开了朵朵小黄花。青青在院子里搜寻一圈儿,视线立刻落在埋在黄连脚下吃草的兔子身上,你看它又圆又滚,连身材都没有,跟别说那沾了土灰白一块儿,灰一块儿的毛毛了,又胖又脏,哪里可爱嘛!

    “就它?”

    乍闻人声,胖兔子竖起耳朵,红彤彤的眼睛谨慎得转了转,看见和自己一样白的徐彦修,继续淡定的吃草,高傲的忽视掉青青的存在。

    “喂,兔子,你过来!”

    胖兔子红了青青一眼,爱理不理。

    徐彦修蹲下/身,拍了拍手,胖兔子在才不舍得放弃掉嘴巴里的青草,红石榴眼睛眨巴眨巴。

    “青青,过来……”

    青青眉毛一挑,眼睛弯弯。胖兔子后腿一蹬,蹦蹦跳跳凑到徐彦修手底下,蹭了蹭毛。徐彦修仰起头,果见青青一脸得意的笑,“臭美!”青青装了半天生气,还真是辛苦。弯腰抱起胖胖的兔子,顺了顺毛,胖嘟嘟,圆乎乎,还真是可爱。

    “现在,你归我啦!”青青拍拍兔子乱蹬的腿,张牙舞爪,除了爱吃,哪儿都不像她。

    “你打哪儿弄来的?养这么胖……”青青捏了捏兔子圆圆的前腿,都赶上流氓兔了。

    徐彦修抚摸着毛茸茸的兔子头,翻开颈部的毛看了看,伤口愈合的极好。

    “山上采药碰见的,不知被谁伤了,瞧着可怜就弄回来了……”徐彦修语气平淡,他没说的是看着浑身是伤的小兔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青青,直觉认为,她一定会喜欢。

    青青不置可否,徐彦修的心思你得猜,山上受伤的动物多了去了,为什么巴巴弄了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回来?青青也不去揭穿他,径直踱到书桌边,还真和妙济师傅说的一样。

    青青咂摸着宣纸上的字,正楷,她认识它,行书,它认识她。可不论工整与否,她都看懂了两个字背后的心意。青青心里打翻了蜜罐子,甜丝丝的。徐彦修的心思啊,为什么总是这么好猜呢?

    “徐彦修……”

    “嗯?”

    “你写的什么?”

    “……”

    青青捉黠一笑,故意要逼出他的话来。徐彦修默了默,索性也由她去。

    青青轻哼一声,围着书桌转了转,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徐彦修的字都是极好的。她虽不懂书法,可就是觉得好看。青青俯□,胖兔子的后腿蹬了蹬,恰好落在印鉴下方,徐宁二字上。

    “徐宁,是谁?”

    徐彦修挪开胖兔子的腿,擦干净纸上污迹,道,“是父亲。”

    父亲?青青一直见徐彦修独来独往,却忽略了他也是有父亲母亲的。自己从小有父母疼爱,姐姐呵护,而徐彦修却早早失去了双亲的庇佑。他一定非常渴望家的温暖,所以才会那么亲近佟婆婆,亲近妙济禅师,这些不嫌弃他的长者。

    “别难过,”青青握住徐彦修的手,道,“他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才将你生的如此之好。”

    “或许吧。”徐彦修淡淡一笑,“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妙济禅师说他是个好人,让我给他守二十五年的孝。其实,真正的好人是妙济禅师,若是没有他,便没有现在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鼓掌,十里更文了。

    写费了两章,不得不转而投向报表的怀抱,等来了冷感一回头,已经过了12点。

    so,有夜猫子吗?有吗,有吗?好吧,我圆润的滚去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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