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8 章
28．
“好了好了快点脱下来吧！”杜雅洁催促着田田，“穿脏了明天就难看了！”
田田诺诺地答应着，一边还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地照着，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身边围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女人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那条裙子上，几个还在上大学的表妹堂妹们更是羡慕得眼睛冒血。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小姑娘们激动得咬手帕，“怎么能这么美……！”
“哎呀好了好了丫头们丫头们！”杜雅洁放大嗓门，“裙子收起来了啊明天再好好看，把东西收收好！”
“田田姐姐，我以后要是结婚了，你也要给我从美国弄一套这样的来！”田田舅舅家的女儿阿宁眼里冒出异样花痴的光芒。
“我也要我也要！”另一个是二姑家的小女儿乐乐，不甘落后地举手，“我也要！”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都有都有！”杜雅洁捉住两个女孩子瞪大眼睛，“明天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将来想要什么都行！”
阿宁和乐乐是安排到婚礼上当伴娘的人选。一般来说，伴娘多半是跟新娘这边关系很铁的姐妹闺蜜，再不就是年纪相仿的朋友来担任的，因为伴娘任务算比较重要的，成熟稳重进退适度才行，小女孩子可能无法胜任。
可惜选伴娘的时候田田才发现，身边可以当伴娘的人选居然通通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虽然说这年头找伴娘也不那么严格了，是不是纯洁的大姑娘都已经不在乎了，但至少要是未婚的吧。这一放眼望去，有几个都已经是几岁孩子的妈了，冒充也冒充不来。
更麻烦的是，田田有个好朋友不幸前几个月离了婚，杜雅洁差点没同意人家来观礼。田田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勉强点了头，但还是特意嘱咐了接待的人，不要让那个朋友触碰被褥床单等重要的东西，最好别让她进卧室。
田田对此很不满意，牢骚说了一大堆，人家离婚就够难过的了，你这就是歧视她！
“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歧视不歧视的事！要是平时来，我什么时候管过她！”杜雅洁很果断地对田田说，“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到那天就要听我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田田只有忍了下去，心里对那个朋友愧疚极了。
“田田啊，你可别怪你妈，规矩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去随便问问，哪家结婚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呢，”大姑姑在一旁劝着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那个朋友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她会理解你的。”
大姑姑是个说话很中肯的人，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田田就更没话了。大姑姑正在给她缝被子，又絮絮地嘱咐着她一些话，结婚的被子缝得大一点，厚一点，线要用双股的云云。
田田他们这里的习俗，结婚用的被子是要家里的亲人亲手缝制的，就算现在很少有人再自己动手缝被子，但真到了结婚的时候，还是会留出一床找人缝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走一下这个过场。
缝被子的人身份还很讲究，必须要是新娘家里的至亲中家庭幸福儿女双全的女性才行，有的家里找不到至亲是儿女双全的，还会特意花钱请这样的人来。这里的人们把这种人这叫做有福气的人，有福气的人亲手缝过的被子，新人盖了之后也同样会生活美满。
这方面田田是比较幸运的，她的至亲里就有两位是儿女双全的，而且是父亲家母亲家各有一位。除了大姑姑家里有一对哥哥姐姐之外，她的二姨家也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这俩人不算，豆豆妈妈也是儿女双全的有富人，于是三个人各自为她缝了一床被子，还是全手工操作的，绝对没有马虎怠工。杜雅洁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给这三家小辈的红包比别人的厚了不少。
“阿宁，乐乐！”杜雅洁第一万次地询问，“明天要办的事情记住了没有！”
好在两个孩子也知道责任重大，齐声回答：“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两个孩子七嘴八舌地重复了一遍，也无非就是明天守好门、发好红包、发好喜糖、客人有什么需要就当个服务员传话筒什么的、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赶紧报告给家长之类之类的，其实也没有多么紧要的责任，把一切都交给两个孩子，杜雅洁是绝对不会放心的，所以伴娘做的都是一些很没难度的事情，但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当这种内部人员，心情居然又激动又紧张。
豆豆帮着田田把婚纱收起来，一边感慨着：“你终于要嫁人了，真不容易，我都有种要嫁女儿的心情了！”
“你废话，我都嫁人很久了！”田田不屑，“你还嫁女儿呢，放过靠谱把，她还是个孩子！”
“唉，你不懂你不懂，”豆豆摇头，“你不懂我们这些当妈的人的心情的！”
“你还……”田田正欲嘲讽她，被杜雅洁岔了进来：“豆豆，明天大宝没问题吧？”
“阿姨你就放心吧！大宝啊他光是彩排都彩排了好几遍了，整的跟他结婚似的！”
田田因为讨厌婚庆司仪的油嘴滑舌加上荤段子满天飞，因此只请了婚庆公司的人来布置酒店，至于其他婚礼中常见的游戏啊表白啊唱歌啊表演啊通通是能删就删。
对于她的想法豆豆倒是举双手赞成：“我最讨厌看人家在婚礼上唱歌了，唱的好么还罢了，唱的不好吧你也要在下面鼓掌，这都什么事儿！”
杜雅洁虽然也觉得这些内容有点花哨，但架不住虚荣心膨胀，只觉得请司仪很热闹，又有面子又气派。
“我不要唱歌，毛头也不要唱歌——他就不会唱歌！我也不要大庭广众的吃苹果！” 田田坚决反对，还很忧心地说，“司仪当然有好的，可是万一呢？听说现在很多司仪都喜欢开新娘子玩笑的！大庭广众的就让人下不来台，还说很多什么媳妇公公的荤笑话，你现在跟他说不要讲，万一到时候他说习惯了控制不住了呢？！你又不能咬他！”
听她这么一说，杜雅洁又觉得有点道理，遂点头同意去掉司仪的环节，就打算请一个比较出得了大场面的嘴皮子利索的人，到台上去说几句简短的开场白，欢迎各位来宾之类的，然后领着新人进场也就可以了。这任务简直是为大宝量身定做的，年轻英俊多金且单身的钻石男陶大宝，既当伴郎又当司仪，忙得不是一星半点。
“哎对了，”田田问豆豆，“那天你们去我家里看新房子，大宝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哦，他啊，那天本来说好一起的，后来他又打电话来说有事就没来了，”豆豆不经意说道，“他后来没跟你说啊？”
“没说啊，要不就是跟毛头说过了，”田田表示自己不知情。
“哎，他那人，任务给他是能完成的，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哦，那他……跟周南……？”田田试探着问道，“怎么样了？”
豆豆见她吞吞吐吐言辞闪烁眼神异样，当下了然了：“你知道了？”
“呃……知道一点吧，”田田说，“毛头说，看见周南跟他分手了，其他的，就……”
“毛头看见啦？”豆豆嗟叹了一回，“这倒是没想到……我开始也不知道，有一天回家的时候他也在，我妈问他周南怎么很久没来吃饭啦，他闷不吭声半天也不说话。我不是八卦嘛，吃了饭就去问他，结果两句话没说，他就哭上了！”
“啊，这么伤心啊！”
“是啊，我就奇怪啊，问他怎么了，他就哭着说，周南跟他分了。”
“可是……周南为什么跟他分，还不是他自找的么？”田田觉得大宝既活该又可怜，“现在又哭什么呢？”
“唉，他说了我才知道，”豆豆压低声音，“他说，他对不起周南，周南开始跟他吵架的时候是因为怀孕了，才去找他的……”
“怀孕？！”田田惊叫了一声，引得屋里的人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豆豆吓了一跳，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还怕人家不知道啊？！”
杜雅洁闻声早就窜了过来：“怀孕了？谁怀孕了？！”
说着就对着田田探照灯似的打量了许久，田田赶紧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们在说另一个人呐！”
杜雅洁半信半疑地看着豆豆，豆豆则笑道：“真的，我们在说一个认识的朋友呢！”
“哦，不是你就好，”杜雅洁松了口气，随即又逼了过来，“要是你有消息了，趁早说出来！这不是闹着玩的，听见没有！”
田田和豆豆一起战战兢兢地点头。
“哇……吓死我了……”田田拍拍胸脯，“差点就乌龙了！”
“你还说，你冷静一点不行啊！”豆豆责怪她，“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阴谋呢！”
“哎呀后来呢后来呢，快说快说！”田田催促道。
“后来啊，后来周南来找他，结果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被他气着了，两个人又吵了一架。”豆豆说，“大概就是毛头看见的吧，就这样了，大宝死要面子不肯低头，结果周南去把孩子给弄掉了。”
“啊……”这后来的变故倒把田田弄得震惊不已，她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教徒，但也是坚决反对人工流产的，她觉得这不仅是对自己身体的伤害，更是对未知生命的不尊重。可是对象一旦变成了自己熟知的人，责怪的话就不是那么轻易能说出口的了。并且周南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她也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拿堕胎当威胁的手段，那么她把孩子做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田田光想想就觉得难过极了。
“大宝都不知道，后来看周南真不理他了，又急了，去人家公司找人，周南不愿意见他，就找了个平时追她追得很凶的一个同事去挡着，结果大宝二话不说把人家揍了一顿！”
“……”田田已经无话可说了，这的确也都是大宝能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他的确是爱着周南的，尽管他不愿承认。
“唉，不说这些了，”豆豆摆摆手，“你明天要当新娘子，大宝还要给你当主持呢，他好好的呐，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不吉利的东西，听见没有？！”
田田讷讷地点了几下头，心里居然真的就闷闷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东西，一点睡意都没有。
就在她无数次叹气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了几下，爸爸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宝宝，是我，开开门！”
“爸爸？”田田赶快把门打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你明天就走了，你妈睡不着，”何宗远抱着一床小被子对她笑了笑，“我睡你这儿，你过去让她抱抱，陪她说说话吧，啊？”
田田一言不发地爬到妈妈的床上，刚钻进妈妈怀里，两个人就一起无声地流起眼泪来。杜雅洁抱紧女儿，一只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摩挲着，就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堵在嗓子眼儿里一句也说不出来。田田靠在妈妈怀里，早就哭得一塌糊涂，身子都是抖着的。
过了一会儿何宗远又抱着被子回来了，看着这娘俩哭成一团，便也闷闷道：“你们俩别老忙着哭啊，我也睡不着了，我们三个说说话吧？”
于是一张大床上，田田躺在中间，爸爸妈妈各睡一边，就像是小时候的场景一样。只不过小时候觉得怎么滚也滚不到头的大床，现在三个人睡在一起，已经显得有些挤了。
何宗远把身体悄悄地往床边挪了挪：“呵，到底是长大了，你小时候睡在我们中间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你妈还害怕一翻身把你压着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杜雅洁刚当妈妈的时候，有些稀里糊涂的，有一次楼道里响起警铃，有人奔走呼号说是起火了快逃命，她从梦里直接就起身往门外跑，跑到楼道里才想起来田田还睡在小床上，于是又死命跑回去把她抱出来，弄得狼狈不堪。后来被田田外婆知道了，教训了她好一阵子，因为不放心，还亲自过来陪了一段时间。
田田却在想，现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他们一家人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唉，女儿要出嫁啦，爸爸妈妈又难过又高兴，太纠结了……
哭就哭吧，
毛头要好好对田田哦，要亲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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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快点脱下来吧！”杜雅洁催促着田田，“穿脏了明天就难看了！”
田田诺诺地答应着，一边还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地照着，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身边围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女人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那条裙子上，几个还在上大学的表妹堂妹们更是羡慕得眼睛冒血。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小姑娘们激动得咬手帕，“怎么能这么美……！”
“哎呀好了好了丫头们丫头们！”杜雅洁放大嗓门，“裙子收起来了啊明天再好好看，把东西收收好！”
“田田姐姐，我以后要是结婚了，你也要给我从美国弄一套这样的来！”田田舅舅家的女儿阿宁眼里冒出异样花痴的光芒。
“我也要我也要！”另一个是二姑家的小女儿乐乐，不甘落后地举手，“我也要！”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都有都有！”杜雅洁捉住两个女孩子瞪大眼睛，“明天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将来想要什么都行！”
阿宁和乐乐是安排到婚礼上当伴娘的人选。一般来说，伴娘多半是跟新娘这边关系很铁的姐妹闺蜜，再不就是年纪相仿的朋友来担任的，因为伴娘任务算比较重要的，成熟稳重进退适度才行，小女孩子可能无法胜任。
可惜选伴娘的时候田田才发现，身边可以当伴娘的人选居然通通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虽然说这年头找伴娘也不那么严格了，是不是纯洁的大姑娘都已经不在乎了，但至少要是未婚的吧。这一放眼望去，有几个都已经是几岁孩子的妈了，冒充也冒充不来。
更麻烦的是，田田有个好朋友不幸前几个月离了婚，杜雅洁差点没同意人家来观礼。田田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勉强点了头，但还是特意嘱咐了接待的人，不要让那个朋友触碰被褥床单等重要的东西，最好别让她进卧室。
田田对此很不满意，牢骚说了一大堆，人家离婚就够难过的了，你这就是歧视她！
“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歧视不歧视的事！要是平时来，我什么时候管过她！”杜雅洁很果断地对田田说，“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到那天就要听我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田田只有忍了下去，心里对那个朋友愧疚极了。
“田田啊，你可别怪你妈，规矩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去随便问问，哪家结婚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呢，”大姑姑在一旁劝着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那个朋友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她会理解你的。”
大姑姑是个说话很中肯的人，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田田就更没话了。大姑姑正在给她缝被子，又絮絮地嘱咐着她一些话，结婚的被子缝得大一点，厚一点，线要用双股的云云。
田田他们这里的习俗，结婚用的被子是要家里的亲人亲手缝制的，就算现在很少有人再自己动手缝被子，但真到了结婚的时候，还是会留出一床找人缝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走一下这个过场。
缝被子的人身份还很讲究，必须要是新娘家里的至亲中家庭幸福儿女双全的女性才行，有的家里找不到至亲是儿女双全的，还会特意花钱请这样的人来。这里的人们把这种人这叫做有福气的人，有福气的人亲手缝过的被子，新人盖了之后也同样会生活美满。
这方面田田是比较幸运的，她的至亲里就有两位是儿女双全的，而且是父亲家母亲家各有一位。除了大姑姑家里有一对哥哥姐姐之外，她的二姨家也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这俩人不算，豆豆妈妈也是儿女双全的有富人，于是三个人各自为她缝了一床被子，还是全手工操作的，绝对没有马虎怠工。杜雅洁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给这三家小辈的红包比别人的厚了不少。
“阿宁，乐乐！”杜雅洁第一万次地询问，“明天要办的事情记住了没有！”
好在两个孩子也知道责任重大，齐声回答：“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两个孩子七嘴八舌地重复了一遍，也无非就是明天守好门、发好红包、发好喜糖、客人有什么需要就当个服务员传话筒什么的、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赶紧报告给家长之类之类的，其实也没有多么紧要的责任，把一切都交给两个孩子，杜雅洁是绝对不会放心的，所以伴娘做的都是一些很没难度的事情，但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当这种内部人员，心情居然又激动又紧张。
豆豆帮着田田把婚纱收起来，一边感慨着：“你终于要嫁人了，真不容易，我都有种要嫁女儿的心情了！”
“你废话，我都嫁人很久了！”田田不屑，“你还嫁女儿呢，放过靠谱把，她还是个孩子！”
“唉，你不懂你不懂，”豆豆摇头，“你不懂我们这些当妈的人的心情的！”
“你还……”田田正欲嘲讽她，被杜雅洁岔了进来：“豆豆，明天大宝没问题吧？”
“阿姨你就放心吧！大宝啊他光是彩排都彩排了好几遍了，整的跟他结婚似的！”
田田因为讨厌婚庆司仪的油嘴滑舌加上荤段子满天飞，因此只请了婚庆公司的人来布置酒店，至于其他婚礼中常见的游戏啊表白啊唱歌啊表演啊通通是能删就删。
对于她的想法豆豆倒是举双手赞成：“我最讨厌看人家在婚礼上唱歌了，唱的好么还罢了，唱的不好吧你也要在下面鼓掌，这都什么事儿！”
杜雅洁虽然也觉得这些内容有点花哨，但架不住虚荣心膨胀，只觉得请司仪很热闹，又有面子又气派。
“我不要唱歌，毛头也不要唱歌——他就不会唱歌！我也不要大庭广众的吃苹果！” 田田坚决反对，还很忧心地说，“司仪当然有好的，可是万一呢？听说现在很多司仪都喜欢开新娘子玩笑的！大庭广众的就让人下不来台，还说很多什么媳妇公公的荤笑话，你现在跟他说不要讲，万一到时候他说习惯了控制不住了呢？！你又不能咬他！”
听她这么一说，杜雅洁又觉得有点道理，遂点头同意去掉司仪的环节，就打算请一个比较出得了大场面的嘴皮子利索的人，到台上去说几句简短的开场白，欢迎各位来宾之类的，然后领着新人进场也就可以了。这任务简直是为大宝量身定做的，年轻英俊多金且单身的钻石男陶大宝，既当伴郎又当司仪，忙得不是一星半点。
“哎对了，”田田问豆豆，“那天你们去我家里看新房子，大宝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哦，他啊，那天本来说好一起的，后来他又打电话来说有事就没来了，”豆豆不经意说道，“他后来没跟你说啊？”
“没说啊，要不就是跟毛头说过了，”田田表示自己不知情。
“哎，他那人，任务给他是能完成的，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哦，那他……跟周南……？”田田试探着问道，“怎么样了？”
豆豆见她吞吞吐吐言辞闪烁眼神异样，当下了然了：“你知道了？”
“呃……知道一点吧，”田田说，“毛头说，看见周南跟他分手了，其他的，就……”
“毛头看见啦？”豆豆嗟叹了一回，“这倒是没想到……我开始也不知道，有一天回家的时候他也在，我妈问他周南怎么很久没来吃饭啦，他闷不吭声半天也不说话。我不是八卦嘛，吃了饭就去问他，结果两句话没说，他就哭上了！”
“啊，这么伤心啊！”
“是啊，我就奇怪啊，问他怎么了，他就哭着说，周南跟他分了。”
“可是……周南为什么跟他分，还不是他自找的么？”田田觉得大宝既活该又可怜，“现在又哭什么呢？”
“唉，他说了我才知道，”豆豆压低声音，“他说，他对不起周南，周南开始跟他吵架的时候是因为怀孕了，才去找他的……”
“怀孕？！”田田惊叫了一声，引得屋里的人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豆豆吓了一跳，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还怕人家不知道啊？！”
杜雅洁闻声早就窜了过来：“怀孕了？谁怀孕了？！”
说着就对着田田探照灯似的打量了许久，田田赶紧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们在说另一个人呐！”
杜雅洁半信半疑地看着豆豆，豆豆则笑道：“真的，我们在说一个认识的朋友呢！”
“哦，不是你就好，”杜雅洁松了口气，随即又逼了过来，“要是你有消息了，趁早说出来！这不是闹着玩的，听见没有！”
田田和豆豆一起战战兢兢地点头。
“哇……吓死我了……”田田拍拍胸脯，“差点就乌龙了！”
“你还说，你冷静一点不行啊！”豆豆责怪她，“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阴谋呢！”
“哎呀后来呢后来呢，快说快说！”田田催促道。
“后来啊，后来周南来找他，结果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被他气着了，两个人又吵了一架。”豆豆说，“大概就是毛头看见的吧，就这样了，大宝死要面子不肯低头，结果周南去把孩子给弄掉了。”
“啊……”这后来的变故倒把田田弄得震惊不已，她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教徒，但也是坚决反对人工流产的，她觉得这不仅是对自己身体的伤害，更是对未知生命的不尊重。可是对象一旦变成了自己熟知的人，责怪的话就不是那么轻易能说出口的了。并且周南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她也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拿堕胎当威胁的手段，那么她把孩子做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田田光想想就觉得难过极了。
“大宝都不知道，后来看周南真不理他了，又急了，去人家公司找人，周南不愿意见他，就找了个平时追她追得很凶的一个同事去挡着，结果大宝二话不说把人家揍了一顿！”
“……”田田已经无话可说了，这的确也都是大宝能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他的确是爱着周南的，尽管他不愿承认。
“唉，不说这些了，”豆豆摆摆手，“你明天要当新娘子，大宝还要给你当主持呢，他好好的呐，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不吉利的东西，听见没有？！”
田田讷讷地点了几下头，心里居然真的就闷闷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东西，一点睡意都没有。
就在她无数次叹气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了几下，爸爸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宝宝，是我，开开门！”
“爸爸？”田田赶快把门打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你明天就走了，你妈睡不着，”何宗远抱着一床小被子对她笑了笑，“我睡你这儿，你过去让她抱抱，陪她说说话吧，啊？”
田田一言不发地爬到妈妈的床上，刚钻进妈妈怀里，两个人就一起无声地流起眼泪来。杜雅洁抱紧女儿，一只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摩挲着，就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堵在嗓子眼儿里一句也说不出来。田田靠在妈妈怀里，早就哭得一塌糊涂，身子都是抖着的。
过了一会儿何宗远又抱着被子回来了，看着这娘俩哭成一团，便也闷闷道：“你们俩别老忙着哭啊，我也睡不着了，我们三个说说话吧？”
于是一张大床上，田田躺在中间，爸爸妈妈各睡一边，就像是小时候的场景一样。只不过小时候觉得怎么滚也滚不到头的大床，现在三个人睡在一起，已经显得有些挤了。
何宗远把身体悄悄地往床边挪了挪：“呵，到底是长大了，你小时候睡在我们中间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你妈还害怕一翻身把你压着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杜雅洁刚当妈妈的时候，有些稀里糊涂的，有一次楼道里响起警铃，有人奔走呼号说是起火了快逃命，她从梦里直接就起身往门外跑，跑到楼道里才想起来田田还睡在小床上，于是又死命跑回去把她抱出来，弄得狼狈不堪。后来被田田外婆知道了，教训了她好一阵子，因为不放心，还亲自过来陪了一段时间。
田田却在想，现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他们一家人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唉，女儿要出嫁啦，爸爸妈妈又难过又高兴，太纠结了……
哭就哭吧，
毛头要好好对田田哦，要亲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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