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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一,谈判破裂

    九十一,谈判破裂

    帅望站起来,半晌:“干娘,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纳兰静静地看着他。

    帅望道:“请你相信我。”

    纳兰半晌道:“我相信你没有主动要伤害你师爷的意思,你只是没考虑过他的利益。当然,你是有原因的。”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师爷用最残忍的方式慢慢杀死他,所以他有要害他师爷的原因,他有心无心,别人都会认为他有心。在冷家山上做任何改革几乎都会妨碍他师爷的利益,因为冷家山上的规矩就是为了师爷的利益而订的。

    帅望缓缓道:“干娘,如果不做任何改变,感到尴尬的不仅是冷长老,我师父也……”

    纳兰道:“你师父宁愿忍耐!”

    帅望良久问:“干娘,为何要我师父忍耐?”

    纳兰看着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你师爷救他的命他救你师爷的命,也不是一次二次,没有你师爷就没有他的今天,除了你师爷还有什么人能容下韩青的存在?”连你也怨恨过你师父的大公无私,四年没同他说话,冷秋却容得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的仇人公正。堂堂冷家实际掌权者,要杀掉自己的政敌,需要绕过自己当掌门的弟子,联合另外一个弟子。真的还有别人能容忍这样的弟子吗?

    帅望瞪了纳兰半天:“干娘,你的意思是……”

    纳兰道:“他们师徒间不能生隙,韩青要支持到不得不改变的时候,最好由你师爷主动提出改变,你要相信你师爷会明白韩青的难处,而且不会在任何不必要的地方难为你师父。他不开口的,就是他不能让步的。”

    韦帅望彻底傻了:“那意思是说……”师爷人走了,师爷的灵魂仍在这儿?

    纳兰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帅望呆了一会儿:“师爷看起来几十年也死不了,我师父啥时候能按自己的思想去做人呢?再说,他要真无改于父之道,不是应该象我师爷一样去把自己爹宰了才对吗?那才是我师爷真正的道啊!难道宽容公正曾经是我师爷的做事原则?”反驳,语气尖锐,就差冷笑了。明知道干娘是惹不得,韦帅望依旧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当然这是韩青教养的结果,受宠的孩子才勇气坚持自己的坚持,被打服的孩子哪有反抗的勇气。

    纳兰一刹那怒火上头,好在她多年修练,伪装淑良温柔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沉默一会儿,启动自己的幽默功力,笑笑:“你说得是,你师父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应该继续努力,就算不继续努力,也不应该倒退回去,连表面上的无改无道也不做。小朋友觉得古人教诲奇蠢无比,总能找出反例来。且别说你伤害了你师爷的利益,帅望,哪怕仅仅是你离开冷家山,回来后发现你房间里加了张床,少了张床,你的感觉,又如何?”

    帅望半晌:“如果,如果有人需要那个房间,你们会因为我的感觉不动吗?我的感觉会不好,但是过一阵我会想明白的。”

    纳兰点点头:“你认为你师父没动过你的房间,是没人需要过。”

    帅望呆了一会儿:“不是。”不是,他被赶出冷家山,他的房间依旧象从前一样。不是没人需要过,他们甚至可以用那个房间装杂物当暖房,怎么都比空着更有价值吧?他回来了,东西都在原处。翻到一年前穿不下的旧衣服,看看,很温馨温暖。家的感觉,没因为他离开而改变。他的东西他的味道他的房间,他的家。

    他师父是这样的人,对他如是,对自己师父当然亦如是。

    可是,在冷家山上保留从前的制度,可不是空着一个屋子的损失。帅望沉默,然后喝茶,冷静冷静,只是不同意见不同看法,我不是大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只是一个协调各方面关系,把事情做到我力所能及的好。什么是好?是所有人的好?不,冷家好不代表天下苍生好,那么,是冷家全体好,还是,我,我的家人好?

    良久,帅望给纳兰添茶,低声:“干娘,我刚才,有点激动,干娘说的,我会回去好好想明白。想不明白的,我再向干娘请教。”

    纳兰内心微微悲凉:“小家伙,你心里很明白,这不是对错问题,是立场问题。”

    帅望问:“干娘觉得我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帅望忽然哽咽一声,红了眼睛:“我站错了吗?”

    纳兰道:“你觉得呢?你觉得你站在什么立场上?”

    帅望垂下头,许久,缓缓道:“我站在……”韦帅望扪心自问,他甚至不是站在他师父的立场上,他提出的方式,让他师父也觉得为难。

    帅望再次自问:“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最大利益吗?”不!我的最大利益,就是暗箱操作冷家的一切,帅望微微迷茫,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喜欢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讨厌私下收授,我讨厌暗室往来,因为我讨厌不公平的事,不管这事是落在我头上,还是别人头上。

    在现实面前,这些喜欢是否苍白无力?

    是因为,我还没想明白吗?我只能在我的利益与公正间,选公正,不能在别人的利益与公正间选公正吗?否则,别人就会恨我?尤其是,至亲至爱的人?

    我做人的宗旨是什么,目地是什么?

    许久,帅望才抬起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也许,你会觉得是幼稚可笑,也许,我真的只是虚伪。”帅望愣了一会儿:“我想要一个更好的冷家,更和平更公正更温暖,少一点阴谋与算计,少一点势不两立,少一点杀戮,少一点欺压与践踏。也许,我不应该以这个为目地,而应该,只是在力所能及时,兼顾一点公平公正?”

    纳兰看着韦帅望:“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喜欢使用阴谋诡计战胜对手,你不是那种宁可败也要光明磊落的人,你是吗?你想要公正吗?你会为冷良去利用任何一个可能脱罪,是不是?和平?韦帅望你喜欢过和平?你曾经和平地解决过任何问题吗?我只见过你身后一路人头与尸体,韦帅望,你指的和平,不是杀掉所有对手之后的和平吧?”纳兰忍不住笑了:“帅望,你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韦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我真的希望能做到,我是真心希望那样的,我的理想,同我的本性,是相反的吗?

    毫无疑问,一个不公平的世界对我更有利,我为什么要去渴望一个公平的世界?我们坚信的一个公平的世界更好,是真的吗?什么叫公平?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与一个学者有同样的发言权与选择权是否叫公平?人同人平等到什么地步叫平等

    韦帅望沉默了。

    纳兰开始慢慢喝她的茶,一边自省,嗬嗬,我的火气真大,我应该再委婉一点,我居然责备韦帅望立场有问题,呸,我想他什么立场?他的利益同他师爷对立,这个对立不是他造成,这臭小子……

    亏了这臭小子有那么点私心,要象我儿子一样光明正大,完了,我这会已经开始抡巴掌了,然后……

    我干嘛这么冒火啊?我有私心?当然,我有私心,我与他师爷利益相关,这个利益是我该得的吗?我不是一早想好,师爷离开冷家,我就交出这笔帐以免韩青为难吗?哦,我只是生气,过来向我说话的是韦帅望与我儿子!所以,我也憎恨了冷思安,这小子不该策反我儿子,不该策反韦帅望。

    这愤怒是不理智的,我有什么理由生韦帅望的气呢?一个是我丈夫的徒弟一个是我丈夫的师爷,他们间的恩怨……难道韦帅望应该象我这样维护想要他命的师爷吗?我有理由生他的气吗?

    我这样不对。

    站在臭小子的立场上,什么能打动他?

    纳兰看看韦帅望,韦帅望正看着她,一点惊怕一点茫然一点沮丧,可怜兮兮的表情。纳兰忍不住笑了,臭小子虽然没有冬晨那么英俊,这个表情却硬是可爱得天下无双。

    帅望见纳兰笑,终于松口气:“你生我气了?”

    纳兰点点头:“生气了,不过,我想,可能我这个火发得不对。”

    帅望笑:“总比记恨我强。”

    纳兰瞪他一眼:“记恨?”想了想:“我同你师爷利益相关,我虽然不打算为自己争,但是,我一定会对他同情多一点,是不是?所以,我本应该同你好好解释。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你的立场没什么问题,但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你的决定,未必明智。我不管你的目标是什么,眼见着前面是荆棘地,你没到绕不过去的时候,不必一头扎进去。如果是悬崖,更是必须绕着走。”

    帅望问:“师爷的感受那么重要?比整个冷家的利益更重要?”

    纳兰忍不住给他的大脑壳一巴掌:“去你的整个冷家的利益,整个冷家的利益是谁的利益?行了,我同你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我同你说说你师爷的感受。每个人的感受都很重要,但是,你的感觉不好,你只会向你师父哭,你师父感觉不好,他会忍着,你师爷感觉不好,他可能会试图做点什么,不管他做什么,你师父不会还手不会抵抗,你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帅望沉默。

    纳兰道:“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你师父仍需要他的支持,我觉得你应该明白。”

    帅望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想问一下,可能您会觉得冒昧,师爷每年从相关生意上得到多少钱,或者,在未来三年里他应该每年有多少收入,才算不改父道啊?”

    纳兰看他一会儿:“既然冷思安已经看过帐,那大约是十万到三十万之间浮动。你师父主持公道是不收钱的,所以,冷家付不出这笔钱。”

    帅望笑笑:“现在我师父有我。我可以让冷家参与正当,或者不太损害他人的生意里得到这些收入,而且,让这些收入合理地转给师爷。”

    纳兰微笑,不过她微笑时,一边嘴角弯得稍稍深了点,看起来很类似,不,我不想听,我感觉到,那不会是一个好主意。她说:“愿闻其详。

    帅望道:“秋园现在闲着,师爷用不着,而且还要为它付修理费用。”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的想法?”

    帅望道:“冷家山上也需要一个能代表冷家在武林地位的掌门的居所。那么,何不让冷家把秋园买下来,然后从公帐出维修费用,历任掌门都可以住在秋园办公,当然,如果他们要添加私人用品,还是要自己付费,这样不好吗?”

    纳兰沉默。

    帅望道:“冷家帐上没有这些钱,但是可以分三到五年付款,每年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这样,即解决了您担心的师爷收入的减少,也解决了师父入住秋园的事,还有,秋园的维修费用。”

    纳兰“霍”地起身,手里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秋园是你师爷的!他还没有死!”

    帅望愣了一下:“干娘!”

    纳兰甩袖而去,冬晨闻声开门:“娘!”纳兰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混帐!”

    冬晨愣在门口,我怎么了?我冤枉啊!

    帅望站在大厅里,半张着嘴,良久:“你也不算冤枉,都是你的坏主意。”

    冬晨摸摸自己的脸:“我去劝我娘,你去找你师父。”

    帅望想了想:“如果她问你,这是谁的主意,你会说谎吗?”

    冬晨道:“当然不会,这是我的主意。”

    帅望点点头:“噢,我也会这么说的,还是我说吧,你去找我师父,这样子,我师父还来得及在你没被揍死前救下你。”

    冬晨道:“我不能每次都让你替我背黑锅。”

    帅望道:“这有什么,我每次都让桑成替我背黑锅,哥哥是用来干嘛的?快去吧,放心,你娘总不会动手揍我的。再说,我也得尽力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啊,不然,以后你娘该不让我进门了,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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