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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仇恨

    第二百七十一章仇恨

    这边暂时做了大猫的二虎,在宝辉少虎的悄声提醒之下,总算模模糊糊弄明白了那两个老头子之间话语机锋,自惭形秽之余,不耻下问地向宝然请教:“……我还是没想明白啊……”

    宝然警惕:“您又哪里想不开了?”

    见宝辉少虎都露出了同样的神色,二虎怪没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虽然这次错得似乎离谱了些……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怎么都不明白,宝然你怎么就看出那人不对劲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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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当时廖所长就盘问过宝然来着,宝然很诚恳地如实解说:“我……,就是从远处看到,那个人搭在二虎哥肩膀头上的那只手里,好像握的有刀……”

    “这样儿啊?”廖所长盯着她若有所思。

    “嗯是啊”宝然毫不犹豫地大力点头:“我追着二虎哥出去,一路都没个人影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不是很奇怪吗?记得您好像说过,还有个人似乎受了伤?通缉令上别的看不清楚,籍贯四川,由成都押解进疆可是白纸黑字很明白的。我听那人老咳嗽咳嗽的,那河南口音也就点儿怪怪的,就我们四川话试了一下嘿嘿……”

    “啊……,不错,宝然丫头反应还挺快”廖所长微微点头夸奖。

    宝然知道他并没有全信,爱信不信吧,廖大佛爷再厉害恐怕也想不到那匪夷所思的根本原因。宝然总不能告诉他,最初,是那老头儿听到动静时陡然闪现的狠戾眼神,还有那虽经了岁月却是大形未改的清隽相貌,勾起了自己几乎将要遗忘的记忆。难道要她说:“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教书先生因为我见过,我记得,……那年我一岁……”

    至于当年那个傲慢冷漠,能够不动声色地就逼着那不守规矩的年轻人自断其指的贼首,怎么会千山万水地给弄到这荒无人烟的沙漠监狱里,那天的宝然没工夫去想,现在的宝然也没兴趣去想,……左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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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哪里露了凶相儿啊?”二虎就更不可能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前后琢磨了一通,还是不得要领。在他的印象里,老头儿说起话来,一直是和颜悦色苦口婆心跟个教导主任似的,举手投足,也一点儿没有他想象中穷凶极恶的样儿。

    宝然磨牙:“刀子都搁到脖颈儿边上了,你还想人怎么凶?你以为是个人都跟宝辉少虎似的,看你特别亲,见了就想勾肩搭背?”

    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爱打群架却偏偏还会尊老爱幼的二虎同学,所谓坏人,并不都长得跟电影上的南霸天或者冯占魁似的,那是**电影啊**电影专门教育还不能明辨是非的小朋友的,二虎同学你不能拿那个当标准去定人黑白吧?要那样儿的话,……你自己就是头号大流氓加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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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辉和少虎一左一右亲亲热热从后面围上来,夹住二虎:“二哥啊,宝然说的对,这个后背呢,要紧记住了,只能亮给咱这样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外面那什么阿猫阿狗的,长得再漂亮,叫得再好听,那也不可轻信啊看看,差点儿酿成大祸”

    二虎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就听宝然在旁边阴测测又提一句:“尤其是亲兄弟,捅起刀子来格外的方便痛快”

    二虎一激灵,两肩膀一耸将两只树袋熊甩开。

    “你这就不对了”少虎批评宝然:“要循序渐进,不能矫枉过正,这要是把握不好,仇恨社会了,怀疑人生了,可怎么办?”

    “不用怀疑人生,只要能够学会适当地怀疑一下你们俩,二虎哥的人生就可以相当美满啦”宝然鄙夷地看着宝辉少虎。

    那俩打着哈哈:“哎廖大爷他们喝的差不多了吧?”“是啊是啊,我们去看看要不要帮着添上点儿菜啊”

    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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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干什么了?”二虎这回学乖了,悄悄地只问宝然一个,丢人范围小一点。

    “二虎哥,我问你,你跟宝辉和少虎也讨论过关于好人坏人都什么样儿的问题吗?”宝然决定点拨点拨他。

    “讨论过啊”二虎理所当然地答。“他们说我光样子凶不管用,心地太善,太容易上人的当了,跟我着重分析了一下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都是怎么跟人搭腔套近乎的”

    “哦——”宝然点头。

    “哦什么?”二虎居然还问。很认真。

    宝然抚额:“他们怎么跟你讨论的?是不是给你举例说明了?”

    “对啊”二虎老实回答:“宝辉说坏人一般都贼眉鼠眼地躲着人,我说也没见躲着啊,他要不叫我我根本就没看见他少虎说坏人一般都说话遮遮掩掩,可是也不对啊,那人还主动跟我说大家正在围捕呢,还叫我要小心点儿别愣生生……,……往前凑……”

    他说着说着慢慢就消了音,瞪眼看着宝然,半晌来了一声儿:“啊?”

    啊什么啊,宝然白眼,点头以示肯定:“啊”

    、

    二虎垂头,看着那边同大虎语笑言欢的两个好弟弟,……背后捅刀子的好弟弟……

    显然那两个没有像廖所长和宝然那么厚道地保持沉默,很快就全面告发了。

    二虎的罪恶行径暴露了以后,大虎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了山东大叔牛皮腰带,美美地给他招待了一顿,并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宝然爸倒一直是好声好气:“没事儿,没事儿这不都好好的吗?……也可以理解啊,二虎这不是为了他爹嘛再说了,他又没见过的真的坏人什么样儿,顶多就砸过几个小混混,不懂也是正常的,啊?”

    ……问题在于,他每次见到二虎,都要这么温柔体贴地来一回:“没事儿的,啊二虎别担心没事儿叔叔不怪你……”

    二虎觉得,他还不如跟大虎一样揍自己一顿呢,顶多床上再多趴上一个礼拜。宝然爸看着他的眼神越温柔,二虎的脊梁骨就越麻得慌,总觉得他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会以什么方式就爆发出来,那个提心吊胆的难受劲儿啊,说都说不出来。

    宝然自是看得出,还想了想要不要给他讲讲第二只靴子的故事,后来发现忐忑不安的二虎同学前所未有地乖巧听话,便很黑心地决定,还是不要破坏了老爸的报复行动,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小心眼一下在所难免,今天能给他提点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相当的够意思了……

    、

    不过,这次的事件倒是有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益处,二虎同学心里拱啊拱的那团无名之火,竟然就跟只被戳破了的气球似,……就那么蔫了……

    是的,尽管那几个逃犯都已伏法,尽管他已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那假惺惺的老头儿不是个好东西,他曾经亲手将刀子捅进了自己父亲的身体……

    可他已经不像自己曾经想象过的,那样的,……怒火中烧。

    也许是因为,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的所谓仇人,真正的见到了,却原来只是那样的普通的一个,……路人,不管真的假的,他还曾经跟自己亲热随意地说过那么些话,就如同邻居家垂暮啰嗦的老人;也许是因为,曾经在睡梦里无数次设想过的报仇雪恨,到头来只是轻轻巧巧的那么一声脆响,一条生命就那么结束了,无声无息,让二虎浑身的热血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没了着落,茫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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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听到枪声的大部队赶过来之前,廖所长曾经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他:“如果心里还是觉得过不去,就亲手再去喂上两颗子弹吧想把那东西打成什么样儿,想怎么解恨,随你”

    二虎接过了枪,看看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看看背转身不再理他的廖所长,看看微带感慨怜悯的中年司机,看看安安静静凝神望着他的宝然。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把枪还给了廖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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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正是因此,廖所长同宝然不约而同地对二虎同学那天的错误保持了沉默。……当然他自己嘴巴不紧露了出去,就不关他俩的事儿了。

    有时二虎想想,还会觉得过意不去。

    是的,冲动莽撞的二虎同学,不仅没有仇恨社会,……他连正面朝相过的那个逃犯,也没能恨起来……

    “嗳——,大爷没叫你记恨他恨他做什么?”廖所长显然很欣慰:“他们那就是想去弄上几把枪往出跑,碰上谁都要下杀手的跟这样儿的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干掉了事完了咱自己以后小心些,就行了不过是几个在沙漠里关了十年快要疯了的劳改犯,值得咱们没结没完地念着恨着吗?他们也配?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比这个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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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仇恨,是这世上最易令人热血澎湃,最不易被忘却,可也是最不值得心心念念的东西……

    当然,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个最大的前提:……咱廖大爷下手太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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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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