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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5章、旧事重提

    听说秦王府的腊梅开了,大唐贞观皇帝李世民一时兴起,趁着朝堂休沐出宫回到秦王府,一为赏梅,二为怀旧,却在私库中找到了一把昔日用过的宝剑,镶金嵌玉锋利无比,十分的珍贵。

    这把宝剑伴着他四处征战,染血无数,立功无数,军情紧急的时候吃饭睡觉都放在身边,和那匹心爱战马一起为他建功立业劳苦功高。

    大唐建国后,马放南山宝剑入库,秦王的全部精力转移到争储上,为了自己的目的开始苦练箭术,这把宝剑装盒后放在了私库里,渐渐财物宝器越来越多,这把最早放入的宝剑被压在了最底下,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他登基入宫后,私库里的东西大都搬进了宫中,这把宝剑才露了出来,却因为派不上用场,他也没有刻意义待过,因此就被遗忘在了这里,没想到今日却无意中看到了。

    他拿着宝剑看了好大一会,又在梅树下比划了半天,回宫后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长孙皇后问了半天,他方说这把宝剑是当年谢老伯爷所赠,是谢家祖传宝物,老伯爷不仅把谢家不为人知的私产秘密派人送到晋阳做军饷,还送来了这把宝剑,说是宝剑赠英雄,希望秦王马上得天下。

    老伯爷和他有师生之谊,不但教导过他,还对他忠心耿耿无怨无悔,为了他放弃权臣之位和侯爵,甘愿以郡伯的身份据守武功郡多年,只为他走投无路时多条退路,临终前又为他安排好了许多隐密私事,却只要求如果子孙不肖,希望能看在他的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本想等到自己事成之后再好好补偿封赏谢家,老伯爷却没等到那一天,而且果真子孙不肖,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令他一怒之下给予重惩。

    如今谢家却落到这等下场,他虽然出了心中恶气,却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心情越来越郁闷,觉得对不住老伯爷,尤其是在看到这把宝剑之后。

    长孙皇后明白他的矛盾心情,就好言相劝:“谢家子孙不肖,给些惩罚也应该的,就当替老伯爷教训他们,而且皇上在那种盛怒之下也只是把他们抄家下狱,并没有抄斩流放,还不是念着因为老伯爷的恩情。

    谢家嫡次子那时一心一意为太子效力,简直就跟一条走狗差不多,皇上也只把他下狱免职,又没有重处,已是格外开恩了,听说他本就荒唐无德,皇上不必自责。

    明净和长生的姻缘可以说是福气和造化使然,更是周家人当初结下的善缘,算不到老伯爷头上。

    可明澈能尚安阳郡主,明着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其实还不是皇叔察觉到皇上念着旧情起了赦免他的心思,却又拉不下脸面,刚好安阳一心想嫁,所以才敢冒然开口为安阳求得这份姻缘。

    皇叔后院虽然一笔糊涂帐,但在朝事上却从不犯浑,他若不是猜准了皇上的心思,哪怕让安阳做老姑婆,也不绝会求皇上赐下这个姻缘的。

    臣妾知道皇上既记恨明澈的不忠,又不舍多年的旧情,也觉得对不住老伯爷,所以心情很矛盾也很难受。

    其实皇上觉得明澈不忠也只是猜测和感觉而已,并非有什么真凭实据,其实他这么多年,为皇上付出的已经很多了,几乎可以说的上家破人亡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妾倒觉得皇上逼明澈接女儿去晋阳之举,疑心有些大,有些对不住明澈那么多年的忠心耿耿,还逼他公然与朝廷规矩作对,他能不寒心吗?”

    李世民又叹了一口气:“朕当时也是被逼急了,我们秦王府每日朝不保夕惶惶不安,就连父皇都放弃了朕这个儿子,处处削减朕的势力,贬斥与朕同甘共苦的兄弟,刘文静为大唐建国战功赫赫,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大唐的屠刀下,朕能不心痛吗?

    他甚至纵容大哥用下作手段害我,要不然他敢多次公然在宫宴给朕下毒吗?大部分朝臣和宗室都与朕为敌,我每天早上出门,都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再回来。

    你以为朕不知道,我们每天出门上朝后,你抱着承乾和治儿他们偷偷哭吗?你还暗中准备好了砒霜和火油柴薪等物,打算如果传出朕事败或者被诛的消息,你就和孩子们全部服毒自尽,然后一把火烧了这秦王府,也绝不被人家一点点折磨羞辱至死吗?

    外人只道朕心狠手辣,谁能想到如果玄武门事变当天,元吉箭术再精一些,朕先中箭身亡了,我们会落个什么下场?他的箭头可是用见血封喉反复淬炼多次,若只擦破点皮,我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朕相信,如果是那个结果,建成和元吉会更加狠毒地对付朕和朕身后的人,而且还是一点点折磨而死,你提前准备好了砒霜和火油,还不是因为深知这一点?

    要不是那时外族不时入侵,边境战乱未平,又有尉迟、秦琼、明澈这些大将忠于我,父皇担心惹来更大的祸事不敢轻举枉动,否则早就找借口将来下狱好给建成扫清障碍,他虽然不会害你们,但你们终将要落到建成手中,我能不寒心吗?能不害怕吗?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朕而去,不是被贬被杀,就是弃朕去投大哥,朕惶恐极了,生怕他们到最后也背叛了我,几乎每夜都做恶梦。

    可惜朕身为李氏子孙,又亲手打下的大唐江山,总不能为了活命就投敌叛国,朕就是想带你们离开这里都无处可去,身后就是百丈悬崖,朕只有拼了命往前走。

    在这身后的百丈悬崖中,明澈就是我们最后一线生机,如果他也背叛了朕,我们就只剩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所以朕才惶惶不安疑神疑鬼,才要一再确认明澈的忠心,你不知道,朕那时好几次召明澈偷偷回京见面,一来有要事相商,二来想确认他的忠心。

    后来朕觉得,只有逼他公开与父皇和建成为敌,才能试出他是否真的忠心,而这个关键就是他唯一的女儿,谢府其他人他根本就没真正放在心上,如果他肯把女儿接走,就说明他誓死也会忠于朕,朕才能真正放心。

    就是母后祭日那一次,朕亲口让他把女儿接到晋阳,可是他没有,他只说女儿体弱又因生母早亡极为畏生,只能留在郡伯府,没有听从朕的命令。

    也就是从那时起,朕开始恨他,觉得他给自己留了后路,对朕并不是完全忠心,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李世民一口气把这么长时间压在心头的郁闷全部吐了出来,长吁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更加感激自己有一人贤良忠心的妻子,让自己可以放心地把什么都告诉她。

    长孙皇后早就把宫人全打发了出去,轻轻地给他捏着肩膀,等丈夫心情平息一些,方才委婉道来。

    “明澈从跟着皇上的那天起,就几乎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皇上身上,为皇上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他如何不知你让他把女儿接走是怀疑他的忠心?是逼他与朝廷作对?

    臣妾倒觉得,明澈不是谁的一条狗,他是英雄,更一直把你视为兄长和大哥,你却怀疑他,用他最疼爱的女儿来逼迫他,不但怀疑他的忠心,根本就没把他当兄弟,他能不寒心,能不气愤吗?向来英雄多棱角,他一气之下偏不遵守也有可能!

    而且他嫡妻病故后,他最为疼惜的就是女儿,晋阳山高路远苦寒荒凉,物产和吃食都与京中不同,特别是冬天,严寒难耐风沙又大,几乎吃不到菜蔬果子,臣妾以前在晋阳每年都要生几场大病,如今身虚体弱何曾不是那几年落下的病根?

    还有承乾幼时在晋阳,每到冬天连屋门都不敢出,还有一年冬天一场风寒差点送了他的病,这些皇上肯定都记的。

    明澈的女儿自幼长于京畿繁华之地,听说体弱多病又特别怕生,说不定一场长途跋涉就要了她的命,更不说晋阳的气候呢。他不愿接女儿可能真的是心疼她年幼体弱,并不一定就是对皇上不忠。

    而且皇上不但提出要他把女儿接到晋阳,还打算如果他不同意,就把他的女儿接到秦王府由臣妾照顾,这不是明着以他最心疼的女儿为质吗?要不是臣妾当时再三劝着,说不定你就真这么做了!

    如果一个你忠心耿耿真心敬重的人,却无故怀疑你,对你使手段,甚至要以我们的承乾为质,您能不气愤?不心痛吗?”

    李世民深深地垂下头去,叹息了一声:“朕比谁都深知这种痛苦,父皇当年不就是这么对朕的吗?他是朕的亲生父亲,是我最敬重最信任最亲的人,朕为了打下大唐江山全身伤痕累累多少次九死一生,他最终却放弃了朕,生生把朕往死里逼!

    世上还有什么比被亲生父母如此对待更让人痛苦绝望的事吗?正因为对亲情失望透顶,朕才在对着建成放箭时半点愧疚也没有,才一怒之下血洗了太子府和齐王府。其实朕也很难过,不知道百年之后有什么脸见母后......”

    长孙皇后连连抚着他的背:“皇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却偏偏被逼做出这种事,所以你才如此难过心痛。不如这样吧,看在母后的面上,给建成和元吉一些死后哀荣吧。

    等明年忌日的时候,把他们两家人以宗亲的身份附葬皇陵,再请高僧颂经超度,以后和宗亲同享香火祭祀,也算对得起他们了,想必母后的心情也能好受些。”

    李世民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皇后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总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不念朕是兄弟,朕却要念他们是兄弟,就当是为了将来见了母后好交待。

    明早早朝,朕就令人议定封号,然后开始为他们修建陵墓。”

    长孙皇后掩口一笑:“正主都赦免了,那些追随着还治什么罪?以臣妾看就不如从明澈开始吧。

    就算他真的当初在太子和皇上之间动摇过,却并未做什么对不住皇上的事,他也并非想要背叛皇上,只是怜惜女儿而已。

    臣妾倒觉得,如果一个人为了所谓的前途和忠义,连嫡亲骨肉都不顾惜了,才真正的可怕。

    就算他真有那个心思,也是功远远大于过,且不说少年相随,他十几年如一日驻守晋阳,还不是为了皇上?否则他的妻室也不至于早亡,更不至于现在只有一个女儿,皇上都儿女成群了。

    朝廷规矩戍边大将的家眷都要留京为质,如果他那时答应带女儿入晋阳,不是公开与朝廷做对吗?不是逼着父皇对他出手吗?明澈还能抗旨不遵吗?否则就是谋逆,那时候我们自身难保,又拿什么护他?到时才是真正的半分退路也无了。

    臣妾觉得他如此镇定自律,反而安了父皇和建成他们的心,以为他不敢背叛正统,真正忠的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明澈反而可以为皇上守住晋阳这个大后方,臣妾对朝政和军事不懂,却也懂的这些道理,皇上不如再细想想。”

    李世民哈哈大笑,高兴过后却沉思起来,仍是很烦恼的样子,满朝都知道明澈是他的死党,他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治他的罪,赦免了他还是借着淮安王的名义,如果再重新起用他,不是告诉世人他这个皇上昧了良心做错了事吗?”

    长孙皇后当然深知他的心思,给他续了热茶,温婉地说:“臣妾倒有个想法,说不定能为皇上解难。

    明澈的事情如果皇上暂时不好出手就慢慢来,皇叔不是求您明年把他调回京城附近吗?皇上不如把他升一升再调回来,上次他不是封了个七品校慰,这次不如提成从六品的。

    他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弃之不用太可惜,大唐初定,边境未稳,皇上还想开疆拓土,对他来说就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到那时皇上怎么赦免封赏他都说得过去,如何?

    不如等安阳将来生下嫡子,又调他去西北戍边,借机再升职,安阳如果舍不得夫君,就跟着一起去,就让他们夫妻俩为皇上守住西北门户。

    以前朝廷为戍边大将家眷留京的规矩,臣妾倒觉得这个规矩没有半点用处,真正有反意的根本不在乎这个,反倒显得皇家不尽人情,何况明澈的女儿不是还在宫里做伴读吗?也好堵住朝臣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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